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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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天似亮不亮的時候一陣敲門聲吵醒了熟睡中的三嬸。

    三嬸還未十分清醒,隨口問了句:“誰啊?”

    門外的人回道:“三嬸,是我——建章。”

    三嬸披衣而起,走到門前,開門並說道:“我不知是東家少爺!”

    門開了,杜建章站在門口。

    杜建章說:“三嬸,打擾您的清夢了!對不起,我是來叫浩天起床的!”

    三嬸不解地問:“這麽早?你要幹嘛啊?”

    杜建章淡然一笑,說:“三嬸,從今天起,我要較他練功!您去把他叫起來!我在後院等他!”說完了,轉身就走了。

    三嬸關上門,極不情願的走到張浩天的床前,伸手去推睡夢中的張浩天……

    ……

    杜宅的後院。

    杜建章對睡眼稀鬆的張浩天說:“從現在起,你就得吃苦了!要是不願意,可以回去接著睡。”

    張浩天一聽,似乎猶如雷劈一般,頓時清醒了許多,道:“您不用擔心,我能行!”

    杜建章欣慰的點點頭,說:“一開始,也許有點難,以後習慣了,就好了。現在,你隨著我跑幾圈。待身上熱乎了,我就教你武術的基本功了。”

    張浩天此時基本清醒了,點頭應道:“是!”

    於是,杜建章在前,張浩天在後,繞著後院,小跑起來。

    ……

    三嬸像往常一樣,起床之後,簡單地梳洗之後,走到廚房,拿起小挎籃,走到前院。

    院裏,三叔正在打掃庭院。

    三嬸問道:“老頭子,看見東家少爺了嗎?”

    三叔回道:“是。在後院,教那孩子練功呢。”

    三嬸側耳聽了聽,似乎想努力聽到什麽似的。可是,她什麽也沒聽到。

    三叔說:“去吧,該幹啥幹啥去。”

    三嬸瞪了三叔一眼,什麽也沒說,朝大門走去。

    三嬸心中想什麽,她的丈夫是完全不理解的。她之所以如此牽腸掛肚的,是因為她疼愛張浩天。她雖未完全了解張浩天的曆史,但有一點她非常的清楚,那就是張浩天如此小的年紀就離開了爹娘,那就一定有著非同一般的經曆!天下為父母的,甚至可以說包括哪些不會言語的動物,哪個舍得讓不懂道理的孩子漂泊在外!她愛孩子,她以女人特有的母性——愛著孩子,同時她又以母性特有的想象和感情愛著孩子,她常常以母親愛自己的兒女的心情去解釋其他母親愛子女的心情,她相信,這是相通的!不論哪母親是俊,是醜、是好、是壞,是人還是畜類。而作為男性的父類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昨晚,她很想和張浩天在一起,可是,東家的話,她又不能違背,所以,她一直在房間裏麵等著。令她欣慰的是,張浩天很快就回來了,回來之後,並不多言,上床就睡了,三嬸也不多問寫什麽,服侍了張浩天睡下,也就在那與主臥相通的側臥裏麵睡下了。直至今早被東家叫醒。

    三嬸清楚的指導一點,就是東家是好人,應該讓她知道的時候,東家會向她說明一切的,所以她盡管有一些著急,但是還是有耐心的等待著。

    ……

    當三嬸將早飯在桌子上擺放好的時候,聽到院中三叔的聲音響起:“東家,您早。”

    三嬸不由的扭回頭,望向門口。

    “三叔早。三嬸呢?”杜建章同樣客氣地回應著三叔的問候。

    三叔應道:“在屋裏呢。”

    “三爺早。”是張浩天稚嫩的童音。

    “哎。哎……”三叔忙應道。

    隨著說話的聲音,杜建章和張浩天走進廳堂正屋。

    看到側房餐桌旁的三嬸,杜建章說:“三嬸。”

    張浩天則以一種孩子的天真撲倒三嬸的跟前,叫道:“三奶。”

    三嬸一把將張浩天攬到懷中,對杜建章說:“東家少爺,早飯好了,您吃吧。”

    杜建章點點頭,在主位上坐下。

    待杜建章和張浩天在餐桌旁做好,,三嬸一邊給他們盛粥,一邊說:“東家少爺,我是有話就得說的人,您可別管我。”

    杜建章笑道:“您是怎麽啦,三嬸?在我的心目中,您和三叔就是我的長輩,隻有您怪我,哪有我怪您的裏兒?有什麽話,您盡管說。”

    三嬸鄭重其事的說:“東家少爺,您剛回家!也就該歇上幾天吧。您看這孩子,瘦的一把骨頭,小胳膊,小腿兒的,多可憐兒啊!練武是個累活兒!雖然是好事兒,您也該疼疼這孩子!更應該疼疼您自個兒。”

    杜建章笑了,說:“三嬸,天下最可憐的應該就是父母心了!自從我們兩個一進門,我就看出您愛上這個孩子了!可是,您別忘了:貧寒出孝子,困苦出賢人啊!棍棒之下有奇才,溺愛懷中出敗兒呀!這孩子,是種地的莊戶人家的後代。遇上大水,家沒了,父母也死了,自己又被人販子拐了,賣到開封城!又受不了同伴的欺負,跑出開封城,要不是遇上了我,恐怕這孩子早就餓死了!我不是石頭人!雖然我自己沒有孩子,可我也不是石頭縫裏麵蹦出來的!既然是人生父母養的,就有憐憫心,也有同情意!當年師傅教導的好:要想樹兒直,就得刀斧砍,要想人品正,就得繩索綁!”

    “文章驚人硯台漏,寶劍刃好磨石斷!”

    “三嬸,我知道您疼愛這孩子,給他吃好的,穿好的,都行,我教孩子本事,您說是害他呢,還是疼他呢?”

    聽到杜建章講述張浩天的身世經曆,三嬸滿臉是淚。她用憐愛的目光看著張浩天,伸手撫弄著他的小臉蛋。聽到杜建章講完了,她笑了一下,說:“我知道東家少爺是好人,不會害人的。教給這孩子本事,是好事,也是為他好!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行。可是,我總是想,他還是太小了,應該在大一點再說!”

    杜建章說:“當初我師父教導我的時候,我才七歲!浩天比起我來,應該算是大孩子了!”

    三嬸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了,隻是喃喃地嘟囔著:“那是,那是。”

    杜建章笑著說:“三嬸,您放心。我不會讓浩天累著的。事事都得慢慢入手,我懂得。”

    三嬸轉憂為喜,說:“就是。我拙嘴笨腮的!其實,我也是這個意思,既然是這樣,我就放心了。”說話的同時,疼愛著用手撫弄著張浩天的頭。

    杜建章笑了笑,並沒有再說話了。

    ……

    待到杜建章出完早飯的時候,三嬸道:“東家少爺,我有件事要和東家少爺說。”

    杜建章道:“好啊!待會兒,我再書房等您。”

    三嬸回道:“是!”

    ……

    書房裏。

    坐在側位上的三嬸對坐在主位上的杜建章說:“東家少爺,就是二子的婚事。等著東家少爺回來後商量的。”

    杜建章喜形於色,道:“好啊!這是好事啊!”

    三嬸道:“是,是好事。大概兩個月前吧。咱們的東鄰居餘員外托六嬸來,想把他的外甥女——東城綢緞莊的沈掌櫃的女兒說給二子。我和那死老頭子聽了,高興是高興,可是又覺得不當,門不當,戶不對的。”

    杜建章吃驚的問:“為啥呀?”

    三嬸道:“東家少爺,您是知道的,我們一家都是托東家少爺的福,才能在這大宅院裏麵住的人家,說白了,就是杜家的奴下人家!可人家對方是買賣正戶,是咱們家高攀不上的!所以啊,我們並沒有資格應下這門親事。先是把咱們家的真是情形對那六嬸講明白了,隻是說,有什麽事情,隻有等東家少爺回來才能定下的。那六嬸回去對餘員外說了,餘員外回去又對他姐夫那裏說了,人家托六嬸回來遞過話,說:“人家相中的是二子這孩子的人品。說,如果東家少爺回來,不準這門親事的話,他們可以讓兒子入贅他們家。可是,我已經想好了,如果東家少爺不同意這門親事的話,我們也是不願意結這門親事的。”

    杜建章聽完,笑了,說:“三嬸,您這是說的什麽話!道理也是講不通啊!首先,您不是杜家的奴下人,準確的說是杜家的“合夥”的當家人,也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當家主人!這個家雖然姓杜,可是,我一年中,有一多半並不在家,主事的還不是您說了算!這個家之所以能夠維持下去,也是你們的功勞啊!所以不要說什麽東家不東家的,這個餘員外還有城東的沈掌櫃,我都認識,也了解大概情況,我沒有意見,這樣吧:明天或是後天,您把六嬸約來,我親自和她談談,咋樣?”

    三嬸高興地點點頭,說:“多謝東家少爺,我聽您的!”

    杜建章說:“三嬸,待會兒,您叫三叔來。”

    三嬸問道:“東家少爺,您有事兒?”

    杜建章說:“我想讓三叔幫我找個教管的先生。”

    三嬸問道:“是給那孩子請的先生吧?”

    杜建章說:“是。要不您老說:我不疼他。”

    三嬸開心的笑了,道:“誰說的呀!要是有人說:我們東家少爺不好的話,我頭一個不饒他!”

    杜建章聽罷,開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