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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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珊怔怔望著眼前英俊高大,遇到這樣的凶案現場也冷靜如素的男人,她似乎從來沒有看清過他,從來都沒有。小說

    他說,報警吧。

    一路走過來,沒有哪次像這樣疼痛過,即便是想死了算了,也沒有這樣疼痛過。

    他說得那樣淡漠,仿佛這件事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包括她。

    醒了嗎

    從來都沒有睡過,哪來的醒,她隻是疲乏不堪,所以才會這樣蠢。

    她見他走過來,她向他求助,像當時那杯紅酒一樣,而他卻拿出一個塑料袋,用夾子把餐刀夾起來,放進塑料袋裏。

    起她的慌亂不堪,手足無措,他是那樣的鎮靜從容,她泣了聲,他卻站了起來。

    拿著餐刀站到她的麵前,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

    申青的心思已經完全放在了小英身,她見沒人幫她叫醫生,便忙急的摸出手機便往醫所打,那邊很快接起來

    小英因為腎髒嚴重受損不得不轉入大型醫院。

    申青和鍾媽守在手術室外,而裴錦弦並沒有到醫院。

    當醫生拿出手術同意書出來讓申青簽字的時候,她不敢簽,握著筆的手劇烈顫動,摘除一個腎髒

    小英還小,雖然高都沒念完,但是她還小。

    我不是她的家長申青闔咬在唇瓣的貝齒快要沾她唇溢出的血沫,醫生,可不可不要摘,出再多錢都可以的,再多錢都沒有問題,醫生

    申青伸手扶住額頭,用力吸氣,闔合在眼肚的眼睛打開後,瞳仁裏的光點似乎隻有一點點,一點點的希翼,似要被風吹滅,醫生告訴我,告訴我花多少錢

    裴太太,這不是錢的問題如果沒有家屬簽字的話,手術不能做了。病人會非常危險。

    鍾媽已經哭了起來,她腰還捆著,少奶奶,小英的爸媽當年出車禍,爸爸沒了,媽媽癱瘓了,怎麽簽字啊

    申青心裏不忍一疼,那個天天在她背後叫著少奶奶,大少奶奶的小姑娘,她從來都沒有問過她的家世,過去她對這個家裏任何人的身份都不關心。

    裴家的下人又管教很嚴,不會主動跟主子嚼些亂七八糟的話,小英是個很乖巧的女孩子,她在裴家四年,小英從來不說髒話,那天罵白珊是個小踐人還是第一次。

    小英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做事,事事都做得好,每個月都可以拿獎金,從來都不休息,每個月都可以拿加班費。

    裴家從來不會苛待下人,特別是工資方麵。

    所以小英算是一個天天努力賺錢的小姑娘,很少看到她憂鬱,時不時還會逗人開心,可自己

    她的媽媽癱瘓

    捏著筆,申青強抑下悲傷情緒,挺了挺背,下巴抬起,語氣是強抑之後的冷靜,又問,有沒有匹配的腎可以移植我不想讓她少一個腎。

    這是一個突發手術,不像有些重症病患,是發了病,然後尋找腎源,這不是一天兩天能找到的

    看著醫生把口罩重新掛好,拿著手術同意書走進手術室,申青坐在走廊的椅凳覺得命如草芥。

    走道安靜下來,手術室的燈讓她覺得一切都安靜下來。

    鍾媽一直都忍不住抽噎,小英是個可憐的孩子,她以前家庭條件不錯的,父母做小生意的,有個門麵,後來一家人去旅遊,出了車禍。

    小英才十四歲把家裏的房子都賣了,店麵也賣了,爸爸和媽媽都花了很多錢,最後爸爸也沒有救活,媽媽癱瘓,一直都花很多錢,親戚那裏都借不到錢了,看到她躲。

    本來該好好讀書的年紀,進了裴家,裴家收入高她在老家請了個人照顧她媽媽,那裏消費低,工資也低,她把賺的錢拿一部分給保姆,自己在裴家也隻穿工作服,從來不買衣服出去玩,餘下的錢都給她媽媽買基本用藥,也隻能勉強。

    但她從來不跟人哭訴她過得有多拮據,天天都很開心以前我覺得自己苦,後來才覺得真正的苦,是從來都不說自己的苦。

    申青默默的聽著,真正的苦,是從來都不說自己的苦。

    小英,從來沒跟她說過家裏有個癱瘓的母親,從來沒有試圖讓她這個少奶奶幫助她。

    暗示都不曾有過。

    她的自尊心,到底是有多強啊

    白珊

    她一閉眼睛看到白珊手裏握著的刀

    申青騰地站起來,腳還穿著梧桐苑裏的拖鞋,她必須要給小英討個公道鍾媽,你在這裏守著,有事情記得打我電話,我回去一趟

    鍾媽點頭的時候申青已經冷著眸色走出了好幾步

    裴錦弦坐在沙發,飯廳裏的警察正在收集證據。

    白珊站在桌邊一動不動,訥訥的看著警察拍照,采樣

    這些警察像是事先準備好的一樣,很快到了現場。

    白立偉坐在裴錦弦側麵那張單人沙發,他點了支煙,深吸一口。

    錦弦,這次的事,你做得有點過份了。白立偉吐了口煙,煙霧吐出,連眉頭都蹙了起來,平日裏總是揚著下巴,扯著氣勢在裴錦弦麵前說話的方式也憤怒得隱忍,不敢暴發。

    他清楚的知道,雖然白立軍是省公安廳的老大,但是裴家並非小門小戶,而且現在裴錦弦跟莫家的關係交好。

    裴家要是動了白家的人沒有好果子吃,那是肯定的。

    但白家的人動了裴家的人,鬧大了,白家也定是吃虧的。

    他們兩家的都必須自已占理,否則都贏不了。

    因為誰也不可能真正壓倒誰家,除非手裏有把柄。

    他算相信馬可以長角了,也不會相信他這個女兒會在梧桐苑殺人

    裴錦弦,他鳳眸偏轉,餘光瞥了一眼還訥訥站在飯廳桌邊的白珊,又將目光定在白立偉的臉,惋歎道,白叔叔,別這樣說,我如果不好好處理,以阿青的性子,小珊動了一個伺候了她四年的下人,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還是走走過場吧。

    白立偉嘴角勉強扯了一下,指了指飯廳的位置,警察都來了,這也叫走過場

    裴錦弦很頭痛似的揉了揉太陽穴,沒有警察可怎麽走過場

    白立偉被裴錦弦堵得無話可說,錦弦,我以為你會念在和珊珊這麽多年感情的份,怎麽也不會做得這麽絕。可沒有想到你會這樣絕情。

    裴錦弦抬手擺了擺,連連搖頭否認,白叔叔,你這話說得可冤枉我了,我並不想送小珊去坐牢,我想將這件事,私了。

    白立偉早料到事情並不簡單,可沒想到裴錦弦居然連彎子都不他繞,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

    你心機這樣深,把珊珊算到這種地步,是為了這個白立偉手的煙重重壓載煙灰缸裏,越說聲音越大,這時候霍地站起來,抬手指著裴錦弦,她哪裏對不起你她什麽時候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她何曾算計過你當初是你說要娶她的你成了植物人她都這樣等著,做人能像你這樣無情無義你簡直禽獸不如你良心都讓狗吃了

    白珊站在原處,頭低著看著地的血漬,一動不動,眼淚無聲的順著麵頰,流下

    裴錦弦依舊坐在沙發,背懶懶的靠在沙發背,手還是閑適的搭在膝蓋,可他踩在地腳卻用力的下壓著。

    白立偉沒有罵錯,他這樣做的確是無情無義,可他一直在想辦法說服白家,他也表示過,自己不會娶妾,曾經跟白珊在一起的時候,算他在外麵有女人,也從未想過以後會將那女人娶回家裏來做妾。

    他該表達的都表達了,該斡旋的都斡旋的,從小到大都討厭處理這種感情糾葛,但他醒來過後,一直在處理這個令他頭痛的事。

    或許他理解不了白珊的那種感情,若是他,再找一個又有什麽關係

    這種卑鄙的手法,他早想到過,可一直都下不了決心,白珊太無辜,他不忍心,一直都不忍心,包括現在,他雖然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但不是不內疚後悔的,如果有別的辦法,他並不想牽扯到白珊。

    如白立偉罵的,白珊沒有對不起他,當初是他說要娶她做他的太太。

    如今

    如今當他是無情無義,禽獸不如吧

    白叔叔,不如我說的方案你考慮一下,咱們私了,你手有證據,我手有證據,怎樣

    白珊彎下腰,揀起地當時被裴錦弦砸玻璃杯碎片,碎片搭向手腕,割下去,她站起來,手還捏著碎片,手腕處的血像爆破的水管一樣,噴濺灑著,她偏首看一眼裴錦弦,眼裏都是絕望,毫無留戀的絕望,錦弦,殺人償命,是不是我殺的人,我抵命,對不對那我的命,是不是也該有人來抵

    申青衝進客廳,氣勢洶洶白珊

    裴錦弦眼瞳陡然放大,震然站起,衝過去,惶亂失策,小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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