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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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的掛了電話,呼吸開始急促,眼框緩緩的泛了紅,不是初初開始時候目眥欲裂的腥紅,而是被水漬泡過的紅腫,再次撥出電話,臉有了癢癢的,熱熱的感覺,一道道的,連綿不斷的滑下來,他舔了下唇,聽到語音信箱的播報,又道,阿青,最近手頭的事,都可以放一放了,次我們出海的地方。 w w w  v  w   他停了話,緊緊蹙起眉,恨不得將兩道毫不相幹的眉擰到一起去。

    握著信箋的手,靠住心口,用力的了頂,才頂來一口氣,強行扯了個笑,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一些,是你過生日時,我們出海的時候,你跟我說,你好喜歡那個地方,我當時還告訴你,前麵有個島,你喜歡那裏,我們以後可以經常去,我把那個島買了下來,本來想等建好房子再帶你過去看看,要不然明天我們抽個時間,一起去看看

    他的眸色開始焦急的環顧,卻站在房間裏不敢出去找人,他始終強迫自己相信,她會回來。

    靠著梳妝台,坐下去,坐在地,手的信箋已經被他捏破,那隻手,抖得厲害,他竟有些控製不住,控製不住不讓其顫抖,重複的撥著那個永遠留言的語音信箱,阿青,你知道嗎那個島有淡水,我們以後每個月都可以去那裏渡假,又近,空氣又好,我們可以種幾畝辣椒,反正你喜歡吃,可以醃起來做醬,送朋友也可以,是不是

    她說,她很不情願,卻裝作很享受的樣子。

    她說,四年前的那冬天,她沒有到過g城,沒有去過紙醉金迷的夜場,沒有跟他發生爭執,沒有拿起那瓶琥珀色的軒尼詩砸向他的後腦。

    那瓶軒尼詩,才喝了四分之一,她拿起那個瓶子的時候,手在發抖

    從未認識過

    那一點他們的開端,談不美好,甚至惡劣的開端,她不要了。

    壞的那些東西,她不要也了,可有些所謂的好,她也不要了。

    嘭的一聲響,接著嘭嘭嘭的聲音連著響起來。

    窗外的夜空被突然爆破的煙花染亮,盛開出一大朵,慢慢變暗,接二連三的煙花接來,繼續燃燒。

    他坐在地,望著窗外,看著煙花的花瓣刺眼紮心,眼睛頓感灼痛。

    那些煙花璀璨爛漫,一朵朵的,顏色各不相同。

    可他似乎從煙花的正,看到一朵分外別致的突然炸開,綻放開來。

    26的數字,在眼前遙遠卻又清楚的浮現,瞬間亮了整個世界。

    阿青,生日快樂。

    那天晚,她情緒激動,踮著腳掛他的脖子,待他吃吃笑著摟住她的時候,她便得寸近尺的爬他的腰,將她的頭淩駕於他的頭之。

    她一邊看著天空煙花幻滅,一邊落淚點頭,眼淚都流進了他的發裏,吸著鼻子,抽著肩膀,錦弦,謝謝你,好快樂,好快樂。

    她說喜歡那個地方,她說,她好快樂。

    如今,26的數字熄滅,世界也跟著黑暗了。

    專櫃小姐又開始在他耳邊開始推銷了,國g城有一對,海都沒有,昨天才到的貨這一款戒指雖然價位相對高一些,但是這款戒指是在8克拉的鑽底刻了邱特之箭射雙心,先生如果細看鑽石,每個麵都可以看到這個圖案,非常的精美,這樣工藝不是哪個品牌都可以做得到的,是我們品牌,全球也隻有幾枚而已。

    女人家過生日,送戒指合適嗎

    如果是有傾慕之心,當然合適啦。

    專櫃小姐說,合適。

    阿青,結了婚的女人,應該戴戒指,知道嗎

    撐扶著梳妝台站起來,步履有些踉蹌的走向床邊,他記得她的旗袍放在床,疊得很整齊。

    他胡亂的翻找東西的時候,似乎有什麽東西掉到了地毯,沒有大的響聲,但他現在腦子裏在回放那一瞬,似乎又有一點聲響。

    地亂七作糟的床單,被套,枕頭被他掀開,一樣樣的堆放到另外一個角落,又把搬出來過的床,搬回到原位。

    地恢複了初始的寬敞,幹淨。

    賓館是這樣,簡單得空曠。

    空曠便一眼可以將四周看個透徹,可他卻把整個方間翻得混亂不堪,如今他想冷靜,然後屏住呼吸。

    暗朱的錦緞彩鳳旗袍,鑽石的光,明亮耀眼,紅與晶亮放在一起,清晰分明。

    喜服,婚戒。

    她一樣都沒帶走。

    結了婚的女人,怎麽可以不戴婚戒想著她如今空空的手指,他喃喃。

    喃喃了數次,他有些站不穩,走過去,把地的喜服和婚戒都揀起來。

    她說她不喜歡,卻裝作很享受的樣子。

    她不喜歡,他卻因為自己喜歡強迫她學著做。

    她是預謀了多久了她一定是預謀了好久了。

    腦子裏一下子缺氧,斷線。

    嘣的一聲,連身帶頭一下子栽倒在地,身體很長,彩鳳的喜服抱在懷裏,他把戒指拿高,那顆鑽石,好亮。

    女戒大鑽石的戒托有細碎的鑽,是個心型,卻在心型的尖端沒了碎鑽,似乎少了點什麽,他的戒指有個缺口,缺口處是細碎的鑽,不多,但如果把她的戒指和他的拚,那個缺口剛剛拚好。

    她的心尖,全是他的碎鑽砌成的牆

    一對戒指,看起來毫不搭調,一個張揚高調,一個低調內斂。

    可是專櫃小姐說,將妻子的心尖插進他心垣砌成的牆裏,妻子的心便永遠都是丈夫的了,固若金湯。

    如今隻有他的無名指套著一枚男戒,他伴侶的戒指,卻在他的手。

    她說,我們以後都會有更美好的人生,你有白珊相攜到老,我也會找到一個稱心的伴侶。

    他心裏一慌,拿著戒指的手有些忙亂的開始亂套。

    男戒重新套回自己的無名指。緊捏住屬於她的那枚,從地坐起來,他把精工蘇繡的喜服折好,裝進賓館房間裏準備好的環保袋,掌心裏捏著的戒指硌人得很,硌得連皮帶骨,連骨帶筋的痛,揩幹了臉的水漬,往外麵走去。

    裴錦弦才一拉開門,便撞迎麵而來的白珊和白立偉白立軍還有珠等人。

    隨手把門關。

    錦弦,你怎麽了我到處找你,剛剛放煙花也找不到你人,雲少說你找阿青來了白珊早已經換了敬酒禮服,溫柔的細聲問,她看見自己的丈夫雙眼紅腫,血絲根根猙獰,問了前台,這是申青住的房間。

    他的眼睛為什麽會這樣他手裏拎著什麽他的拳頭裏握著什麽她驚惶不堪,卻又不敢明問。

    裴錦弦嗯了一聲,口氣冷硬淡寡,我是來找阿青,剛剛打她手機,她在外麵,我過去找她。說完,已經越過白珊和白家長輩,獨自離去。

    珠一跺腳:他什麽態度

    白立軍背一挺,喝了一聲,裴錦弦不要做得太過份

    裴錦弦腳步未停,徑直沿著廊道往前,轉彎能到電梯,馬能出去,沒有回頭,依舊是冷硬淡寡的口吻,我做的事,沒一件過份的。

    珠被一場婚宴弄得發作不得,此時看裴錦弦的態度便氣得衝過去,堵住了他。

    裴錦弦眸白裏那些紅血絲像被火淬燒過一般,越來越可怖,我還有事。

    珠隻感覺自己心髒病快要發作了,今天是你跟珊珊的婚禮,你這是什麽態度你把珊珊置於何地她十六歲跟了你,還等了你這麽多年你對得起她嗎

    裴錦弦不耐道,她要注冊,注了冊。她要婚禮,也給了婚禮。她想一輩子生活在裴家,我也沒說不可以。還要怎麽才算對得起她

    不待其他幾人怒氣衝衝及委屈不甘的衝過來,裴錦弦一把推開珠,大步往電梯方向過去,摁了電梯。

    電梯門才一關,裴錦弦便力有不支的抬手撐在門框,深呼吸的時候,他閉了眼睛,反複給自己洗腦,她隻是在外麵逛了逛,逛一下而已。

    我們以後都會有更美好的人生,你有白珊相攜到老,我也會找到一個稱心的伴侶

    她向來都是這樣,喜歡說些不著四六的賭氣話,哪次不是把他氣個半死

    他為什麽要信她

    他才不會信她,他又不是傻瓜。

    現在,全g城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太太,她還去找什麽伴侶,還什麽幸福

    四年前的冬天,她怎麽沒到g城怎麽沒到那個紙醉金迷的夜場怎麽沒認識過他怎麽沒和他發生爭執又怎麽可能沒拿起那個喝了四分之一的軒尼詩的酒瓶,砸向他的後腦

    這些事,她明明做過,明明做過的,現在卻說些胡話,說些混帳話,她居然說沒有過。

    他甩了甩頭,捏著戒指的拳頭握得更緊。

    四年前的那個冬天,她到g城,在那個紙醉金迷的夜場,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大膽而直接,她跟他搭訕,那口氣,一點也不淑女。

    明明她傷了他,嫁了他,做了夫妻,現在她說,沒有發生過。

    他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反正是不把他氣得七竅生煙她都不會罷休的,他清楚得很。

    她興許是吃不慣酒店的飯菜,所以出去吃宵夜了。

    心裏這樣想,但他已經走到了酒店值班經理室,人還未走到辦公桌前,便道,我要今天晚的監控。

    值班經理看到裴錦弦的樣子,著實嚇了一跳,今天晚酒店宴廳被裴家包下來,每個員工都是知道的。

    裴家嫡長孫竟然衣衫不整,喜服領口都敞著,像被斯扯過一般,頭發看起來有些亂,其他都可以忽略,但是他潮濕的眼睫,紅腫的雙目又是怎麽回事

    對了,還有他問話的聲音,是極力的壓製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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