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從此再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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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錦弦走了過去,手裏拿著的鐵盒看著很舊,著土綠的漆,不像什麽貴重的古董玩意,如果不是因為這盒子是從裴家這樣的門戶裏拿出來的,必然覺得又舊又土。 vw但這卻是裴海用了幾十年的茶盒,從未換過高檔漂亮的儲茶容器。
打開蓋子,裴錦弦一聲不響的泡茶,茶杯端到堂主座間的幾位,爺爺,您喝茶。將申老爺子那杯鐵觀音端起來遞到傭人手。
申老爺子深凝一眼裴錦弦,真是清減不少,錦弦,你坐吧。
沁園正堂是老式的式格局,正堂主位兩個,間一個桌幾,正對堂門。
堂門正對主座的道,空著。兩旁幾張客椅相對列放,裴錦弦微一欠身,坐在和申凱相對的客位。
爺爺,阿青近段時間可玩開心了若是玩得差不多了,您能否讓她先回一趟家,若再要出去,春節時,我們再出去旅遊好了。裴錦弦思量再三,還是說了出來,不知道什麽樣的方式好些,威逼利誘顯然是不行的,可是轉來轉去又當如何不如當她是真的出去玩了吧。
申凱睨見裴錦弦看自己爺爺時的目光,虔誠正然,心裏一歎,若不是妹妹覺得不幸福,裴家這家世,是再好不過了。但沒有什麽能跟妹妹的幸福相提並論。
裴家這樣的門第,很多事都不是他們申家能夠幹涉,若要幹涉,除非當初妹妹沒有傷過裴錦弦,可偏偏申家欠了裴家。打落了牙,也隻能往肚裏咽。
如今妹妹願意用更名換姓的方式遠走,家裏的人便已經知道她是忍到了極限,不管如何,這婚,還是要離才行。
申老爺子看一眼申凱:老大。
裴錦弦聽著這一聲,便看向申凱,與之目光相接,申凱輕抿一下唇,錦弦,小五覺得你們這段婚姻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裴錦弦的手握在式的木椅扶手,緊後一鬆,胸腔裏的結氣從牙縫籲出,盡量讓自己麵色如常,大哥,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裴海低喝一聲,錦弦
申凱擰一瞬眉,展開道,錦弦,小五並不想傷害裴家人,所以才會體麵的將你的婚禮辦完,她不想訴,弄得裴家成為別人議論的對象,所以才選擇了這樣的方式,她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
訴裴錦弦瞳仁倏然一亮,騰地站起來,好,你讓她起訴咱們法庭見
申凱的口氣一直緩淡,似乎根本不忍心跟裴錦弦鬥嘴,錦弦,你知道的,即使訴,也可以交給代理律師。
裴海這次聲音微重,錦弦坐下
裴錦弦坐下,他知道自己再無法裝聾作啞,那免談,讓她回來跟我說。
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甚至沒有聯係。申凱道。
裴錦弦不可思議的看著申凱真誠無謊的眸光,怒焰鬥漲,你們是她的親人居然不知道這樣放她走
小五長大了,她能決定的事,必然已經都想好了,她已經26歲,不再是16歲,不會餓著,凍著。
裴錦弦語淡微嘲,你們真想得開。
裴海飲茶闔蓋後,錦弦,對人要有禮貌。
申凱看裴錦弦在吸氣,繼續道,你和白珊已經正式注冊,而你和小五注冊的時候,並未更換國藉,注冊地也是國,小五隻要起訴離婚,必然勝訴。但她不想弄成那個樣子,希望你能明白。
我不明白裴錦弦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他隻知道申青不要這個家了,走得幹幹淨淨的,所謂的給他保留顏麵,不過是怕他阻止她的出走才出此下策的他才不怕她起訴他感覺到自己的額角有什麽在突突的跳,跳得快從太陽穴蹦噠出來了,方才的禮貌已經死到了大西洋,換來的是龍卷風的怒吼我才不怕她起訴你叫她不要像隻烏龜一樣縮在殼裏,要起訴回來,把我告法庭來起訴
裴海桌子一拍,茶碗在桌幾當叮叮的起著顫音,有茶水甩在了桌麵,傭人立時拿起桌布,過去抹擦。
老人眼露震攝力極強的眸光,裴錦弦注意你的態度
裴錦弦默了默,他背往後一靠,隔著西裝料貼在木椅背,他感覺自己最近骨頭突了些,硌得有些疼,但即便如此,他也依舊靠著,疼點還好些,免得失了理智
雙目闔起來,開始消極抵抗,不再與申凱交談。
申凱也感到很無奈,他和爺爺是裴海打電話叫過來的,應該說是在電話裏協商後在g城碰麵。
到了裴家,裴海親自接待,過來之前他和爺爺都做好了裴家勃然大怒的種種方式,但是爺爺疼極了小五,算再把那座金礦給裴家也是願意的,雖然失而複得更不願失去。
可沒有人不願意小五幸福。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裴海的態度一直很好,禮貌,誠懇,言辭間沒有威脅,沒有逼迫,甚至沒有一點點責備的意思,唯一一句讓他覺得話裏有話的那句,便是說到裴錦弦禮貌的時候,我們錦弦啊,也是個吊二郎當的家夥,別看這時候懂點禮貌,那也是因為你們是阿青的家人。
唯獨這句,讓他有了些異樣的感覺。
坐在這個正堂裏,他再也不能像次坐在主宅餐桌時的心情一樣,那時總覺得妹妹受了委屈,該還的都還了,一心想讓妹妹以後的生活開心快樂。
可這次,坐在這裏,他便想到了四年前。
他帶著江釗和秦老爺子從海城趕過來,磕頭下跪的準備都做好了,而這個老人給他的感受不是不震撼的
想當年,小五因為被g城裴家拘禁,爺爺當即便一病不起,若不是家裏幾個小輩天天輪番著勸著,撒嬌討好求爺爺一定為了他們將養著些,爺爺怕是都被那事給弄得交待過去了。
可當時他在這個正堂裏看到的裴海是什麽樣子嫡長孫成了植物人,他卻在沁園的正堂接待從海城秦家過來的客人,爽笑熱情的與秦老爺子握手,笑談養生。
爺爺在失去小五的這三年,茶飯不思,骨瘦如柴。
而當他在海城關注裴家產業的時候,經常看到一些裴海的照片,他一如當年的紅光滿麵,氣勢逼人
當年這個老人凶狠發話,千億我孫子值千億我分不要,要秉公處理
如今這個老人說,是我們錦弦拖累了阿青幾年大好青春,事情都已經過了,走到今天這步,大家能坐在一起好好說話,已經說明了沒有誰對誰錯,阿青犯的錯,她已經彌補了,你跟她說,不要有太多負擔,她不欠裴家什麽了。
一個人,到底是強大到什麽程度,他才可以做到這樣心胸氣度還有如此高強的抗壓能力
如今坐在這裏,他覺得申家果真小人了,四年前明明答應了將小五的一生送在裴家,做牛做馬都願意。
明明是申家同意了的。
麵對這樣的心境,申凱話在喉間,再難開口。
裴海望了一眼生叔,一抬下巴,生叔欠身退到一旁的側屋。
當生叔拿來件袋過來遞到裴海手後,又退到了裴海身旁。
裴海將件袋順手遞到申老爺子手裏,老申,這個是次申家礦難的時候,轉到錦弦名下的股份,有股權轉讓協議,你過一下目。
申老爺子一推,老裴,這個東西,留在這邊。
裴海溫和搖頭,不用,我們裴家不擅經營礦業,你也看到了,那個金礦我們也弄不來,給我們也是浪費,而且這個股份當時說好的,隻是暫時放在錦弦名下,如今事態已經平息,不需要了。
申凱睞一眼一直闔目穩氣的裴錦弦,馬轉眸看向裴海,裴爺爺,當時加害錦弦的凶手還沒查出來,我和錦弦商量過,這股份放在他名下,我們
裴海擺了擺手,大度笑道,阿凱,那件事謝謝你幫忙查,以後交到我手吧,這個股份還是落回申家,裴家查,不會影響到申家產業在你初初任職期間被曝光的影響。
申凱覺得有些沉重,莫名的沉重,還很壓抑
裴海補充道,如果你們不同意拿回去,這個婚,我話停在這裏,眸裏是暗示的光,把件袋放申老爺子的手裏,簽字吧。
生叔將已經準備好的筆遞給申老爺子,靜謐許久後,正堂裏有沙沙的鋼筆走滑在紙張的聲音。
裴海再看一眼生叔,生叔進側屋又拿出一個三指厚的手縫線老式帳本的東西,裴海接過後,側身把本子放在桌麵,一頁頁的翻著,老申,今天我把阿青的名字給你看一下,下午我會通知裴家所有的近遠親過來,把阿青的名字從裴家的家譜去除,你告訴阿青,她不欠裴家什麽,以後自由了,再不是裴家的人申裴兩家從此後互不相欠,從此後無恩無仇,但從此後也不再往來
轟天空似乎響了一個大驚雷炸暈了所有人的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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