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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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阿若的神識突然被觸動,有修士正朝著她這裏趕來,看方向,並不是紫溪塢的人。難道是禽鳥族?
那人已經很近,來不及隱息了,思量片刻,阿若決定還是見麵再說,說不來就打一架罷了!
不過幾息功夫,那人便出現在視線裏。阿若一愣,萬沒料到,來的竟是個人族修士!
那是個年輕男子,俊眼修眉,一身青灰道袍,頭發全部於頭頂上束起發髻,插了一隻白玉簪子。他腳下踩著一隻同樣白玉做的笛子形狀的法寶,黃色的穗子隨風抖蕩,整個人看起來仙風道骨,自是風流不已。
那來人見到阿若也是一怔,這萬靈森林裏竟然還有一個人修?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一個年輕女孩,已是金丹修為。不過他深知,在修士中天才輩出,多年輕的高階修士都不足為奇,何況女修們特別喜歡服用駐顏丹藥,遍地都是看起來又年輕又漂亮的,至於真實年紀,他可不敢去問。
這男子心下合計,這女子的衣裳看不出門派,但修為是實實在在的,禮數自不可缺。於是他躍下笛子,來到阿若麵前,笑著一拱手:“這位道友,在下禦虛門蒼邑真人門下張青縕,不知道友是何門派,怎麽會獨自在這萬靈森林中出現?”
一番話說的是不卑不亢,風度翩翩,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打聽了想知道的問題。雖然字麵上似在質問,但聽起來卻像是朋友之間的關心,讓人討厭不起來。
對於自己的來曆阿若當然不能實話實說,但是要怎麽編造個混的過去的身份,還真是拿不準主意。這人說是禦虛門弟子,那八成就是樹母說過的與傲龍交易靈草的人族修士。若是讓他知道傲龍已死,會不會回稟師門,趁著妖族動蕩再來進犯?
張青縕越看越覺有趣,這小姑娘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卻眼珠子亂轉,似是在打什麽壞主意,遲遲不答他的話。偏她長得純良可愛,讓人絲毫不願對她起防備之心。
當然,張青縕的底氣還來自於他的修為,他已有金丹中期的境界,多年修煉,他自問論起刻苦勤奮,絕不弱於他人。師父肯讓他獨自來萬靈森林中交易,便也是對他能力的肯定。對麵的女修雖然同樣也是金丹期,但他不怕她有什麽異動,於修士而言,化危機為機緣,當是一種無法避免的修行。
阿若突然咧嘴一笑,甜甜的說道:“這位道友,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叫阿若,是一名散修,聽聞萬靈森林中有能讓靈植加速生長的寶物,便來尋個機緣,誰知道一進來就迷了路。剛剛此處突然有極大的靈力波動,我便尋過來了。到了之後呢,卻隻見到這顆枯樹,正在研究時便遇到了道友。你也知道,散修都多疑,我年紀小更要謹慎才是,剛剛怠慢了道友,真是對不起了。”表情誠懇之至,看起來似乎真的隻是個唯利是圖不顧安危的散修。
散修是指那些沒有掛靠或拜入門派的修士,他們往往獨來獨往,手段凶狠,靠著自身的拚勁兒在資源稀少的凡界掙得機緣。好處便是不用浪費時間做門派任務,不必顧忌修仙門派間一些製約弟子的規則,心境上往往都更為堅定穩固,鬥法時比同級別的修士要更加厲害。
張青縕細思著這番話的真假,嘴上卻仍是溫聲軟語:“原來阿若道友竟是一名散修,難怪會來這裏尋機緣。卻不知道友為何又突然改變主意,對我如實相告呢?”
很簡單,你我同為金丹期,若是對上,難保不會兩敗俱傷。現在天色已晚,黑漆漆的,不如對道友說實話,交個朋友,請道友帶我出這萬靈森林。”
張青縕一挑眉,心裏對她的話已信了五分:“不知這顆枯樹,阿若道友可看出什麽端倪,我也是突然感到強大靈力才趕來的。”
阿若轉頭看著枯樹,眼神明暗不定,搖了搖頭:“這麽大的樹,看起來至少有幾萬年樹齡了,竟然會突然枯死,的確非常奇怪,我也想不明白。“
聽了她的話,張青縕向前一步,細細查看著樹幹,又附身撿起一片黃色枯葉,雙指一撚,那枯葉便在他手指間舞動起來:“草木枯榮本不奇怪,奇怪的是那股強大靈力,卻是從何而來?”
阿若趁勢提出:”這棵樹如此老,若是有了樹靈也不稀奇,會不會是它的樹靈,突然得道飛升,所以在凡界的本體便在一夕之間枯萎了呢?”
張青縕轉身看向阿若,點了點頭:“阿若道友所言不無道理,不過在下見識淺薄,樹靈飛升從未見過,也無法斷言,還需回稟師門,師長們見多識廣,許是能看出原委。”說罷,將那枯葉收入儲物袋中。
阿若見他是個心細之人,暗暗叮囑自己言語間一定要小心。“張道友,不知你到萬靈森林又是為何?”
張青縕見她發問,對她的話又多信了三分。若她不問,反倒要懷疑她與自己搭話的目的。於是張青縕便把能說的如實相告:“想必阿若道友也知道,各大門派每年都要與妖族交易靈植靈草,這早就不是秘密。我便是師門中派出,來萬靈森林收購靈植靈藥的弟子。”但是並沒有說出求購萬靈精華之事。
阿若點點頭:“那張道友你交易完沒有?什麽時候離開這裏,可不可帶我一起走?”語氣裏半真半假,全是焦慮不安。
還未聽到張青縕的回答,突然隻見張青縕一抬手,示意阿若安靜。阿若放出神識,立刻便發覺,有一隊修士朝著他們而來,看速度和來者的方向八成是禽鳥族的妖修。
阿若不動聲色,看向張青縕。張青縕神識傳音給她,說明他也不清楚來者是誰,不如看看再說。阿若點點頭,表示一切隨他行事。那張青縕將自己的玉笛握在手中,暗暗的凝神靜氣,對於阿若他並沒完全放心,不過一切還是等著看來人是誰,才能決斷。
果然,有五隻禽鳥飛到他們麵前,越飛越低,在落地的瞬間化出人身。未及開口,突然那五人一齊愣住,神情激動,甚至後麵有兩人直接拿出了攻擊法寶,惡狠狠的瞪著張青縕和阿若。張青縕和阿若對視一眼,來者不善啊。
禽鳥中領頭一人,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模樣,元嬰的修為,見到那棵枯樹,臉色十分難看。他激動的上前一步,卻在將要踩上那些枯葉時便生生停住,看他的表情,幾乎要哭出來了。
阿若心裏嘀咕,難道他們已經看出樹母和傲龍已死?這悲傷勁兒,莫非是禽鳥族中傲龍的親信?這可完蛋了,五個人,一個元嬰,兩個金丹,兩個築基。阿若看了看身旁的張青縕,心底否定了硬拚的打算,開始算計逃跑的可能性。
想必張青縕看清來人修為,也是自知不敵,對方又似乎並不打算心平氣和的說話。此時他雖然擠出笑容但全無剛才的瀟灑風度,行動僵硬的拱手施禮,開口問道:“在下禦虛門張青縕,是來萬靈森林與禽鳥族交易靈植靈藥的,此樹……”
話未說完,那個元嬰修為的禽鳥妖修,直接對二人放出威壓,霎時阿若雙腿一軟便忍不住跪坐在地上,連頭都抬不起來,後背泛起一層冷汗。而張青縕卻以劍杵地,勉強站立不倒,頭雖低著,但比阿若還是強上許多。這一下,阿若對於張青縕的實際修為也是心下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