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答應我就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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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席抱著唐翟的黑白照片,誰的話也聽不進,躲在唐翟之前招待她的那間屋子裏除了吃飯就沒動過。

    誰來勸也不行。

    說好的巴黎之行,拖了一天又一天。

    除了白天去爸爸布置的課程班之外的時間,她所有的時間都拿來陪早已經成了黑白相片的唐翟。

    她仿佛什麽也不怕。

    一個人在漆黑的屋子裏看著鬥轉星移,日月更替。

    當她抬起眼,看著漆黑如墨的夜空,眼淚早已經幹涸。

    她早計算過了,什麽時候將那七瓶中的口香糖吃完,什麽時候起身去巴黎。

    他答應過要陪她去的。

    那她就去。

    帶著他的照片,就好像有他陪伴一樣。

    唐翟手底下的人儼然已經將她當成了會長夫人,伺候她一日三餐,不斷的為她的畫架上填新紙。

    她仿佛不再喜歡Alio的畫了。

    以前她隻要坐畫架前基本就兩件事:欣賞Alio的畫,或是畫她的畫和Alio交流。

    現在她隻要坐在畫架前,畫的全是唐翟,無一例外。

    有他坐在汽車裏的——

    他單手扶在方向盤上,穿著純白色的襯衫,短發沐浴著陽光,棱角分明的俊臉轉過來笑意溫和的看著她。

    有他在辦公室裏的——

    這幅是她想象的,她沒有見過他工作的樣子,隻能仿照爸爸工作時的情景拷貝一份相似的。

    背景中多了大片大片的紅色玫瑰,花的海洋,紅的勝火,一個清俊冷清的男人低著頭手裏拿著筆在寫著什麽,不苟言笑。

    有他在咖啡廳坐在她對麵的——

    咖啡廳的背景裏,一個長頭發的女孩子偷偷的拿著相機在拍唐翟的背影,而他逆著光,單手扶在椅背上,白皙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咖啡杯裏的勺子,抬起深邃墨鬱的眼睛仿佛在凝視著畫架這頭的她。

    外麵下起雪的時候,她會將唐翟的照片前放一把雨傘。

    太陽高照了,她又將傘拿開,將唐翟的照片放到陽光下,陪著她一起享-受-日-光-浴。

    畫室裏,曾經滿屋子的三色堇已經全變成了唐翟最愛的玫瑰。

    換成玫瑰,是因為後來唐翟的手下告訴她的那兩句話。

    “其實在會長的車裏,有兩樣東西他一直沒敢送給你,一是一束開到盛放的玫瑰。另外就是一個粉色絨盒的求婚戒指。”

    那枚戒指她一直沒動,隻是放在照片旁邊每天一起陪著她。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唐翟的畫室裏會有Alio的畫了。

    會裏的人告訴她,是因為自從知道她喜歡Alio,他們會長單獨請了老師教自己畫畫,從一個什麽都不懂的門外漢,變成了一位能準確把握物體比例,明暗調處理的初級畫家。

    當時她聽到這兒的時候,所有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數不清第多少次再次模糊了眼眶。

    大廈裏的女孩待了多久,大廈外的一輛車裏,有一個每天穿著藍色衣服的少年就陪了他多久。

    每天不管多晚,遠在W市的牧澗驍,隻要處理完集團裏的事物,都會讓司機開著車,走2-3個小時曲曲彎彎的路過來陪她。

    司機很識相,隻要到了地方,都會自動下車去後麵一直跟著的保鏢車裏等他一夜晚,留他一個人在車裏獨自享受他的陪伴。

    裏麵的她,在悲傷著一個人的孤獨。

    外麵的他,在陪伴中忍耐一個人的悲傷。

    惟一的例外就是爺爺入土,直至頭七過了,他忍受著親人離去和愛人背離的雙重悲傷,一個人在車裏繼續守望著他。

    直到那天。

    那天是念席的生日。

    他和裏麵的念席終於有了自唐翟出事後的第一次談話。

    念澤為了讓她開心,將鳳棲居的所有地方都布置的少女心十足,屋子裏有彩色的氣球,飄飛的彩帶,漫天的三色堇,整個氣氛搞的很濃鬱。

    可是等到蠟燭都快燃完了,一直等在大廈外麵的司機為難的給念澤去了電話。

    “少爺,小姐不出來,也不穿公主裙,除了一個人坐在畫架前安靜的畫畫什麽也不說,也沒有動。”

    司機站在外麵打電話的時候,與司機的車相隔十幾米的牧澗驍從前檔風玻璃看見了他臉上為難的表情,看懂了他的唇說。

    一把掐掉他才折好的一隻千紙鶴,少年“啪”的一下關上了車門。

    他穿著淡藍色的休閑杉,耳朵上多了一個花邊五角星的淡藍色耳釘,酷酷的馬丁靴襯的他整個人身形修長。

    他一把搶過司機手裏的手機,不由分說按了裏麵念席的號碼。

    電話長久才接通,裏麵女孩的聲音很沙啞。

    “喂。”

    “念席,出來見我。”

    其實念席知道他每天都來,此刻女孩就站在落地窗前安靜的凝視著他。

    他和司機站在一盞路燈下麵。

    燈光勾勒出他挺-拔-修長的身體輪廓,男孩耳朵上的那枚耳釘反射著燈光,璀璨耀眼。

    念席在玻璃窗上描繪著他的輪廓,“你走吧,我知道你每天都來,我在這裏很好,不需要你也在這裏。”

    牧澗驍上前邁了一步,揚起頭,看著遮光效果極強的高能玻璃,拚命著找著女孩。

    “六個月了,念席,180天,你還要為他守多久?是6年,還是以後的一輩子?如果你真的嫁給了他,我無法可說。可是他已經走了,唐翟已經走了,他回不來了!你一定要這麽折磨自己嗎?

    “你對他不是愛,你隻是被他感動了,覺得不能原諒自己,為什麽不讓自己擺脫贖罪的牢籠?你還要關自己多久?你的夢想呢?你的青-春-呢?

    你所有的一切都要葬送在這個水泥牢籠裏嗎?”

    裏頭的女孩像是一直壓-抑-著,半天哽咽出聲來,後來幹脆掛斷了。

    大廈外唐翟原來的保鏢一直守衛著他們會長原來的這片領土,生人勿近。

    情緒激動的牧澗驍幾次都沒-闖-進去。倒不是打不過,而是聚來的保鏢越來越多,明顯想用車輪戰。

    氣喘籲籲的少年回到剛才的路燈下麵,找那個司機要了手機才撥出念席的號碼,就見女孩披著個外套,腳下穿著平底鞋,出現在了大廈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