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十九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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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京城中都風傳著一件事兒。

    那便是好端端的,城門樓子上雕的那一排鎮樓獸首竟忽然掉了兩個下來。

    好險沒有砸著人,倒是驚嚇了不少附近路過的行人。

    聽說有幾匹馬驚了,還有輛車拉著女眷,若不是有人路過出手相助了,差點兒就傷著人了。

    因著事情就發生在城門樓子底下,最熱鬧的集市旁邊兒,好多人都看見了現場。故此這事兒影響便也就極大。

    有人說,這是太凶之兆。

    也有人說,這不過就是那獸首年歲已久、每日裏日曬雨淋地有些老舊,那日風又太大了,或是守城門的守軍大人們不小心碰到它們了,事兒趕著事兒上趕得湊巧了而已,並不礙著什麽。

    更有人說什麽很有可能是敵國的刺客潛入了京城,打算暗殺什麽重要人物,行動間把那兩個獸首撞下來了,也不知道可殺了人了沒有。

    ……

    眾說紛紜,弄得頗有些人心惶惶。

    皇帝老爺在皇宮大內早得了這些消息,氣得又是摔了一地的東西,直接指派了人下來追查此事。

    正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這事兒發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管原因是什麽,都是不能容忍的。

    何況,城上的守軍也說不清楚,這事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這樣說來,問題就有些嚴重了。

    往小裏頭說,是看門失察。

    往大了說,那簡直是毫無警戒之心,恐怕真的有什麽敵國的間隙混進來,他們也是不知道的了。

    這樣叫他老人家怎麽能夠在皇宮中安心度日呢?

    簡直是太不像話了。

    於是一連幾天皇帝老爺的心情都不大好,偏偏換了幾批人來查這個事兒,一時間都查不到。

    他又發了兩頓脾氣,見到京兆尹們實在沒有法子,便想著把這個事兒派給一個皇子親自負責。

    一來是體現他對這個事兒的重視,二來,也是想試試皇子們的能耐。

    可惜,這個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竟然頗有些不好辦。

    分量重點兒的如太子和七皇子這種的皇子們,是不屑於管的。

    分量太輕的皇子們,又多半沒有搞定這個事兒的能力。

    故此,一番激烈地推讓和言語廝殺之後,這個不怎麽好接的差事兒,便就落在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十六皇子宗祈的頭上。

    宗祈對這事兒倒是無可無不可的,不過他的謀士們卻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一來,這事兒雖然不好辦,但也並不是全無線索,若是辦好了,也是個在皇帝麵前露臉的極好機會。

    二來,既然已經接下了皇帝的差事,怎麽可能不辦好?若是辦不好,下一回可是斷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這麽一來,宗祈便就隻有打起十二分地精神好好辦這個事兒了。

    負責協助他的,當然便就是他的兩個死黨好友,北靜王世子水淳和餘家二公子餘澤了。

    聽說這個事兒最直接的目擊人和險些的受害人竟然是林家的女眷之後,他們三個便就都坐不住了。

    若是牽涉到了林家的女眷,那恐怕就不是普通的意外事件這麽簡單了。

    誰都知道,林家和餘家剛剛結親。

    而餘家又同李閣老聯姻。

    至於這一串兒勢力屬於誰,外頭的人不清楚,不代表皇子陣營裏頭沒有人看不出來。

    畢竟,要爭那“從龍之功”的人從來都不少,也經常會出現幾個驚才絕豔、自以為找到了“主公”的聰明人。

    宗祈想到了這個,便覺得有必要就這個事兒好好同他的盟友們商議一番。

    故此,他一接到了皇帝的旨意,便就徑直到了林家,以“求證”的名義求見林家老爺太太和姑娘。

    賈敏自然是嚇得不輕,加上最近因著賈家和林家的事兒弄得自己心力交瘁,故此便又“病”了。

    代鈺對這事兒倒是無可無不可的,不過想著那日的驚險,也覺得這事兒很有必要找自己人商量商量。

    來調查的人是宗祈,好歹是她們一條線上的人,至少在他登上皇位之前,不算外人。那麽商議商議也並沒有什麽壞處。

    林如海這段時日專心在翰林院編書,似乎對外頭的事兒完全不在乎。那一位昔日的餘太傅,現在的餘大人,也是同樣的態度,好像兩個人已經完全進入了翰林院編書二人組的角色之中。

    其實,代鈺在遇到這個“襲擊”的當晚便就將這個事兒同林如海說了。

    林如海麵色一變,沉吟了半晌,卻還是叫代鈺暫時不要聲張。

    卻叫賈敏暫時“病”幾天,來迷惑外頭人的視線。

    若是真的如代鈺所言,那麽這事兒還真是有可能衝著她們來的。

    要是目標是賈敏,聽見這個口風,那些人想必會暫緩行動。

    若是目標是代鈺,那些人想必還會動手的。

    而不管他們的目標是母女倆中的哪個,放出賈敏“病”了的消息,他們總是會派人再來一探究竟的。

    這個時候,便就是將他們的尾巴揪出來的最好時刻。

    其實這一批人是什麽來路,林如海心中已經差不多有數了。

    甚至他們要對誰下手,以及為什麽要對她下手,他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隻不過,那些人動作太快,手腳也太利落,他們又是毫無準備的狀態,故此才一點兒把柄都沒抓住。等到他們第二次再出手可就不一定了。

    這一次,雖然是以賈敏代鈺母女為餌,但是,釣的可是不隻一條的大魚。

    且不隻如此,還能牽扯出後頭一係列的事兒來。

    真是一舉數得。

    對他們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若一定要說有什麽不好的地方,那便是暫時要讓賈敏特別是代鈺暴露在那起子人的算計之下了。

    林如海心中擔憂,不舍得讓女兒冒險,本想著就這麽裝過去,看看事態的發展再說。

    誰料道,第二天他才從翰林院回來,就被女兒堵在了書房。

    代鈺是個眼睛裏頭揉不得沙子的人。她自然知道那石頭雕刻的獸首沒有那麽容易自己掉落下來的——後世裏頭能夠留下來的古物,這種石頭刻的獸首可是最堅固的東西之一,那麽容易壞,怎麽可能雕刻在城門樓子上呢?

    這沒事兒掉一兩個啥的,早把皇帝老爺的臉給丟光了。

    再說了也太不安全了。

    這一回算她們娘倆命大,若是趕上個點兒背的,那可不就當場被砸個窟窿了。

    考慮到這些事兒,她覺得還是不能放任不管。

    看林如海那個樣子,她也猜到了他們似乎在下好大的一盤棋。

    隻不過,進展還是太溫和了,好像還得再推他們一把。

    故此,等著第二天林如海回府,代鈺就直接找到了他,把這個事兒說了一下。順便提出,讓自己做誘餌,來一招引蛇出洞。

    林如海起先還很是擔憂代鈺的安全。後來聽她說了幾句,也覺得有理——若是真想著要她的命,恐怕在城門樓子那裏便就已經得手了。何必還弄那麽大動靜嚇唬人玩兒呢。

    父女兩個商定之後,正要同餘家通個氣兒,誰知道還沒等著行動呢,便就又恰好趕上皇帝派了宗祈和水淳、餘澤來調查這個事兒。

    代鈺同林如海商議之後,便就直接以“目擊人”的身份接見了那三個人,把當時的詳細情況說了一遍。

    等這話說完,他們三個人的臉色也不由得都變了變,特別是宗祈,氣得拍桌大罵還不止,目光中竟不由得便帶了絲陰狠:

    “真是欺人太甚了!竟然用這麽卑鄙的招式對付一個小姑娘,真是喪心病狂。”

    水淳也頗為義憤填膺,倒是餘澤表情最為平淡。

    隻是,在商議完了之後幾天的“調查”方向,三個人準備離開之後,他卻在最後留下來單獨同代鈺說了句:“你且放心,不出七日,我定為你抓住那人。”

    代鈺看著他一臉正色的模樣,不由得一愣,繼而笑笑:“他們不敢拿我們怎麽樣的,你們也自小心。對方既然做出了這等事,便也就說明,手裏頭是有一批次極厲害的手下,我不過就是個幌子,他們真正要毀掉的是林家和餘家,繼而便是……”

    代鈺沒有說完,但是她知道,餘澤一定明白她說的是什麽。

    果然,餘澤聽了她這話,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就告辭離去。

    門外隱約傳來宗祈開玩笑的聲音:“才定了親,便就開始這麽如膠似漆了起來。沒想到小餘你竟是這樣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快跟哥哥們說說,你方才同人家姑娘說了什麽悄悄話兒?”

    這聲音回蕩在空曠的院子裏,略顯得有些尖利。

    代鈺微微一笑,並不放在心上。轉身看著已經快要黑下來的天色,心中愈發沉重了起來。

    要變天了,暴風雨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