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八十八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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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這話一說,在場許多人都是一愣,十六皇子宗祈跪在一堆兄弟中間,更是覺得如遭雷擊。

    他很少聽見皇帝用這種語氣說話。

    僅有的幾次,發生的可都不是什麽好事兒。

    如此一來,這林家姑娘很可能就是凶多吉少了。

    雖然已經派了餘澤出去給林家和餘家送信,但是,太子薨逝這麽大的事兒,要是想要全身而退,幾乎就是個不可能的事兒。

    可惜,這位林家姑娘現在已經定給了餘家,不然,他倒是可以冒險一搏,另外想個辦法。

    宗祈心中焦慮不已,卻不知道他這點兒神色變化全都落入了他生母惠妃的眼中。

    惠妃哭得依然很是悲切但又絕對地端莊有禮,但是心裏麵卻早已經是冷笑連連。

    這個兒子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看著林家那個丫頭,委實是太拎不清了。這種時候,要徹底劃清楚界線才行,他倒好,還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們的關係似的。

    餘家還不是他們這一派的人。

    還真以為,他們那個秘密的結盟是天衣無縫的呢。

    再這麽看先去,皇帝老爺便是不知道,猜也猜的到了。

    她心中十分不悅,但也無法,隻得愈發淒慘地哭了起來,似乎用這種方法就能夠喚回兒子的神智一般。

    左右,今兒聖上的心緒紊亂之極,也注意不到他們這裏來。

    今兒的正主,不管怎麽看,都是底下被押著的那個小姑娘才是。

    惠妃一麵隱約擔憂,一麵又不是很在意地繼續她的哭戲。不論怎麽樣,太子死了,對於她們母子來說,是件好事。

    九公主宗馨陪著太子妃在繼續哭著,不過,跟惠妃不同的是,她同代鈺之間到底還是有些真情意在的。

    舊年好歹也是一處兒讀了幾年的書,她自然知道黛玉這個人,雖然冷清了些,但是不論人品、學識還是容貌,那都是上上品的。

    現下見到黛玉那麽一個柔弱的大家閨秀被那群粗魯的鐵甲衛士們押解過來,她的心中十分不忍。

    可是,即便是這樣,她卻也知道,這個時候,她的太子哥哥沒了,父皇正在震怒之中,無論怎麽樣,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幫著黛玉求情了的。

    可憐,她那樣的人,居然要受這種委屈,也真是,讓人有些不落忍了。

    七皇子跪在靠後麵一些的位置,半垂著頭,牆壁的陰影之下,旁人幾乎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自己卻十分利於觀察場內眾人的細微表情。

    不知道場上諸人的底細,他觀察到了多少,總之他的表情倒是一直表現得十分冷靜自持,走得是神情悲痛,但並沒有掉眼淚的路線。

    這種表情固然真實可信的多,但是,想必早晚會因著“不夠悲痛”而被皇帝訓斥罷。

    不過,處在他那個位置,太子死了,不管怎麽樣,皇帝都會遷怒於他的。與其裝做哭得痛徹心扉,被罵“虛與委蛇”、倒還不如誠實點兒,扮成個“冷心冷肺”了。

    不管怎麽樣,就衝著這份冷靜自持、深藏不露的功夫,也就難怪,他能夠以庶子的身份,同太子這個嫡子抗衡這麽久了。

    代鈺掃視眾人的時候,隻在七皇子和太子妃的麵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在她心中,這一屋子人裏頭,除了皇帝,也就這兩個人,才值得關注一下了。

    至於十六皇子宗祈,她們家已經上了他的船是不假,但是,越是這樣,這種時候她越是要避嫌才行,故此,反倒沒有細看,甚至,連他跪在哪裏都沒有十分看清楚。

    但是重要的事兒,她卻沒有拉下,她知道他在看著自己,雖然,並沒有什麽用,但是,到底也算是個精神上的支援罷。

    然而說到底,這在場的人,她是一個都指望不上的。

    這一關,還是要靠她自己才能過的去。

    看皇帝今兒這陣勢,她原本還以為,真是個不問就會直接被治罪的意思。

    但是沒想到,她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這位皇帝老爺憋了半天,居然還是先問出這一句話來。

    雖然,他這句話也跟直接問罪差不多了,但是,既然問了,就是準許她回答的意思了。

    這麽一來,或者,還可以想想其他的法子。

    轉瞬之間,代鈺腦子裏頭已經翻轉過了幾個想法。

    皇帝這話音方落,她便已經做好了決定。

    既然有這麽個缺口,那就還是要賭一把試試了。或者並不用“魚死網破”就能破了這個局。

    於是,在眾人的驚訝中,代鈺這個剛剛被太子妃落實成“準殺人犯”的下毒凶手,緩緩抬起了頭,竟然真得回起了皇帝的話來。

    雖然經過這個混亂的場麵,代鈺的麵色卻仍是十分平靜,她看著皇帝,聲音沒有什麽起伏地道:“臣女不知道有何罪?”

    皇帝看著她過分冷靜的表情,心中愈發有數,麵上卻仍是冷笑道:“欺君罔上,毒害儲君。”

    代鈺心中啐了一口,暗道,這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啊。要真是這樣,你還能讓我這麽囫圇地站在這兒啊?也太假了。這個鍋,我不背。

    不過這話,當然是不好拿到麵上來說的。他是皇帝,既然想要做戲,那麽她就陪他做一次好了。

    故此,她繼續平靜地道:“看來陛下已經認定了是臣女所為了,那何必還要再問?”

    雖然知道這事兒多半不是代鈺做的,但是她這個態度也的確是太不恭敬,皇帝心情本就不好,又想著借著這個事兒把水再攪渾點兒,故此毫無忌憚地就準備發一場脾氣。

    可惜,他正待暴起,代鈺卻已經接著冷笑道:“隻是可憐太子殿下,原本該是明日天亮的時候就能醒過來的,卻不料連今兒晚上就沒過去,死在了最崇敬的萬歲爺的殿中,而萬歲爺竟狠心不為他找真正的凶手,如此慘事在前,臣女這點兒冤屈算是微不足道了,又如何還能抱怨半句?”

    這話若是平時說,說不定皇帝還能讚歎她兩句,但是,今兒這個時機實在不巧,皇帝此前已經快要暴怒了,再聽了這番話,竟然不怒反笑了起來。

    隻是,他不笑還好,一笑更是讓人覺得從心裏頭瘮得慌,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才是他氣急了的表現。故此,在這個詭異的笑聲中,跪著那一屋子人都忍不住垂下頭去,想著,這一位林家小姑娘今兒是完了。

    不但她完了,她的家族也跟著要完蛋。

    一片鴉雀無聲中,皇帝起身走到了代鈺的身邊,看著她道:“這麽說來,你不是謀害太子的凶手了?”

    代鈺配合地做了個“威武不能屈”的高冷表情,成功地引爆了皇帝的怒火。

    他冷笑道:“林家的丫頭果然伶牙俐齒,你有何憑證?”

    代鈺不慌不忙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正麵回答他這個問題,隻是略微停頓了夏,然後繼續恭敬地道:“還請萬歲爺準許讓臣女靠近看一眼太子殿下。”

    這就是要驗毒的意思了。

    不管真的假的,做戲總要做全套才行。

    皇帝雖然生氣,但當然也是關心這個問題的,故此他“糾結”了一陣,便也就同意了代鈺這個請求。

    當然,她現在還是沒有恢複自由的,故此照舊是由兩個鐵甲衛士押解著靠上前去。

    代鈺細細地看了一遍太子的屍體。雖然她在醫術上基本是個門外漢,但卻也看出了,這位倒黴的太子殿下果然是被人家毒死的。

    因為那中毒的痕跡實在是太明顯了。

    那麽問題來了,到底是誰有這個便利在這裏下毒殺害太子呢?

    代鈺給太子行了個禮,然後便就退回了原地。

    皇帝在她方才查看的時候一直看著她,直到見到她給太子行禮才轉過身,心中的痛楚愈發劇烈。

    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兒子了。

    不管用什麽法子,也要找到真凶出來。

    他緩和了一下情緒,然後問代鈺道:“看的如何?可是有什麽話說?”

    他的表情仍然很是凶悍,代鈺卻完全不為所動地道:“已經不必再看了。因著,臣女已經知道了那下手的人是誰。”

    此語一出,震驚四座。

    一屋子人連大氣兒都不敢出,當然,也有人開始要蠢蠢欲動了。

    畢竟,代鈺說這話的時候,神態太過篤定。

    這種在皇帝威儀重壓之下的沉穩和篤定,實在是大大超出了她的年齡、讓人忘記了她性別,實在有著一種更為巨大的壓迫感。

    雖然下手的人都覺得自己這一次做的天衣無縫。但是在代鈺的這種神態和氣勢之下,心中莫名地就開始沒底了起來。

    是不是真的被這丫頭發現了什麽馬腳?

    代鈺卻看著一屋子屏住呼吸的人,彬彬有禮地同皇帝說道:“還請萬歲爺借一步說話,此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