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八十九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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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鈺原本是真的想把那個人的名字說一個完整的出來的。

    因著這個事兒本身,對於她來說,並不算是個舉足輕重的事兒。

    甚至,她一旦說出來,她身上的危險就立刻消失了。

    新的嫌疑人出來之後,她的嫌疑自然也就洗脫了。

    不過可惜,既然是做戲,皇帝當然不會讓代鈺就這麽直接地把什麽當真要緊的話在這麽多人麵前說出來。

    他們到底算是初次合作,又是沒有說破的那種,他也估摸不準,林家這個看著就很聰明的小姑娘,到底有沒有領會他的意思。

    她這番看似冷靜又大膽地舉動之後,又到底會說出什麽驚人的話語來。

    而一旦說出來,哪怕是她聲音再小,也不能保證不被人聽見的。

    即便他已經站在遠離幾個兒子媳婦、和後妃們的位置,但近處總是還有幾個鐵甲衛士們在的。

    且,他們因著要做護衛工作,難免就比常人更加耳聰目明些,要在他們跟前兒說話還不被他們聽見,那愈發是不可能的事兒了。

    故此,看見代鈺居然真的有不管不顧直接說出來的架勢,皇帝隻得輕咳了一聲,阻止了代鈺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事實上,在皇帝的心中,林家這小丫頭是不是真的有這個人的線索還是個未知數。

    然則他自己的心裏卻並不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隻是,他寧願故作玄虛,也並不想承認這個現實罷了。

    太子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不假,可是,他已經死了。

    若是為了追查這個再折進去那個他其實更加看好的人,那可真是愈發雪上加霜了。

    因著這麽個糾結的心理,他少不得要再演一會兒,竟不讓代鈺口述,而是直接將代鈺帶到了書桌上頭,命她直接寫出來。

    代鈺一眼看過去,便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還真是個糾結的老頭子啊。

    代鈺心中無語至極,卻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願,立刻不加推辭地走上前去,提筆就要將那個人的名字寫出來。

    因著這個揭露謎底的時間有意無意之間又被拉長了不少,偏偏代鈺那一臉篤定淡然的神色從來未變過,故此,那真正緊張的人,便也就愈發緊張了。

    等到代鈺提筆在哪個紙上寫了一個字,又小心地將那紙折起來,準備將它呈給皇帝看之後,這個戲終於是再也演不下去了。

    不過好在,她本來也猜到了那個人是誰,看皇帝的樣子,也並不是一無所覺,隻不過,恐怕他並不想要承認罷了。

    畢竟,不管是誰都好,他都能隨意處置,但是這一個……若是真的現在就處置了,那麽很多事情,便就是再也沒有辦法回頭的了。

    代鈺看著皇帝貌似平靜,但是實則糾結之極的表情,忽然間有些同情。她將那張紙恭敬地舉過頭頂,準備遞給皇帝,便就是在這個時候,終於有人沉不住氣了。

    大殿中的燈火忽然被撲滅,不知名的冷風吹卷而來……這是要刺殺的節奏?

    看起來,目標還不隻是她一個人。

    代鈺歎了口氣,正想著要不要象征性地防衛一下,奈何她這個年紀這個身板兒,就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來也並沒有什麽用。

    小弟還在鐵甲衛士的手裏,想必,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不管怎麽樣,她廢了這麽大的勁兒,肯定是最吸引仇恨的一個,如此一來,小弟暫時便就會是安全的了。

    而同時,她也判斷出來,皇帝既然還要用她,便絕對不會讓她在眼皮子底下被殺掉。

    如同她預料的一樣,在這一場忽如其來的混亂中,果然有人奪走了她手中的紙,還順便送了她一個手刀。

    那手刀不偏不倚地朝著她劈了過來,她沒有懸念地倒在了地上,心中同時卻也愈發安定了。

    用的手刀劈暈了她而不是直接給了她一刀,那麽這個人必定就不是要她的命的。

    而不想要她的命的,顯然就不是真的凶手了。

    能在這個時候搞風搞雨,還不是真的凶手的,那就十之八、九就是皇帝那邊兒的人了。

    或者,還有宗祈的手筆?

    她很想琢磨一番這裏頭的細節,可惜根本就沒來的及。

    這人的手勁兒很巧妙,足夠將她劈暈過去,又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雖然如此,卻也沒有什麽時間給她,讓她仔細思考。

    於是,很快地,她便就迷糊了過去。

    完全失去知覺之前,她還在暗暗咒罵皇帝這過場真是多,等到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卻已經離開了那個大殿,竟是在一間隻有一個小窗子的房間裏。

    除了她一個人之外,竟然是連小弟也不見了。

    門外依稀有個人影,看樣子,竟好似是皇帝的模樣。

    她緩緩回過神,暗道這皇帝真是愈發神經,把她弄到這裏來,卻又不近距離地盯著她的動向,也不過來說話,倒是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了。

    脖子上隱約還有些酸痛,不過,卻好似是已經被妥善地處理過了。

    她稍微活動了一下,便起身觀察起囚禁她的這間小房子來。

    這看著似乎是個暗室之類的地方,莫非她這又是暫時變成了階下囚的節奏了。

    也不知道外頭如何了,那一位真凶,他到底如何處置了。她家小弟呢?可還安好?

    正想著的時候,外頭門扉輕輕一響,那位原本站在外頭的人,倒是進來了。

    她方才看的果然沒錯,進來的果然便就是那位皇帝。

    借著方才那一點子時間,她也已經看過了外頭的天色。不知道距離她暈過去的時間到底過了多久,看著依然還是發黑的天色,她想著不是天還沒有亮,便就是天又黑了。

    皇帝進來之後,並沒有靠的太近,也並沒有說話。

    就好似在遠遠觀察著她一般,又好似等著她先開口。

    代鈺也沒說話,她還在整理思路。

    她原本很有信心,今晚不會有什麽問題。

    但是直到在此見到了皇帝的本人,她卻忽然有了另外的想法。

    此前的一切都是她的推斷,現在小弟生死不明,她也算是著了皇帝的道兒,故此,其實她的心情是很有些不爽的。

    若不是現在落入這皇帝的手裏,不知道深淺,也不知道外頭家人們的情況,她大可以甩開了大幹一場,用她的靈藥毒翻了全場。拚著個魚死網破也不會認了這個慫。

    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還可以再探探口風。

    這皇帝雖然神經質了些,但並不是個蠢人。相信,他也撐不了多久,早晚還是要主動說話的。

    一念未了,皇帝果然開口道:“倒真是個沉穩的性子。隻是,今夜數次乍逢巨變,都是這等沉穩的模樣,也未免太過沉穩了罷?”

    似乎終於被一係列的事情弄得沒有了耐性,皇帝的語氣並不算好。

    原來,這還是同一個晚上啊。

    倒也真的稱得上是漫漫長夜了。

    經過方才那一係列的折騰,代鈺此時麵對著皇帝的冷臉卻也愈發不覺得什麽了。

    她可素來都不是什麽柔和的性子,皇帝這麽一問,她便也不想再廢話,隻冷冷道:“想來那一位真凶是誰,萬歲爺心中已經有數了。”

    皇帝麵上又出現了那種歎了口氣道:“朕若是說真凶就是你,你又當如何?”

    代鈺仍是淡淡地道:“雖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女以為,這並非上策。”

    皇帝終於重新對這個話題發生了興趣:“那何為上策?”

    不過代鈺卻也開始提條件了:“臣女鬥膽先問一句,臣女的幼弟不知在何處?”

    皇帝冷哼道:“這個自然不用你操心,你隻要回答朕的問話便是。”

    代鈺無奈,便就隻有道:“上策便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資質再是出眾,若是因此而對儲君下手,也不可再用了。還請萬歲爺大義滅親,還太子殿下一個公道。”

    皇帝聽了此言,沉默片刻,繼而勃然大怒,甩開袖子離開了。

    暗室的門立刻被關上,代鈺歎了口氣,想來,這是戳到了這位萬歲爺心中最不想讓人觸碰的點了。

    畢竟,這一次下手的,可是他心尖子上的人啊。

    不過,到底還是沒有下令當場要了她的小命。

    這是不是就是說明,她賭對了呢?

    不知道小弟如何了?

    林家又怎麽樣了。

    可有人要來營救她一下不?

    在這種心情中,代鈺該吃吃,該睡睡,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她正準備接過送飯的小太監手中的食盒,卻忽然被他捏住了手。

    代鈺不動聲色地看了那隻手一眼,正想著掙脫的狠厲忽然變成了驚異。

    一個送飯的小太監如何會有這麽纖細白嫩的手呢?

    抬頭細看時,果然見到那小太監的麵容別扭中透著幾分眼熟。

    她又看了一眼,終於認出了這個人是誰,驚訝之下,差點兒把食盒給打翻,連掙脫都顧不上,便就低聲問道:“你怎麽來了?不要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