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銳利的警報聲，車廂內陷入一片混亂，人群攢動，很快被緊急事態擾亂地向車門外擠。

    要命的是，車門還是關著的。

    嗡的一聲，一片漆黑，吵雜聲更凶了，伴隨而來的是嬰兒的哭鬧。

    還好右側車門邊是站台，一個身體健壯的大叔砸碎緊急按鈕，但那隻是緊急製動用的，他用手試圖拔開門，臉漲的通紅還是沒能打開，最後開始用身體撞門，擁擠的人群沒能給他騰挪開多少地方，隻好徒勞地原地撞著。

    文承和妹妹被擠在左側車門，此時也回過神來。

    恰恰相反，此時文承並沒有急著喚出耀眼的白光為眾人提供鎮靜效果——當然他還不會，抑或是大喊一聲讓自己來。

    他發現人群之中有些人開始漸漸靠過來，穿著不一，有些將手伸進懷裏，很顯然懷有攻擊意圖。

    從氣息上感覺應該有十個以上，甚至更多。

    為什麽能感知到這股異樣的氣息？

    答案隻有一個。

    車廂裏有幾個人立刻化為黑影，這讓眾人發出尖叫。

    文承看準了快速飄來的一隻黑影，用手指點出一束白色光束將黑影刺穿。

    而那黑影卻被接踵而至的黑影吞沒，形成更大的一團黑霧。

    轉而又化為完整的兩團。

    黑法源的爪牙們竟然可以做到這樣的協同了！

    小竹立刻躍到哥哥身前抵擋。

    如果車廂內隻有敵人，戰鬥力也相當充足，但如今有無數平民被卷入，形勢不利得很。

    怎麽辦？

    「小竹，交給你！」

    「嗯！」

    小竹立刻在車廂內靈活地跳躍起來，騰空中揮舞聖堂氣息灌注的千裏雪，既割裂了快速逼近的黑影，又能巧妙地避開平民。

    接著文承瞄準左側車門，呼出一倍魔彈灼穿玻璃，又赤手空拳地敲碎剩餘的玻璃，雙手用力地扒開車門。

    力量實在有限。

    「啊啊啊啊啊……」文承攢足了勁大喊。

    被碎玻璃刺出數道傷口後，雙手突然被眾多手臂推上，幾個男子也擠過來幫忙，嘩的一聲，車門應聲大開。

    「走這裏！」文承大喊。

    還是先讓他們走吧，我還要留下來對付這些家夥！

    和逃命的人群不同，文承讓到一旁。

    一個麵色慌張的大叔很快跳下車，露出慶幸的笑容，卻被極速逼近的光刺得睜不開眼睛。

    「呼————」

    對麵快速駛過的列車將大叔碾碎，隻剩下殘破的軀幹和頭顱。

    文承被濺了一臉血。

    「大家都別動，等列車過去！」文承把住門口大喊。

    但後麵的人群不顧一切地擠過來，懸在門口的幾個人則拚命把住欄杆或者門口，卻很快被慌亂的人群衝垮。

    呼啦呼啦，一群人被擠出車門，碾為血色的碎片。

    「別動了！」文承喚出光紋槍快速鳴了三聲。

    隻剩下嬰兒的哭鬧。

    而那些黑影很快就采取了攻擊行動。

    數道影子從人群中衝了出來，幻化為一襲襲黑色的女性身軀，像是剛出水的鷹身女妖——黑暗中隻能辨認出妖嬈的曲線。

    到底是……怎麽回事？！

    剛剛分明是那些上班族的樣子，為什麽會化為這樣的女妖？

    最先出手攻擊的是體形最為纖長的黑色女妖，她伸出手指迸射出一股黑色激流，發出呲呲的聲音。

    黑水流刺過不鏽鋼欄杆，將欄杆瞬間鏽蝕，又蝕穿擋路的一個個人頭，被侵蝕的人群瞬間斷了頭顱栽倒下去。

    為什麽黑法源會結晶成水流？

    難道說……

    那麽這些黑色女妖到底是誰？目的又是什麽？

    黑水流繼續刺向小竹。

    小竹很快閃開，反身跳躍到車頂，兩腳輕輕一踩，快速刺向黑色女妖，一道白光閃過，千裏雪將女妖的頭顱斬落，嘩的一聲，女妖立刻化為墨汁般的黑水墜落在地。

    就在這時，呼嘯而過的列車不見蹤影。

    「你們快跑！」

    文承無視來自四麵八方的黑色水柱，轉而對車內的平民說。

    可是車門太過狹小，好在隔壁車廂的車門忽然打開，分散了一部分人群過去。

    將視線落在人群中麵露痛苦的孕婦後，文承開始指揮起來。

    「你們幾個，把那個孕婦帶上。」

    被胡亂指點的幾人起初愣住，但很快恢複鎮靜地點頭，扶著孕婦向隔壁車廂逃離。

    就在這時，黑色女妖們新的攻擊來襲。

    而小竹還在遠處。

    糟糕！

    文承立刻舉槍射擊，然而杯水車薪，黑水被灼開幾股之後刺向他的額頭。

    似乎怎麽也躲不過這次的攻擊，身體失去重心後，文承準備跳下車。

    轟隆一聲，車廂內閃過一道紅光。

    淩空的黑水在半空中被紅色的火焰包裹住，蒸發為一團黑煙消散。

    柳真？

    不，不對。

    這樣的紅光細小很多，並沒有柳真的那樣耀眼和炙熱。

    還沒等文承回過神來，又幾束紅光刺向剩餘的黑色女妖。

    在那一瞬，幾名女妖都被紅色的火焰包裹，痛苦地嘶喊後到底痙攣，最後化為黑煙。

    而小竹也斬殺了剩餘三個黑色女妖。

    一片寧靜，敵人全數殲滅！

    呼……文承捂著心口尋找著妹妹的身影。

    不過相比之下……

    他又將視線落在隔壁車廂。

    紅光的主人已不見蹤影。

    到底是誰？

    「哥哥，你沒事吧！」小竹立刻跑過來，檢查文承臉上的血跡，又檢查文承手上的傷口。

    嗡嗡嗡，就在這時，車廂內忽閃著亮起了白燈。

    跳躍的燈光下，隻剩下一片血腥味，一地黑水、零亂的血色碎肢和肉塊，鏽蝕斷裂的的不鏽鋼欄杆，打開的車門和地上的碎玻璃，滿是血漬、喘著氣的衛衣男孩、劉海被汗水貼住額頭的校服女孩，以及幾個還未離開的麻瓜。

    車廂內的麻瓜們紛紛騷動起來，那麽強悍的黑色女妖到底是哪來的？

    不過……她們似乎是針對那對兄妹去的吧！

    人群開始帶著質問和怒火的眼神投向文承和妹妹。

    文承皺眉望向一旁，他還忖度著敵人的目的。

    毫無疑問自己和妹妹暴露了，不管怎樣還是先離開吧。

    他拉著妹妹準備邁步，卻發現幾名麻瓜的怒瞪。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首的一個花格子裙大媽指著文承喊。

    文承不答，準備繼續邁步，卻被大媽伸手攔住。

    「阿姨，這裏危險，還是快點走吧。」文承答。

    「不行！老實交代，否則你們別想走！」大媽開始推搡文承，身後幾個麻瓜跟著幫腔。

    早知道跟柳真學一道貓和老鼠的程式就好了。

    如果妹妹不在的話，倒是可以……

    文承不答，隻是攥緊拳頭哼笑。

    這樣的對峙被腳下的劇烈震顫打斷。

    文承一驚，這趟列車因為故障緊急停車……因此……

    他扒著車門望向後方，那是急速逼近的刺眼燈光。

    「嗚！！！！」的鳴笛聲劃過耳際。

    「快跑！」

    人群四散，文承正欲拉住妹妹起跑，卻被腳下的黑水一滑，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