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第兩百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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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重複就代表前麵章節購買率太低, 購買後可正常閱讀  “其實我也不知呢,”她確實不清楚, 德妃娘娘雖和善,但這和善卻不是他們逾矩的理由, “平日裏也沒聽娘娘提到過。”

    傅辰不著痕跡在短時間裏將墨畫瞬間神態印刻在心裏,無論是眼底的疑惑還是細微的表情, 都說明墨畫的確不知情。這是職業病, 他曾經碰到過各式各樣的患者, 有些特別善於隱藏自己的,就需要捕捉瞬間的微表情。

    到了宮門外還遇到安忠海,就是那位人稱海老爺的總管公公, 也是曾為陳作仁等人求情過的人。

    “喲,這可是個生麵孔, 福熙宮這是要添人了?”馬上就是三年一度的大選, 海公公這是來和德妃商量事兒的,剛出了宮門就遇到了墨畫兩人, 德妃娘娘是個喜靜的, 從晉成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她院裏就沒添過什麽下人, 故而海公公有此一問。

    “哪能呐,這不是娘娘看這小太監會一手蔻丹功夫,讓奴婢找來看看是否真有本事。”

    海公公想到德妃娘娘剛在洗蔻丹,臉上堆上了笑意, “那便快進去吧, 別誤了娘娘的時辰。”

    “海公公好。”傅辰是等他們說完後才問好的。

    海公公也沒應聲, 笑了笑就離開了。

    傅辰等在宮門外,等德妃的傳話,這時宮道上走來一個見之忘俗的人。

    青年並未穿皇子服,反而隻穿著青色織錦錦袍,五官精致,膚如玉瓷,臉上掛著平和的笑意,任何與之對視的人都能感到心靈上的平靜,此人從骨子裏就好似散發著聖潔味道,好像獨獨他是受上天眷顧而降臨的,他是三皇子邵安麟,德妃所育,從出生便體弱,曾被斷言活不過十二,帝甚憐之,將其送往寺廟養到十二才回宮,後又跟在國師身邊學習,自有一股超凡脫俗的氣質,是下一屆國師的熱門人選,也是少有的這個年紀還未被指婚的。也因此他是最與世無爭的皇子,甚至是不少皇子拉攏的對象。

    人是最複雜的生物,即使專業是心理學,但看不透的人多如繁己,對於這類能讓自己完美得猶如聖人的人,傅辰格外慎重,讓自己看上去像所有被三皇子容貌氣度攝住的小太監,直到人走近了,才慌慌忙忙跪地,“奴才給三殿下請安。”

    至始至終,三皇子都未將視線哪怕一秒停留在傅辰身上過,越過他就走了進去,一路上請安聲不絕於耳。

    約莫一刻鍾後,三皇子才從德妃娘娘處離開,傅辰被召了進去。

    空中彌漫著濃鬱的花香味,絲絲沁脾入肺,幾個宮女圍繞著德妃淨手,遞巾帕。

    德妃一雙芊芊玉手正摸著懷裏的貓,玉指穿過白毛,若隱若現,單看手完全看不出這已是年逾三十的女人。那貓是德妃娘娘的愛貓,見到傅辰進來,“喵”了一聲。聽說貓是能見到死靈的生物,傅辰自娛自樂想著該不會是看穿他的異世靈魂了吧。

    傅辰沒看坐在上首德妃,低垂著頭,“奴才給娘娘請安。”

    “起吧,可會蔻丹?”德妃娘娘聲音輕柔文雅。

    傅辰想到之前墨畫在宮門外回複安忠海的話,平靜回道,“會的。”

    “哦?若是不會裝會,本宮可是要懲罰的。”依舊不輕不重的語調,氣度雍容淡然,讓人也不得不感慨也隻有這般人物才能有三皇子那樣的兒子。

    “請娘娘讓奴才試試。”他恭敬回道,並沒有看到墨畫投來讚賞的目光。

    幾乎可以肯定,如果回答不會,那麽現在他已經以欺瞞的名義被拖出去了,宮裏頭要的不就是這隨機應變的能力。

    ——晉.江.獨.家——

    這時候,便是不會也要會的,也幸好這步驟並不難,重點在於將花瓣的顏色攪拌均勻的過程。

    蔻丹因常取千層紅的花瓣為原料,故而又名千層紅,在現代叫做美甲。這染甲的風潮是從晉朝乾平初年就開始流行的,宮內娘娘們的穿衣打扮,很快就傳到了宮外,引得無數女子爭相效仿。女子愛美,更是以此來彰顯身份地位。這個年代的步驟和傅辰在書中看到的相差無幾。傅辰慶幸自己的過目不忘,他躬身將桌麵上的豔紅色花瓣放入陶缽中,拿著器具將之搗碎,他手指纖長白皙,在紅色的花瓣下居然生出一抹豔麗的魅惑。

    德妃娘娘看著小太監將明礬加入陶缽中,用均勻的力道磨著缽裏的花水,這是個細致的活,力道大了色澤就重,輕了就沒浸透,要保持長時間一個力道需要很大的耐心和專注力。傅辰將絲綿製成的薄片浸入花水中,等待完全浸透。

    整個過程,德妃身邊的幾位大宮女都看得瞠目結舌,沒想到這小太監不但會,而且還像是行家的樣子。平日裏專職做蔻丹的宮女也不過這個模樣,甚至都沒有傅辰那一套行雲流水的味道。

    傅辰年輕時愛上茶道,這修身養性的藝術說起來也有互通之處,比如做事的氣質動作與常人相比多了幾分沉穩雅致,看著便賞心悅目,單單這動作擺出來,說不是行家都沒人信。

    “請娘娘抬手。”傅辰看到德妃伸出一雙保養得當的手,心知算是得到認可了,古往今來這打腫臉充胖子的事也要具備一定底蘊,“奴才逾矩了。”

    “無礙,看座。”德妃一手抬於桌麵上,一手摸著懷裏的貓。

    “謝娘娘賞。”傅辰坐了下來,握住德妃微涼的手,傅辰開始仔細為指甲上色。

    那貓有著一雙冰藍色的雙眼,似對傅辰很好奇,它從德妃膝蓋上站了起來,蹭進傅辰懷裏。

    傅辰不敢動,任由那貓在自己衣服上打滾,德妃身邊的大宮女看到這一幕,輕笑出聲。

    “這小家夥平日傲得很,倒是與你親近。”待傅辰做好了蔻丹,規矩站在一邊,德妃說道。

    傅辰冷汗落下來,忙稱不敢。

    德妃泛起溫和的笑意,將貓遞給墨竹,與墨畫一樣的大宮女。

    德妃輕抬手在空中劃出優美弧度,所有宮女躬身退下。

    空氣裏還殘留著方才沁人脾髒的花香,傅辰卻莫名覺得有些忐忑,這屋裏頭隻剩下他與德妃娘娘。

    當然,這裏裏裏外外都清空了人,就是有什麽話也是傳不出去的。

    “坐吧,”看了眼拘謹的小太監,德妃溫和的笑意似透著什麽傅辰看不真切的東西。

    這是德妃娘娘的地盤,傅辰自是知道剛才那都是做給外人看的,下麵才是讓他來的目的,聞言道謝後又坐了下來。

    “是不是想不明白,為何我讓墨畫給你送食盒?”德妃笑靨如花,聲音越發柔和。

    德妃語調和音色上有些變化,這變化說明在德妃單獨麵對他時,在確定什麽,有些猶豫,她正在權衡利弊。

    “奴才愚鈍,請娘娘提示。”傅辰心道果然這食盒是德妃吩咐的,他能猜出卻想不明白為什麽。

    如果隻是要個人,像德妃這地位是件很容易的事,可以直接吩咐身邊服侍的人讓內務府劃人過來,做個登記就可以。而且就像剛開始海公公問的,每幾個月宮裏的人都會有些變化,每個宮裏都會定期選一些人給主子們挑選,完全沒必要讓宮女來頻頻交好。簡單點說,就是一個小奴才是絕對沒資格勞主子這般費周章的。

    “那你覺得是什麽?”德妃對小太監的進退得儀的話點了點頭,似下了某種決定。

    “奴才不敢妄自揣測娘娘的意思。”傅辰低著頭。

    宮裏奴才都是不能直視主子的,除非主子提出來。

    忽然,剛才那雙芊芊玉手覆蓋住傅辰放在膝蓋上握成拳的手,傅辰心髒漏跳一拍,隻覺有一條蛇鑽了上來,將那冰冷的皮膚貼著自己的,第一次無禮而震驚的抬頭,直勾勾看向德妃。

    德妃嫣然一笑,也不斥責傅辰的無禮,那笑意出現在那張清麗的臉上,居然有些另類的妖嬈,與平日裏截然不同,任誰都想象不到這是那位端莊優雅的德妃,朱唇輕吐:“我身邊缺一個體己的人兒,不知你意下如何?”

    德妃甚至沒有用“本宮”自稱,似笑非笑得望著傅辰,讓傅辰再明白不過這話語中的含義。

    這話,是看上他了,不是能力,不是性子,竟是這副年輕的皮囊!

    這是他以為的幾百種可能性裏最不可能的那種!

    那聲音像是敲打在傅辰心上,對自己都能這麽狠的人大多心性堅韌,若能成長起來,如蛟龍出世,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半路夭折。

    晉成帝的皇子二十有一,除去未成年的和沒競爭能力的,就有十位,這十位從傅辰這些年收到零碎的消息分析出,分為三個派別,無論哪個都可能榮登大寶。

    門外有太監來報,說是皇後與四妃在門外等待通傳。

    “讓他們都滾回自己的地方待著!”晉成帝顯然今天也沒心情去哄外麵的美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