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第兩百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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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重複就代表前麵章節購買率太低, 購買後可正常閱讀  她也是不明白,這個小太監看著也沒多少特別,怎麽就讓娘娘另眼相待呢。

    總不能是諂媚的見多了, 就好這種甩臉子的吧?

    墨畫這次送來的是一本冊子, 傅辰知道厲害輕重, 不會一味逞強。隻翻了幾頁他就知道這冊子的重要性, 裏麵有不少各宮人物的關係圖,還有整座皇宮的地圖, 以免他將來走錯路。而這份情他是不得不承了, 他以前是小太監, 關係網都在監欄院, 差事也都牽涉不到太多人。可從今往後,隨著他接觸到的人越來越多,在提前知道一些人的性情忌諱後,能最大程度活下去。

    “請墨畫姑娘替奴才謝謝娘娘。”傅辰將這冊子收入懷裏。

    這樣一個處處捏住你軟肋,還讓你不得不承情的女人,若換了現代,傅辰是很欣賞的。

    “真想謝, 還是你自個兒見娘娘, 當麵謝才有誠意。”墨畫咯咯掩嘴而笑。

    “奴才身份卑微,不配去娘娘跟前, 還是勞煩墨畫姑娘辛苦則個。”感謝的方式有很多種, 他可以用別的方式幫德妃。他知道德妃要的是什麽, 而德妃的地位也不屑於強迫他, 這大概就是聰明人之間不需要多言的默契。

    “你!”墨畫氣得一口氣差點兒緩不過來,她以前怎麽會認為這小太監很識時務,真是瞎了眼了,“好你個小傅公公,真希望你能一直硬氣下去!”

    這般油鹽不進!看著軟和,卻沒想到是塊硬骨頭!

    墨畫氣得差點毀了儀態,怒氣衝衝離開,甩給傅辰一個背影。

    當晚,是伺候慕睿達的最後一日。

    慕睿達看到恭恭敬敬端著洗臉盆站在門外的傅辰,眼眉少見地含了笑,“傅辰,進來吧,不用那麽規矩。”

    傅辰升到從四品後,就要卸下原本伺候上級太監的差事,交由普通小太監來做。

    “禮不可廢,您的教導從不敢忘。”做一天和尚,打一天鍾。傅辰對慕睿達是尊重的,這位師傅雖說沒幫過他們什麽,可也從沒苛待過,對傅辰他們還算是照顧,比之李祥英之流好了不知凡己。

    “你和葉辛不一樣,不忘本。”葉辛改投李祥英門下,對慕睿達來說就是背叛,提到葉辛的時候,語氣並不好。

    傅辰不語,這時候說什麽都不合適,而從不搬弄是非是傅辰的習慣,見他不回答慕睿達也不奇怪,坐在那兒等著傅辰伺候。

    傅辰一絲不苟地將熱毛巾絞好,輕輕給慕睿達擦臉。

    洗完臉,又給慕睿達從肩膀按摩到腳。

    “傅辰,有些機會放在麵前,不去拿,多少有些可惜是嗎?”看著正在給他捶腿的傅辰,慕睿達忽然道。

    “您的意思是……”

    慕睿達喟歎了一聲,看著傅辰的目光有些複雜,“傅辰,你比陳作仁圓滑明事理,不會堅持些無謂的東西,所以現在活著的是你而不是他,我相信你該知道到誰的身邊才更適合你,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傅辰忽然抬頭,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慕睿達意有所指,而和他有關係的貴人,還會讓慕睿達這般旁敲側擊提醒的,隻有一位。

    毫無疑問,慕睿達是她的人!

    一個皇帝能否把宮廷完全掌控,從這細節中就能看出,每朝每代都有後妃在宮中各處安插自己的人,而能插得自然而然不被任何人發現,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若我不同意,會有什麽後果。”傅辰淡淡的問,似乎已經知道了結果。

    慕睿達居然也沒再勸什麽,他與墨畫一樣,始終不明白娘娘要一個小太監為何要這樣大費周章,直接找內務府調派過去不就好了。但他不會問這些多餘的事,主子的事可不是他能夠幹涉的。隻是因著與傅辰三年的情誼,他也不想逼迫於這個他幾乎看著長大的小太監。

    “你自己考慮吧,有何結果也都是該的。把吉可喊來,今後讓他替你來伺候我吧。”

    傅辰低下頭,行了禮才道:“是。”

    這天晚上,傅辰卻少有的失眠了。

    也許得不到的,才更想要得到。

    深閨怨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怨婦不但漂亮氣質好,還聰明有權力有手段,甚至為了拒絕她一次次的誘惑,他要用盡辦法。

    他知道,她在享受這獵捕的樂趣,這是她導演的戲,而他的拒絕,隻是激發了她更深的欲望。

    難道,必須要走到魚死網破的境地?

    這時,外麵忽然有些火光,傅辰隱約聽到了劉縱的聲音。

    沒有敲門聲,劉縱直接開了門進來,一片呼嚕聲,整個白天的上差讓這些小太監都很累,並不容易醒來。

    ——晉.江.獨.家.發.表——

    那黑影來到傅辰的床前,正要叫醒,卻不想傅辰自己起身。

    劉縱吸了一口氣,看忽然坐起的傅辰,輕問道:“這麽晚還不睡?”

    “今日升職,小的有些興奮,劉爺,是有什麽事讓小的去辦嗎?”能忽然這樣進來,沒事都沒人信吧。

    “穿一下衣服,先隨我出來吧。”劉縱先行離開。

    傅辰套了下外套,帶上門,隨他出去。

    “這事,別人去辦我不放心,所以要勞你替我走一遭了。”

    “劉爺說的哪裏話,您瞧得起小的,小的高興都來不及。”這話並不怎麽特別,但傅辰眼神真誠,態度尊重,看著完全沒有油腔滑調之感,反而讓人覺得傅辰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有人說,一個人情商高不高,會不會說話做人,就像打噴嚏一樣,裝不了,藏不住。

    本來劉縱過來,並不像說的那麽漂亮,他和傅辰滿打滿算也沒見過幾次,哪談得上信任和交情,但現在卻覺得自己這趟算來對了,做事懂進退又謙虛的人,他也不會吝嗇給表現機會。

    “今日景陽宮送飯菜的小太監說,沒見到麗更衣,以為她跑別的宮殿裏去,可到了晚上人也沒回來”劉縱與傅辰邊走邊說,邊讓人把火把上的火苗給熄滅,宮裏對火的使用有嚴格的製度,擔心走水,“剛才咱家派人又去景陽宮搜過了,可就是見不著人,平白無故的一個大活人怎麽就沒了!”

    “您是擔心,麗更衣失蹤了嗎?”傅辰問道,更衣是麗妃現在的品級。

    “可不是嗎,你上次在現場,也知道麗更衣這事情是皇上的忌諱,越少人知道越好,咱家這張臉各宮主子都是認得的,明目張膽地找人可不要被認出來,到時要解釋起來就麻煩了。”麗妃到底曾是皇帝寵了好些年頭的妃子,雖不如正二品的四妃地位高,但也是宮裏紅極一時的人物,人沒了就是大事,責任下來他們都有看管不嚴、辦事不利的責罰。

    “您的意思是,讓小的替您去找?”傅辰明白了劉縱為什麽找上他,他是生麵孔,職位不高又剛好知道那天皇帝和麗妃的事,正巧這幾日受到帝王嘉獎,符合這麽幾點要求的人就沒幾個了。

    劉縱讚賞地看著傅辰,這小太監一點就通,話還沒說完整就能領會他的意思,“你就把景陽宮附近的地方都搜一搜,碰到有人問起就推說皇上的古玩不見了,內務府例行公事。”

    “奴才省得,請劉爺放心。”傅辰應下了。

    傅辰回了屋,從抽屜裏拿出那隻之前在掖亭湖邊撿到的鞋,塞入胸口,神色凝重地走出監欄院。

    外麵站了兩排小太監,雖說劉縱是所有總管公公裏不怎麽受寵的,但到底是內務府的總管,手底下能差遣的人並不少,這批給傅辰帶去一起找人的小太監,都是他自己的班底。

    傅辰自然也不會擺什麽架子,根據德妃派墨畫送來的小冊子,腦中已形成了一張景陽宮的周邊地圖,將這二十多個人分成五人一組,每組有一個負責人,負責分派任務、匯報情況和收尾。傅辰條理分明地指了可能出現的方位,讓所有人分頭行動,“所有人,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小太監們異口同聲。

    劉縱雙目一亮,他不是小太監,能看出這簡單的分工合作後的意義,內務府三天兩頭的雜事很多,就連找人的活計也是他們在幹,一人多勞,什麽都要幹,有時候就會顯得雜亂無章。

    沒想過能這樣辦事,這一刻他居然從傅辰身上看到了一種從容淡定。

    小太監們也沒試過這樣的分工方式,以往都是一批人像捅了馬蜂窩似的,浩浩蕩蕩地掃了所有地方,他們自然不知道這在現代叫分工合作,比起毫無目的的尋找,效率自然高了許多。

    臨走前,劉縱拍了拍傅辰的肩,“傅辰,咱家要先去皇上那兒,這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咱家放心。今兒個你幫咱家,咱家都記在心裏頭。”

    “劉爺客氣,小的能為劉爺做點事,都是應該的,哪裏能得您的謝。”

    過了約莫一柱香時間,在各處搜查的小太監都回來了,因著傅辰之前分派任務的篤定果斷,一些本來不太服氣的小太監也不嗆聲了,他們聽從傅辰的吩咐沒驚擾宮裏其他人,將傅辰指出的盲點地區都去搜過。有些地方他們想都沒想到,平時就是路過也根本不會注意。嘴上沒說,但心裏也有點佩服傅辰的心細如發。

    所有小太監,站在原地聽傅辰接下來的分派,這是對傅辰的一種認可。

    傅辰的目光漸漸望向掖亭湖,眼底翻騰著暗潮,在原地忖度良久,“去掖亭湖。”

    “去那裏是……”小太監裏的頭頭詢問。

    “撈屍。”

    亥時,大約是晚上九點後,而清風宮就在冷宮旁,是座廢棄宮殿。

    傅辰眼底暗沉,乖順的垂下視線,邵華池的意思,他看明白了。

    隻是,不打算理會。

    朝夕不保的人,不可能將自己拴在一根腐朽的爛木上。

    ——晉.江.獨.家.發.表——

    出了宮門看到的便是李祥英,李太監是個陰邪的主兒,太監本就是沒了嘴的茶壺,無根之人多半性子不會多寬宏大量。

    他見傅辰等人居然活著出來,掩不住臉上的驚詫,顯然是沒想到這地步都有這氣運兒。

    不過他很快就收斂了神色,傅辰發現李祥英身上已經沒了那股子嗆鼻味,應是為了迎接皇帝而特地洗去的。

    李祥英戲謔地盯著陳作仁等人的褲襠部位,那嘲諷含義不言而喻,卻無人敢頂嘴,掌事太監對底下小太監來說就是天王老子,要罰他們隻是一句話的事。

    傅辰忙拉住要衝上前的陳作仁,別看陳作仁瘦矮,勁頭卻不小,傅辰差點沒拉住要被掙脫了去。

    “今兒個又是好天氣。小的們,隨雜家去內務府。”李祥英看著在宮殿上升起的朝陽,說道。居然重拿輕放,好似忘了之前的過節。

    還未走遠,就轉身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像小犬似得陳作仁笑道:“看來慕睿達沒好好教你規矩,少不得要本公公代勞了。”

    慕睿達是管傅辰等人的掌事太監,也是他們的“師傅”,若得了臉的,還能喊一聲幹爹,平日裏對他們還算寬和。

    本就經過皇帝那兒的驚嚇,又是李祥英那一通話兒,一群人都顯得很安靜。

    因著身上的騷味,都不想在外逗留,趕緊趕慢的回去。

    臥榻處已經換上了簟子,也預示著夏季即將來臨,一個季度有兩套替換衣服供換洗,今日裏這套是不能用了,有的能換的都換了,不能換的也隻能用點水搓洗下就濕的套上了。

    傅辰端了水盆,替他們整合,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效率很高。

    等全部換好,劫後餘生的緊張感總算緩了下來,所有人好像這會兒才從那恍惚中出來,意識到自己還有命在。

    忽然一個長得高大的太監來到傅辰麵前。

    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這是作甚!”傅辰端著換洗好的盆子正要出去,差點兒把汙水晃出去。

    “辰子,我王富貴好歹也是念過書的,知道禮義廉恥、知恩圖報的道理,今天我這命是你救的,受我一拜!”王富貴年紀是這裏最大的,二十有三,當了五年太監。以前是個商戶,早年考過鄉試,是個童生,可惜花了大把銀子也沒中秀才,天生也不是讀書的料,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個武夫。後來犯了事兒,為了躲避重責就淨了身進來,在他們這群小太監裏,向來以老大自居。

    而跟著王富貴身後的,就是那群以他為首的小太監,“都起來!我是為了自個兒,和你們有什麽關係!”

    看著他們眼中的真誠感激,毫不作偽,這是宮裏少有的光明和希望,給了他宛若冰窖的心絲絲溫暖。

    傅辰鼻頭有些發酸,捂了一把臉,將那些脆弱的情緒掩了去,慍聲道:“都他媽給我起來,磕出味道來啦!”

    眾人笑著起來,一時間室內氣氛比外邊的陽光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