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番外:綜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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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重複就代表前麵章節購買率太低, 購買後可正常閱讀  “娘娘!”良嬤嬤高喊了一聲, 出了門四顧左右, 發現奴才們早就下去了, 才鬆了一口氣, 轉而對皇後勸道, “娘娘,這些女人加起來的身份都沒您高,您可是一國之母, 又何必自降身份與她們計較,待您生了小皇子,這宮裏頭還有誰能搶去您的風頭。”

    “嬤嬤說的道理我懂,但我咽不下這口氣,麗妃那賤人膈應了我這麽多年,現在祺貴嬪又是什麽東西!”吳胤雅狠狠道, 把身邊的茶壺全摔在了地上,喘著粗氣。

    “娘娘您先消消氣,很快就要三年一屆的大選了,宮裏頭又要進新人了,這祺貴嬪也蹦躂不了多久。”

    “對, 大選!又要進一群更年輕的了!”

    “剛奴婢得了消息, 說是七皇子馬上要不行了。”良嬤嬤湊近皇後, 小聲說道。

    “什麽!此事可是真的?那人鬼終於要被天收走了?”

    “聽說今日與二皇子出去遊湖, 不慎落了水, 回去後就高熱不退。”

    “什麽, 陽兒可有事!”二皇子邵華陽就是皇後的命根子,她早年的兩胎都掉了,邵華陽是唯一活下來的皇子。

    “哪能有事,您且放寬心,皇上已經罰二殿下抄經百遍為七殿下祈福。”其實就良嬤嬤這外人都覺得皇帝的心偏得也太厲害。

    “陽兒無事就好。”吳胤雅拍了拍胸口,隨即又對良嬤嬤笑道:“你說,現在宮裏少那麽一兩個人,誰能察覺?”

    “娘娘,您的意思是……”良嬤嬤驚恐地看著皇後。

    她終於能為自己還沒出生過的孩子手刃仇人了。

    皇後笑得格外溫和端莊,語氣輕柔,“你說我與麗妃姐妹情深,撫養她的孩子也是應盡的義務。”

    ——晉.江.獨.家.發.表——

    傅辰是看著陳作仁在子時過了後走的,等他回到監欄院的時候,早已過了就寢的時間。

    沒想到遇到在門外等著的慕睿達,今天監欄院裏一下子少了十幾個小太監,而幾位管事卻都默不作聲。

    傅辰上前,“師傅,我今日沒去伺候您,請您責罰。”

    “過幾日吧。”慕睿達嚴苛的目光掃視了一遍傅辰,發現沒有任何異常,才道,“今日的事,是我對不起……作仁。”

    陳作仁的名字還是慕睿達給改的,隻是才幾年光景卻物是人非。

    傅辰聞言,想到陳作仁最後的哀求,心像是被一把鈍刀子,一塊塊切下來。

    “師傅,他已經死了。”死了,再多的道歉都沒有用。

    能讓向來油鹽不進的慕睿達吐出歉意的話,是很難得的。

    按理說,傅辰應該說些討巧的話,但他完全沒有。

    來到昏暗的屋子裏,大部分人已經睡下了,卻有個小小的聲音道,“辰子哥…”

    傅辰也幹脆不換衣服,看了眼陳作仁的床位,上了榻就來到吉可身邊,“怎麽還不睡。”

    “睡不著…,我好怕,閉上眼就全是仁子哥的樣子…”吉可瑟瑟發抖,在黑暗中摸索著傅辰的方位。

    “快睡,明日當不了差就要挨訓了。”

    “哥,你的手好冰。”吉可不敢問陳作仁怎麽了,

    “你幫我捂捂,捂著就熱了。”傅辰輕笑道。

    小孩子很聽話,與他在現代經常遇到的熊孩子完全不一樣,乖巧又懂事。吉可將身體依偎在傅辰身邊,好像這樣就能抵擋所有恐懼,他把傅辰冷得像冰窖一樣的手攥進懷裏,嘴裏嘟囔著:“不冷,我們不冷。”

    傅辰輕輕拍著吉可的背,吉可漸漸停止了顫抖。

    “辰子哥,你別難過。”傅辰的聲音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但吉可就是聽著特別想哭。

    “我沒時間難過,睡吧。”傅辰輕聲回道。

    像哄著前世的兒子一樣,拍著吉可的背,嘴裏哼著溫馨的搖籃曲。

    直到把吉可哄睡著了,才發現身邊幾個黑影起起伏伏。

    “你們都沒睡?”傅辰驚道。

    有人點了蠟,微弱的燭光照在所有凝重的臉上,王富貴指了指睡著的吉可,又指了指門外,十幾個年齡層次不齊的小太監一股腦兒的來到廊下。也就這奴才住的地兒,又離別的院子有些遠,平日才沒有人經過。

    一群人坐在那兒,卻沒有一個首先開口。

    “我從膳食房的老八胡那兒要來的酒,來,哥幾個都還沒喝過吧!”對閹人來說,沒人瞧得起他們,他們就要自己瞧得起自己,所以他們自稱哥,這是心理上的安慰。

    傅辰知道,再劣等的酒都不是下人可以喝的,這一定是王富貴花了代價換來的。

    王富貴笑著,也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個罐子,打開後就給自己猛灌了一口。

    又把酒罐遞過去,一開始還有猶豫的,因為這是犯了規矩的,但後來一個個都像豁出去似得,喝開了。

    輪到傅辰的時候,他年紀小,王富貴本想搶下,卻被傅辰奪了過來喝了下去。

    一圈喝完,所有人看著天上一輪圓月靜默坐在台階上。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有個人嗚咽了起來,這是小太監裏最愛哭的冬子,帶動了不少人閃著淚光。

    “你們的願望是什麽。”傅辰輕聲問道。

    吸了一鼻涕,冬子抹了把淚,“吃頓飽的。”

    “我就想要弟弟們都別進宮來了……”

    “這兒能吃飽能穿暖,但我還是喜歡家裏,雖然窮,但咱快活!”

    “辰子,你呢?”

    傅辰笑了起來,望著月亮靜默不語。

    “其實我也想嚐嚐仁子說的冰糖葫蘆…”忽然有個人道。

    一提到這個名字,其他人哽咽著,他們不敢太大聲,怕哭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一個個人忍著聲音抱著頭。

    王富貴邊流著淚,邊將那罐酒灑在地上。

    “仁子,好走!下輩子,咱……還當兄弟!”

    也不知道是誰,忽然抱住了傅辰,一個疊一個,一群人抱著頭窩在一塊。

    “你院裏的,倒是有良心的,哪像我院裏的,同僚死了睡得跟豬一樣。”

    遠處,看著這一幕的掌事太監陳裏川對慕睿達說道。

    他們都是監欄院十二位掌事太監中的,慕睿達為人死板,陳裏川圓滑更討主子歡心。

    “今日違紀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見慕睿達不理會自己,陳裏川問道。

    “院裏少了人,明日開始差事加倍。”

    “我聽說,你院裏有個人,得了德妃娘娘的青眼。”

    “沒的事,主子想什麽,別亂瞎猜。”

    “若真被要了去,可要提前恭喜了啊,看李祥英那起子老王八還怎麽得瑟。”陳裏川咬牙切齒。

    經過陳作仁等人的事,監欄院前所未有的沉寂了一段時間,就是吃個飯也都是安安靜靜的。

    原本監欄院的十二個掌事並未分出高低,但現在卻隱隱以李祥英為首,幾乎所有小太監都巴著這位公公。聽說他在祺貴嬪那兒得了臉,很快就要晉升了,但所有看到李祥英模樣的人,都會嚇一跳,他看上去陰鬱沉默,短短一個月瘦了不少。

    這一個月來,他每到晚上要入睡時,就能聽到淒厲的喊叫聲,似乎總有個人在他耳邊說著“公公,我好冤……”

    可等他起身左右環顧的時候,卻什麽也沒見到。

    日複一日,將李公公嚇得肝膽欲裂,他現在看到誰都疑神疑鬼的。

    也不是沒懷疑過是不是傅辰他們搗的鬼,可試探來試探去,傅辰他們都一臉迷茫,對他恭敬依舊。

    在這個年代,人們都是信鬼神的,特別是冤魂。

    傅辰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來自宮女墨畫的食盒,而對方什麽話都沒吩咐過,見麵也是靜悄悄的來,靜悄悄的走。

    他甚至開口說過,如果有什麽吩咐他必將肝腦塗地為德妃娘娘盡忠。

    問了後,墨畫也隻是笑開了,堅持說這隻是順便,看他順眼兒。

    自己這樣一個小太監值得對方這麽花費心思嗎?

    終於有一日,墨畫在傅辰下了差後,對他說:“德妃娘娘要見你。”

    傅辰出了嗣刀門時,臉色還有些蒼白,牙齒輕輕打顫,腳步虛浮,冷汗由鬢角滑下。

    這具身體還是太年輕了,承受不了高強度催眠後的後遺症,他踉蹌了下,扶住牆喘著氣。

    這也是一月前當他回到監欄院後,吉可捂著他的手,覺得冰冷異常的原因。

    緩過了勁,傅辰抹了一把汗,現在年紀小還能蒙混過去,如果年紀大了他的男性特征會越來越明顯,想要不讓人察覺異樣要難上數倍,看來還是要早做準備。

    傅辰整理了下自己,看上去毫無不妥才離開。到了嗣刀門外,就見王富貴等人已經等在那兒了,雖然進去前每個人都麵如菜色,但再過不去的坎真過了,反而能放鬆下來,揭過這茬。

    宮中的太監上差一般分為三班,按時令計算,晨起到午膳,午膳到就寢,就寢到午夜。一般他們這樣的小太監根據工作職能做一班到兩班,人手不夠的時候也可能做三班,傅辰屬於掃地太監,需要做上午到下午兩班。

    今日是驗茬的日子,第一班便順理成章延後了,所以眾人約好了完事外麵集合。

    “總算出來了,怎麽那麽久?臉白成這樣,塗了粉似的。”王富貴隻覺得傅辰看上去有點虛,倒沒察覺別的,也是傅辰掩飾功夫了得,本就白膚,看著反倒有種另類美感。

    “驗仔細點還不好?”傅辰若無其事的開著黃腔,小太監的生活大部分時候比較中規中矩,所以他們常常會自娛自樂,傅辰這樣調節氣氛反而更接地氣。

    “誰叫咱們辰子長得閉月羞花,劉爺自然要好生檢查了!”說話的是楊三馬,慕睿達給改得名,他管的是馬廄,專門伺候一頭名叫“飛鳧”的馬,乃三皇子邵安麟的專屬馬匹。難打理的時候會叫上傅辰一起,傅辰手腳利索,讓他少去不少麻煩。楊三馬常能見到宮裏宮外的貴人,賞賜也是他們中最多的。他有個特殊技能,年幼時進過劇班子,口技了得,讓李祥英夜半聽到鬼叫聲正是出自他的口,能以假亂真。

    “看來你今後,是不想我幫忙了。”傅辰反唇相譏。

    “可別啊,我的小傅公公,辰爺爺,小的可仰仗您幫襯呢!”楊三馬撲過去,被傅辰一躲。他與傅辰關係還不錯,應該說他們一群人還真找不出幾個能和傅辰不好的,傅辰這人就像空氣,不刻意彰顯存在,卻好像本該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