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然樓的整個五樓都是打通的，除卻幾根承重的柱子之外，就沒有別的遮擋物了，所以每年的文華會也是借著這個場地，在超然樓舉辦，要想上得這五樓，須要對上這文華會舉辦者立在樓梯口處的對聯，方能上來，這算是一塊敲門磚了。

    而此時在五樓的，多是聚集在郢都城中才華橫溢的士子，自然，也有名氣不小的名媛小姐，比如跟隨常文庭一起來的郢都第一美女常娥，還有趙家的女兒。

    郢都四公子都出現在了文華會，而且都帶了女伴，多是自家妹妹之類的，想來見識見識，就跟了過來，自然，也有別家的小姐。

    聚集在文華會的都是人傑，或者說，間接的，這文華會其實也是家裏受寵的女兒能夠趁機自己挑選夫婿的機會，當然，不會這麽赤果果的表明目的或是說出來，大多會在之後，由家裏人旁敲側擊的詢問，若是郎有情妾有意，育成好事，總是好的。

    顧長晏和顧長霖就坐在五樓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靜靜的看著這場盛大的文華會，看著各個士子在場中的表現，來思量哪一位是值得拉攏的，哪一位有機會闖過春闈，又有哪一位，能入得了一甲。

    啟稟王爺，樓下，似乎吵起來了。”顧長晏身邊兒的侍衛從樓梯口處走過來，走到顧長晏身前拱手說道。

    恩？發生了什麽事？吵的可厲害？”顧長晏問道。

    回王爺，是兩個客人之間的爭吵，似乎是一個書生欺負了不知誰家少爺身邊兒的隨從，那富家少爺氣不過，就跟他爭執了起來。”侍衛回應道：“王爺，要不要讓掌櫃的去調解，屬下怕，一會兒就打起來了。”

    打起來？既然是讀書人，怎麽會打起來？”顧長霖麵帶微笑的問道。

    額.......回十三王爺的話，因為......那富家少爺一把銀子砸在了那書生的臉上。”侍衛回應道。

    這倒有趣了，皇兄且再此稍坐，臣弟，去湊湊熱鬧。”顧長霖笑道。

    恩。”顧長晏到底是個穩重的，不會因為這麽點兒小事兒，就坐不住。

    顧長霖心中有直覺，能做出這麽有趣的事兒的人，不會是陳家的那位二小姐吧？

    下了樓，看到起爭執的地方，果然，先前那裏坐著的，可不是陳家的那位二小姐嗎？

    顧長霖一甩折扇，走了過去，推開人群，走到了前麵，果真看到這位陳家二小姐正虎視眈眈的看著那書生，而那書生，已經是滿臉通紅，目光看著陳家二小姐，似是與她有殺父之仇一般。

    做錯事還這麽囂張的，在這郢都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今兒個本公子就教導你一番，什麽叫做禍從口出！哼，上劍不練練下賤，寶劍不練練最賤，有個歸州巡按使的老爹很厲害？你爹這麽厲害讓你爹來咬我啊！”

    原本隻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兒，結果這青衫公子氣不過，直接抬出了當官的爹，表明自己是官二代的身份，揚言要陳寒清在這郢都過不下去。

    這就很過分了。

    哼，本公子說了要你在這郢都城混不下去，就說到做到，此次大考過後，家父就會進京，介時，即便你跪在本公子麵前，本公子也不會心軟半分。”那書生說道。

    想要陳公子在郢都混不下去，恐怕這位公子是做不到了，因為這位陳公子，可是相王的人。”顧長霖搖著折扇，悠然自得的走到陳寒清身邊兒：“陳公子，又見麵了啊。”

    是你？”陳寒清也認出了顧長霖，隻是今兒個顧長霖這一身兒，甚是素雅，整體看上去，絕對是暖男帥哥一枚。

    之前因為顧長霖跳鏡湖救陳寒清的原因，陳寒清看到的顧長霖，是十分狼狽的，雖然身上衣著狼狽，但是畢竟氣度是還在的，今日一看，天潢貴胄到底是比平民百姓氣質更加不凡。

    十......十三王爺？”那青衫公子見到顧長霖走到陳寒清麵前，瞬間慫了下來。

    既然十三王都說眼前這人是相王的人，那這肯定就不是假話了。

    發生是什麽事兒了，你們吵成這個樣子？”顧長霖問道。

    這青皮侮辱我和小橘，士可殺，不可辱，十三王爺您說，我能放過他嗎？”陳寒清問道。

    那這肯定不能了。”顧長霖附和道：“士可殺不可辱，說的不錯。”

    所以啊，我就讓這青皮給我道歉，他呢，是個讀書人，不肯低下他那寶貴的頭顱，所以吵著朝著，他就搬出他爹來壓製我，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陳寒清雙手一攤。

    這有什麽好絕望的，別忘了你身後有我這個十三王爺，還有我皇兄，不是還有左相大人嗎？”

    顧長霖看上去是個小天使，原來也是個腹黑啊......陳寒清如此想著，兩個王爺，一個宰相，小小的歸州巡按使放在這三人麵前，根本不夠看啊，顧長霖這是故意在嚇唬這青皮吧。

    左......左相......”那青衫書生聽到左相的名頭，瞬間愣了。

    左相啊，可是得罪不起啊。

    陳晟輔是出身軍中的左相，本身身上就帶著一股殺伐果斷的氣質，這氣質，即便是做了文官，也未曾消退，若是得罪了陳晟輔，陳晟輔想要整治一個巡按使，那可太簡單了。

    這位公子，還不道歉嗎？本王這可是在救你啊。”顧長霖笑眯眯的看著那青衫公子。

    我......”青衫公子隻覺得自己口幹舌燥，嗓子一陣陣的難受：“失禮了。”對著陳寒清拱了拱手。

    別對著我，你傷害了誰，就對誰道歉！”陳寒清冷聲說道。

    陳寒清語氣之中的堅定倒是讓顧長霖一愣，小橘不過是個仆人，這個陳二小姐何至於為了一個仆人去得罪一個巡按的兒子，這是為什麽？

    主仆就算關係再好，總不能好到這個份兒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