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白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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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月塔外·郊區】

    白音赤,醒醒啊”。零露焦慮的看著被侵蝕的白音赤,眼睜睜的望著白音赤血紅的瞳仁,不,準確的說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詭異的紅,狂暴的抓牙仿佛無人能擋。

    白音赤不要被狂怒之翼的夢魘之力所控,不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的,醒醒啊”。

    那隻碩大的鳥突然平靜了下來,潔白的羽毛泛著神聖正義的光澤,下一秒又如同暴風雨般狂躁,像是火山爆發般火辣,像是一隻鋒利的箭如脫韁的野馬。

    白音赤你恢複正常啊”。零露的嗓音充滿了疲憊的顆粒,再也無力呐喊了。

    狂怒的白音赤又一次恢複了正常,真是喜怒無常,眼眸中流露出昔日的溫潤與平靜,黑溜溜的瞳仁像一潭深水深不見底,波瀾壯闊,那麽深邃,注視著遠方遙遠的火山。

    白音赤,你恢複了”。零露沙啞的聲音中是滿滿的疲憊,眸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像是一個拿到繽紛水果糖的孩子。

    當然,隻是一些烏合之眾罷了”。這隻潔白無暇的大鳥拍拍寬大的羽翼,得意的說,像是在向零露炫耀著什麽。

    你真的恢複了?”零露的眼中滿是疑惑,她不能完全保證眼前這隻像顆定時炸彈的,但是卻像天使下凡的大鳥完全恢複了,在這個荒唐世界中的人都對狂怒之翼的夢魘之力一清二楚,若是沒有清風的化解這中神力會殘留在身體裏,零露琉璃珠內的治療之術已經用在了三個眉清目秀的男孩身上,盡管如此她不後悔。

    嗯,放心吧”。

    那你可以召喚水之神力嗎?”零露試探著問,不知是麽時候起對自己的神獸要這麽提防了。

    那隻巨大的鳥並沒有像前兩次那樣從脖頸處發出富有經驗的聲音,而是揮揮巨大的翅翼,天驟然變成了灰色的,像一塊可怕的幕布攏住了一望無垠的天空,沒有一絲光線,一切都被裹在了黑暗之中,零露所能看到的就隻有白音赤的一雙複雜的綠眼睛,看起來包含了多愁善感,白音赤又揮揮翅翼,太陽刺眼的光芒衝破烏黑的幕布,向人間撒下了明媚的光芒,周圍是雲朵的點綴,這些雲層像輕紗般讓太陽看起來仙氣飄飄與朦朧。

    那火之神力呢?”

    白音赤嗷叫一聲,那聲音驚天動地,像是要衝破地底,像一把巨劍,不,要比巨劍尖利,大地開始搖搖欲墜,零露臉色平靜,目光中沒有流露出半點恐懼之色,淡然的如水平如鏡的湖水,遠處,崎嶇的石頭突然被滾燙的岩漿燒化,一股怒火的滾燙氣息仿佛焚燒著人間的一切,岩漿蔓延在每一處地方,像巨浪般一浪高過一浪,愈來愈猛。

    好了,白音赤收回魄力”。零露緩緩開口。

    白音赤順從的收回了魄力,天地間又恢複了一片平靜與祥和,夕陽的餘暉照射到這隻大鳥光滑的體毛上,光束是那麽柔媚,把一切都裹在溫暖金黃的泡泡中。

    黑羚,回複你的邪惡之心吧,不要被這個人所慫恿,所利用”。天邊傳來悠長古老的聲音,像位老者嘶啞,年邁的聲音,著聲音斷斷續續,零露痛苦的捂上了耳朵。

    隨著陣陣如詛咒般的聲音白音赤鬼使神差的狂躁了起來,潔白勝雪的體毛逐漸變的如烏木般黑,黑的詭異,黑的邪惡,雙瞳就像碰了辣椒般噴著熊熊的大火,爪子不停的拍打著被火焚燒過的大陸,似乎在宣泄著自己憤怒的火焰。

    零露一臉痛苦狀:“擅長詛咒的嗜神,你對白音赤做了什麽?才讓它恢複了黒羚的麵目”。

    可惜不是我做的,要怪就怪你的白音赤毅力太渺小,被我的狂怒之翼的夢魘所吞噬”。嘈雜的聲音源源不斷的傳入零露耳朵中,就像是天的那一端是人聲鼎沸的菜市場。

    狂怒的白音赤像是被吸收了一般化為烏有,在白音赤失蹤的那塊土地上出現了一個穿著藍色袍子的人,他的手上是蔚藍色的一抹浪濤,緊接著一個身穿血紅色長袍的男人也出現在了零露視線中,身軀散發著火熱不可靠近的氣體,仿佛隻要一靠近就會被灼傷,化為一灘用永不可生的水,在紅袍男人的身體中又走出一個綠袍男人,身上是帶刺的荊棘,零露知道綠袍男人的軀體中還有一個灰袍男人。

    嗜神你把白音赤化成了四種元素的神靈”。零露悠悠的開口,沒有用疑問句而是用的肯定句。

    如你所說”。嗜神勾了勾性感的唇角,接著說,“我替水之神靈玄冷,火之神靈金焰,木之神靈柳和,風之神靈殘銀向你發出真摯的慰問”。

    不需要,你還是做好你的爸爸吧”。零露握緊了手中殺氣騰騰的笙簫笛,清澈的臉龐上是沉重的塵土。

    嗬,真可笑,我的冥童肯本不需要所謂的爸爸!一個生命即將結束的人還這麽關心外事”。

    就憑冥童那個小嬰兒我一個小指就能把他碾的粉碎”。在風卷殘雲,雷厲風行的天幕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少女,淡淡的粉紅色服飾把她襯托得白裏透紅,像一棵小草莓,潔白無瑕,天然無公害的笑容掛在精致,粉嘟嘟的臉龐上,那麽柔和,瞳孔中卻泛著邪惡的光波,讓原本應有的美好蕩然無存,“嗬嗬,嚇到你們了吧,原諒我的失禮,我也隻是在學著做一個誠實的孩子罷了”。

    你是........”零露痛苦的捂著耳朵,狂怒之翼所發出來的音波讓零露溫暖的臉龐上的五官扭曲。

    你不認識我?對哦,你不認識我也很正常,其一,是我不夠名揚四海;其二,是你少見多怪,介紹這件事情還是讓你麵前這個醜八怪來做吧”。少女的兩灣柳眉像是靜謐星空中的皎潔月亮般惟妙惟肖。

    如此輕蔑的口氣除了櫻道還有誰會說出口,真是厚顏無恥啊”。嗜神看著眼前這個如巫婆般的少女,說道。

    櫻道妖嬈的摸摸動人的臉峽,說:“嗜神,你可真是舉世聞名的有眼無珠啊”。

    你可曾聽說紅顏枯骨,今天我就讓這句話聞名世界”。嗜神說完,閉上雙目,忽然睜開戾氣十足的眼睛,他本來就如同裝著骷髏般的兩隻眼睛現如今更是陰森恐怖,零露能看見兩雙碩大的如同死屍般死不瞑目的眼睛冒著縷縷黑色的煙氣,一直在擴散,擴散,直到凝固般的空氣中出現了一個躺在繈褓中的嬌小嬰兒,“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這個嬰兒弱,不足掛齒嗎?今天我就讓你口中說的“弱者”親手將你碎屍萬段,死無葬身之地”。伴著嗜神陰森森笑容的隻有一聲高過一聲的邪惡笑聲。

    零露站起來,充滿正義感的臉龐上是對這個小嬰兒的憐憫,她心知肚明這個可憐的嬰兒是嗜神在碧水龍潭撿到的,自從撿了這個嬰兒嗜神就像玩偶般玩弄著他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在他嬌小的身軀上傳遞各種怪異的魄術,零露淡漠的開口:“狼心狗肺”。

    那我就狼心狗肺下去”。嗜神得意的揚起僵硬的如同骨胳般的脖頸,望望遠方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的太陽,“我也懶得和你們廢話,再過一會兒高級別神獸血洗日就要誕生於世了,我也不在意搭上一個狂怒之翼了”。

    嗜神伸平雙手,他的手指甲是那麽長,那麽尖,操控著眼前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嬰孩,小嬰兒的身上燃燒起熊熊烈火,麵露凶光,本來銀鈴般的笑聲一瞬間變成了脖頸中的斷續的哽咽聲,牛奶般的眼睛發著幽暗的綠光,腦門上的翅翼散發著黑色的光暈。

    冥童,像平常一樣殺掉櫻道”。嗜神嗬著麵前這個嬰兒。

    櫻道手中的禦龍環騰的冒出了一個威力無比的龍頭,那個龍頭張著一張大口,口中的尖牙還殘留著上次捕捉魂獸吟霜的凝固血液,這讓龍頭的凶相暴露的一覽無餘。

    與此同時,黑暗森林中,暨銀扭動著手腕,發出“哢嚓哢嚓”的骨胳聲,像是枯枝般的骨胳即將斷裂的聲音,她卻毫不在乎,眼神中的殘忍仿佛要滴出來包裹整片森林似的,不過,光線即將照射的黑暗森林已經退卻了夜晚的狡詐與恐怖,仿佛搖身一變,變成了身著蒼翠欲滴衣裳的孩子們。

    說吧,把零露和你們說的話全部說出來”。暨銀最後扭了兩下手腕,繼而說道。

    你就是欺負我們是凡人,快點放了我們”。葉隱痛苦的扭來扭去,精致的無可挑剔的五官都走了樣。

    凡人?凡人始終就是被欺負的傀儡,玩偶,我這麽做是在為你們尋找歸宿”。暨銀的聲音像那晚空氣中傳來的一般嫵媚。

    你就是那個不知從何而來聲音的主人?”喬天虞問道。

    嗬嗬,敢情你們還記得我,不勝榮幸”。暨銀的臉龐像蒙了輕紗般散發著少女的青澀光澤。

    放了我們”。隋清英俊冰冷的臉龐在黑暗森林的襯托下更加冰冷,深邃的眼中泛著無可否認的命令。

    嗬,命令?說這話簡直就是笑話,在這個荒唐的世界又有誰能命令的了心高氣傲的暨銀。

    你說放了就放了?真是可笑,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馬牛羊,是那個零露救了你們吧,讓那個卑微的人救你們也是你們的恥辱啊”。暨銀說到零露時,眯起了眼睛,一副不屑的神情。

    隋清冷冰冰的聲音在半空中悠悠的響起,像是流動的空氣突然結成了一塊冰坨:“你厲害你怎麽不救我們,真是埋沒了你的天賦啊”。

    零露救了你們真是天助我也,她一定是用神器上僅有的治療之術,嗬,看她以後怎麽運用靈力”。暨銀說到這的時候就像一個魔鬼般。

    暨銀扭動著妖嬈的身姿,身姿呈一條完美的弧線。

    假醜惡的女人放開我們!”喬天虞火熱的眉眼中是一片的冷漠與嫌棄。

    暨銀的心中一下子升騰起了邪惡的火焰,仇恨,像野獸般吞噬著她的心,她握緊了拳頭,周圍的嗜血蝙蝠“呼啦呼啦”的飛來,喬天虞,葉隱,隋清隻覺得像靈魂出竅般,血液汨汨的在空氣中流淌著,血腥的殺戮味道爆發在空氣中,激發著暨銀吸血的本性,忽然,少年們腰間的玉佩發出了微弱的光芒,窒息般的感覺頓時消失,飛到九霄雲外,強烈的光線刺得暨銀頭痛欲裂,太陽冉冉升起,吸血蝙蝠們化為了一灘血水,暨銀睜大仇恨的雙眼,不可思議而又恐懼,生氣的說:“誰給你們的白晝盤”。

    喬天虞,葉隱,隋清身上的束縛瞬間消失不見,他們活動活動筋骨,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腰間這塊玉佩,幾分鍾前這三塊玉佩安安靜靜,普普通通的沉睡在他們腰間,而幾分鍾後卻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

    暨銀慫了,臉色變的鐵青,眼中的恐懼仿佛連暴雪都掩蓋不住,她有些跌跌撞撞,狼狽的化為黑風。

    少年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俊美的臉龐上是對青春年華的憧憬與向往,同時也略帶看不清世道的懵懂與青澀。

    被燒焦的地麵突然劇烈的震動,這聲震動像是天崩般,嗜神抿抿嘴:“終於等到這一刻了,覺醒的血洗日”。

    一隻巨大的,雄偉的狼出現在零露視線中,那樣英俊,那華貴的皮毛,眼神中滿是殺戮與王者不可侵犯的尊嚴,每一條疤痕都是王者的勳章。

    不要讓他得到血洗日,零露快阻止”。一個清脆純潔的聲音縈繞在零露耳邊,隻覺得像喝了濃濃奶茶般溫暖,這種暖是暖到心底的,像是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照射進一縷陽光,那種似曾相識的聲音零露已經好久好久沒耳聞了,除了那三個少年磁性般的聲音。

    直到朦朧的輕紗隨著聲音的落地逐漸退去,零露才看見一張溫爾文雅的臉龐,一雙烏黑的丹鳳眼中含著多少故事,零露在她眼中看到無數顆耀耀生輝的繁星,隨著少女的眼睛眨動而眨動。

    不要讓嗜神得到血洗日,那個小嬰兒也就是冥童是鬼之子,對這個世界是威脅”。如棉花糖般絲軟的聲音再次從女子的咽喉處跳出來。

    你是.....”零露沉思了一會兒,“宙斯的後裔夢露娜”。

    是”。夢露娜點點頭,烏木般頭發上的白蓮跟著微微搖曳。

    嗜神蹙蹙眉,緊閉雙目,全身布滿黑色的帶子般的線條,垂直在半空中的雙手因血洗日強大的力量而顫抖,看來,血洗日注定與他無緣。

    血洗日甩甩棒子般的尾巴,就像半天裏響起一個霹靂,把天地硬生生的切割成兩半,一根根火柱直通天地間,烤的天也變了色。

    隨著陣陣山崩地裂般的嗷叫與怒吼,嗜神從未後退過的雙腳挪了一小步,但似乎又不甘心,無窮無盡失敗的怒火在嗜神心中熊熊燃燒激發起新的鬥誌,他對著自己強大的身體淡淡的喊了聲:“玄冷”。那聲音就像是平常不屑的聲音一樣,隻是帶著幾分尖銳。

    零露隻看見一個透明的靈魂幽幽的從嗜神的軀體中出來,伴隨著靈魂降世的還有嗜神撕心裂肺的呻吟聲,靈魂逐漸化為一個男子,他的降世恍如讓這個世界變成了寒風刺骨的嚴冬,嗜神痛苦的呻吟聲逐漸變小,不再刺耳,零露感到自己身處兩個世界,自己的一半身體灼熱的像是流著滾燙的岩漿,而另一半像一個冰雕動都難動。

    冰火兩重天!”一陣眩暈過後,零露隻聽見兩個妙齡少女的聲音在上空響起,零露別過頭看見嘴巴一張一合的櫻道和夢露娜。

    冰火兩重天?!零露微微一怔,百年一見的冰火兩重天怎麽會在這種不毛之地顯現呢?零露的心中像是有隻小鹿在狂跳,一聲接一聲,越來越重,越來越密集,就像鼓點重重的敲響在零露心頭般,密密的汗珠從零露與眾不同的額角滑過,零露知道冰火兩重天出現那,那後果一定不堪設想,這是一個詛咒,一個關係到生死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