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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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夢境,同樣的女孩兒,同樣被晨曦從惡夢中喚醒,不知為什麽,這次步桀卻沒有了以往驚悸不安的感覺,盡管身上每塊肌肉仍然酸脹不已,可是心裏異常溫暖而踏實。
“你醒了?”如花笑靨一閃而過,輕盈的足音去而即返,陣陣誘人的飯菜香氣隨之鑽入六神七竅。
“你昨晚沒回家?”步桀努力地回憶著。
“是啊,睡在客廳沙發上,答應過你爸爸要留下來照顧你的。伯伯說,你回國後堅持自己一個人生活,為什麽呢?”
“嗬嗬,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可能不適應群居生活了。”步桀咽了一大口口水,翻身坐起,直勾勾地盯著秦瀟瀟手中的大托盤。
秦瀟瀟先是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隨即笑道:“餓壞了吧?昨晚做好飯發現你睡著了,叫了兩次都沒反應。知道你今天早早就會餓醒,所以一切都提前搞定放在恒溫煲裏,有飯有菜有湯。嘻嘻,步先生對我的服務還滿意吧?”
“滿意滿意,辛苦你了!”穿衣下地的程序一概全免,步桀急不可待地接過餐盤,如風卷殘雲,不多時便一掃而光。
秦瀟瀟看得心驚肉跳,不時地重複著同一句話:“慢慢吃,沒人搶你的!”
仰麵臥倒,步桀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輕輕撫摸著溝滿壕平的肚子,無比愜意。有生以來好象從未吃過如此美味可口的飯菜,連一滴湯汁都沒有剩下。
“你沒事吧?要不要來點兒消化藥?”收拾完殘局的秦瀟瀟從廚房回來,不無擔憂地問。
“我有事,我……”步桀鼓起勇氣,“我愛上你做的飯菜了。”
秦瀟瀟聞聽怔了怔,“撲哧”一下笑起來:“好啊,以後……我天天做給你吃,就怕你這種獨居動物不習慣呢。”
“真的?!”步桀眼睛一亮,“說話可要算數啊!”
“嗯,”秦瀟瀟點點頭,忽然又問:“你的腿還疼得厲害嗎?需不需要去醫院?”
步桀這才想起自己的腿傷,試著動了動,竟然感覺不出絲毫疼痛。一骨碌爬起來,掀開被子,慢慢展開包裹的紗布,驚奇地發現傷口處竟然已經愈合了,皮膚表麵結了層厚厚的暗褐色的血痂。
“哇,你簡直是個超人!”秦瀟瀟驚歎道。
“不,一定是那神奇的鱷血!”步桀興奮地道,複又有點兒遺憾:“可惜了百年老鱷,白白扔在那裏,恐怕已經開始腐爛了!”
“也是,”秦瀟瀟這次沒有反駁他,“假如有條件運回來分割冷藏,大概可以吃上一年。”
“暈,你是不是被我的吃相嚇到了?”步桀哭笑不得。
“我給你出個謎語,你來猜猜看。”秦瀟瀟一臉狡黠,“睡覺象豬,吃飯似狼,行動如兔,心地善良。”
“……”﹀
桌上的專利鬧鍾突然尖聲叫了起來:“大懶鬼!大懶鬼!”,著實把秦瀟瀟嚇了一大跳。
步桀好象突然記起什麽,笑容收斂,翻身下床,從櫃子裏胡亂抓過幾件外衣忙不迭地往身上套。
“說你行動如兔,你還來勁了,你要去哪裏?”
“去公司!”步桀回答著,動作未有絲毫停頓。
“你忘了你爸爸昨晚臨走時的叮囑了?他讓你好好在這裏休養幾天,不要拋頭露麵,更不可以去公司那邊。有什麽情況,他會跟你電話聯絡。”
“不行,我擔心我爸。何貴回去發現那輛車不見了,一定會猜到是我幹的,他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秦瀟瀟搶先擋在門口:“可是伯伯說隻有這裏才安全,他拜托我看住你,不讓你出門!”
步桀走了過來,將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凝視著對方的眼睛,正要開口,電話突然響了。
聽筒裏傳來一個女人悲恐交集的聲音:“桀兒啊,你在哪裏呀?嗚嗚嗚,家裏天要塌了,你弟弟又被人綁架,你爸爸急得昏倒了,正在醫院裏搶救,嗚嗚……”
“什麽?”步桀在聽到繼母所言的一刹那,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他極力平複自己的慌亂,安慰道:“您先別哭,把話說清楚,到底是誰幹的?”
“除了那個何貴還有誰?他還說要用什麽基因液去換回你弟弟,否則他就翻臉不認人,要讓咱們步家家破人亡!桀兒,他要的到底是什麽呀?現在我和你妹妹六神無主,求你快回來想想辦法,救救你弟弟吧!”
“好,你們別急,照顧好爸爸,我馬上就回去!”步桀衝到桌前,一把抓過桌上的鬧鍾,擺弄了幾下,後蓋“啪”地彈開了,從裏麵掏出個東西揣入懷中。
再看擋在門口的秦瀟瀟已經垂下雙臂,微微側轉身道:“你的腿可以麽?”
步桀點了點頭,沒說什麽,風一樣徑直拉開門走出去。
“我、我也去!”秦瀟瀟連跑帶顛地追出來。
“不,你回家去吧!”步桀鑽進車子,“假如我還可以回來,一定會去找你。”
車子一溜煙兒飛馳而去,秦瀟瀟呆呆地站在原地,反複回味著步桀的最後一句話:“假如我還可以回來,一定會去找你。”
她突然忐忑不安起來,在後麵大聲喊道:“不要什麽假如,你一定要回來,千萬別做蠢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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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重症監護室的的玻璃,父親蒼老憔悴的麵容映入眼簾,戴著氧氣麵罩依然可以感覺到他呼吸之艱難,整個身體仿佛被什麽重物壓住不能舒展。
這還是曾經在生物基因工程界叱吒風雲、行事果決的父親嗎?步桀怎麽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現在所親眼目睹的事實,寧可相信自己誤墮夢魘空間,同那個多年來反複出現的怪夢是一樣的。
“爸爸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步桀強抑淚水問道。
“聽說那個何老板又去公司裏鬧事,爸爸氣得當場暈倒,直至現在也沒能醒來。醫生說爸爸患了急性腦中風,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哥,家裏現在全指望你了,你要振作啊。”步堯涕淚漣漣地望著他,臉上寫滿恐慌和無助。
“是啊,禹兒還在他們手上……生死未卜……”繼母紅腫著雙眼,在步堯男友的攙扶下有氣無力地嗚咽著。
“我現在就去找何貴要人,這裏交給你們了。”步桀十指關節嘎嘣作響,回過頭來又看了看病床上的父親,心中默念:“爸,你要撐住,等我回來!”
義無反顧地走出醫院,迎麵卻被幾名警察攔住,亮出證件:“你就是步桀吧?請跟我們走一趟。”親們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