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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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嫘婼關上門才接起電話,“喂,微雅。”

    “總裁,你讓我查的醫院的事情我查到了一些情況。”

    項嫘婼走到休息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等著墨微雅繼續說下去。

    “高院長的妻子與項總經理這一周有五次通話記錄,而項先生的主治醫師高懷遠是高院長的親侄子。

    我將項先生的病曆拿去給徐汝顏徐醫生看過,徐醫生說項先生的藥物使用有問題,看似是穩步治療的方案,其實也是抑製了人體大腦的神經活動,從而使病人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久而久之,一些腦神經就會由休眠狀態發展為死亡狀態,也就是人們所說的腦死亡。”

    聽到“腦死亡”三個字,項嫘婼手中的手機差點滑落,她無法麵對將來成為活死人一樣的父親。那樣對母親太過殘忍了,她緊緊握住手機,直至指尖泛白,她勉強說了一句“好,我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

    “喂,喂……”聽到“嘟嘟嘟”的聲音,墨微雅悲催的發現,她又被無情的掛斷了電話,可是她話還沒有說完好不好。

    項嫘婼掛斷電話,朝電梯走去,同時撥通徐汝顏的電話。“喂,表姐,你在醫院嗎……好,我過來找你……你辦公室在幾樓……嗯……”電梯門適時的打開,項嫘婼邁進電梯,就像邁進無淵的地獄之門。

    “婼兒!”徐汝顏打開門看到項嫘婼吃驚了不小,她的額頭上布滿一層薄汗,臉色蒼白。“你怎麽……”

    “先進去再說吧。”項嫘婼率先走進她的辦公室。

    紅星醫院裏的布置每一個角落都不失它的豪華大氣,徐汝顏的辦公室也不例外,再經過她的一番精心設計後,豪華之中不失典雅。不過對於出生豪門的項嫘婼來說早已司空見慣,此時她更沒有半分心情欣賞,徑直走到會客沙發上坐下。

    徐汝顏鎖好門給項嫘婼倒了一杯水才在她對麵坐下來,“我知道你擔心大舅的病情,不過你放心,藥物還沒有侵蝕到神經,隻要停用這一類藥物,使用最先進的醫藥,不用半年,大舅就會醒來。”

    項嫘婼腦海裏的“腦死亡”還揮之不去,現在又聽到徐汝顏說“很快就會醒來”,她的腦子有些混亂,分不清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幹嘛?怎麽用這種表情?”徐汝顏好笑又無奈,“你是不相信我的專業?還是不相信你的耳朵呀?”

    “真的?”項嫘婼又不太確定的問了一遍。

    “真的真的。”徐汝顏怕她激動得失去聽力,配合著點了點頭。

    “太好了!”

    什麽是喜極而泣?徐汝顏可是見多了,不過親人嘛倒是第一次,看到項嫘婼紅了眼睛、淚水盈盈欲滴的樣子更是破天荒第一次。“不過你得先把姓高的換了呀。”

    “好,我現在就去辦。”說著就站起身來朝門口走起。

    “唉,好歹你也喝口水再走嘛。”徐汝顏看著那杯原封不動的“水”惋惜不已。

    “不用了,晚上我請你吃飯,在我哥那。”說完就消失在徐汝顏的辦公室裏。

    聽到“嘭”的關門聲,徐汝顏重新在沙發上坐下,盯著那杯加了全世界最好的抗勞解乏藥的水,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既然她無福消受,那麽隻好她自行解決了,心裏這麽想著手已經端起杯子開始喝了。

    項嫘婼離開徐汝顏的辦公室,給墨微雅打了一個電話,吩咐道,“下午三點我要見高院長,你將相關資料準備好,到時讓他們在會議室等我。”

    “好。”

    下午三點,項嫘婼坐在會議室首席座位上,翻看著墨微雅送來的資料,翻到最後一頁才抬起頭來,看了高瑜一眼,可是當看到他那一副溜須拍馬的嘴臉時,又後悔的移開了視線。

    她合上文件夾,遞給墨微雅,起身走到窗子邊,看著窗外那一片寧靜悠遠的院子。

    墨微雅接過文件夾,看到項嫘婼一副“不想說話”的表情,她就知道她的意思了,這是要她代勞發言啊。

    她隻能認命的開口了,“高院長,不知道你老婆和項鍾齊總經理聯係的事情是背著你呢?還是在你的授意下進行的?”

    在場的人除了徐汝顏每個人聽到這樣的話都驚得睜大了眼睛,有好奇的,也有心虛的,高瑜就屬於心虛的,還沒考慮清楚人家問什麽,張口就否認,“我不……”

    “你不知道?那說明你老婆背著你偷人了?”

    “不是……”

    墨微雅斬釘截鐵道:“那就是你老婆在你的授意下和項鍾齊總經理進行某種交易。”

    “沒有。我不知道墨特助此番言論的根據是什麽?”接連兩次都被墨微雅搶了話,高瑜終於搶到了一次將話說完整的機會,沒有看到確實的證據,他是不會承認的,當然要否認到底了。

    墨微雅冷笑道:“要證據是嗎?我這裏還有一份銀行的巨額轉賬記錄,你要不要?”說完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夾。

    徐汝顏嘴角微勾,想不到婼兒的助理都這麽犀利,簡直字字珠璣,她又會是怎樣一種場景呢?心想著便不由得偏頭去看窗前的那一抹倩影。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項嫘婼的側麵,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的背挺得筆直,雙手自然的搭在窗台上,因為是周末,她穿的是一件淺灰色的休閑服,烏黑的發長長的垂在身後,風吹起她的發隨風飛揚,一陣風過後,複又乖乖的垂下,靜靜的仿佛剛才的一番飛揚隻是她的幻覺。

    “無話可說了?那就由我來說。”高瑜和高懷遠兩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墨微雅。

    也是,他們怕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她是怎麽知道的吧,墨微雅看著他們變幻莫測的臉,心裏不知有多歡喜,誰讓他們找誰不好,偏偏找惠民銀行的行長,也不想想行長和她是什麽關係,活該他們倒黴。複又冷冷的說道,“八天前,也就是項尚天先生住院的當天,項鍾齊總經理給你妻子打了第一通電話,而第二天,原本在神經科的高懷遠卻被你調到了腦科,主治項尚天先生——高懷遠和你的關係不用我說了吧?第三天,你妻子的賬戶上就有一千萬的進賬,別說你妻子一個賦閑在家的全職太太一天還能淨賺一千萬。”說完憤憤的看著高瑜。

    雖然墨微雅隻是陳述了幾件事情的發展順序,可是隻要不是傻子都聽得出來:項尚天的病情不簡單。

    高瑜握緊手中的筆,不認命的做最後的垂死掙紮,“那個……”

    “還有,”墨微雅就知道這些人就是典型的不見棺材不落淚,不使出他們致命的殺手鐧,怕是心不死,於是從手中抽出一個黑色的文件夾摔在高瑜麵前,“這是項尚天先生的病曆報告,經專家組研究發現,項尚天先生入院第三天以後的治療方案與最初擬定的大相徑庭,最重要的是,這個治療方案會對病人造成毀滅性的傷害。在座的都是這方麵的精英,我想……”說到這兒,墨微雅巡視了一圈的視線剛好落到徐汝顏身上,眼前一亮,於是改口道,“我想,還是由徐醫生為大家講解。”誰讓她不是專業人士呢。

    徐汝顏收回落在項嫘婼身上的視線,站起來,微微鞠了一躬,不急不緩的開口道,“身為一名醫生,都應該知道你們的每一個行為,差之毫厘毀掉的就有可能是一個生命、一個家庭,我們不是在與病人打交道,而是在與死神打交道,稍有不慎,葬送的不僅僅是病人的生命,還有你自己的未來。”

    說到這兒,徐汝顏看了高懷遠幾秒,繼續說道:“就剛才那份病曆而言,高醫生選擇的是循序漸進、比較緩慢的治療方案,雖然耗時久一點,但是成功率略大,而且對病人的傷害也會相對的減少;但是,這必須是在100%精確用藥的情況下進行的,必須配合最先進的精測儀器同步進行,也就是說這個方案承擔的風險性比成功率更大。

    然而,高醫生卻沒有為病人配備這樣一套儀器,難道是紅星醫院缺少這樣一套先進的儀器嗎?可是據我所知,紅星醫院所有的儀器設備都是世界上最為先進的,不可能會沒有這樣一台精測儀器。

    你也可以將這樣一個至關重要的錯誤歸咎於工作中的失誤,可是,你在病人注射的葡萄糖中增加這一種藥劑是什麽意思?”徐汝顏指著病曆報告中的某一處問道。

    隨著徐汝顏這一句問話,其餘人都好奇的翻到那一頁,循著徐汝顏手指的位置看去。

    頓時安靜的會議室開始沸騰起來:

    “這……這簡直就是謀殺嘛!”

    “太恐怖了,這還是在救人嗎?”

    “怎麽還配做一名醫生?怎麽還配披著這樣一張人模狗樣的皮囊?”

    “究竟是收了別人多少的好處,才會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

    項嫘婼在那一片議論聲中轉過身來,朝徐汝顏看去,徐汝顏像是感知得到她的視線一樣轉頭看去,兩人視線相遇,彼此交匯了一個隻有她們才懂的眼神後,項嫘婼便抬腳朝門口走去。

    墨微雅見項嫘婼要走,急忙問道:“總裁,他們要怎麽處理?”

    項嫘婼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觸犯了法律,當然是走司法途徑。”

    墨微雅看著項嫘婼消失的身影,撥通了一個電話,“喂,是梁局長嗎?我是項成的墨微雅。我們這裏……”

    項嫘婼來到徐汝顏的辦公室門口,沒過多久,就看到徐汝顏邁著急促的腳步走到她麵前,“你怎麽不進去?”

    “啊?你們醫生都不鎖門的嗎?”說著就伸手去開門,門還真的就打開了,“害的我在外麵好等。”

    兩人走進辦公室後,徐汝顏才好笑的說道,“誰敢讓你好等了,就幾秒好不好。”

    “那也是等了。”

    “怪你笨唄,門都給你留了,你不進怪誰?”

    “怪我怪我,那我以後可就不客氣了哈?”

    “誰要你客氣了。”徐汝顏要是知道項嫘婼此時惦記的是她書房的某個匣子的話,肯定就不會那麽輕易地答應她了。

    “那我就將我爸交給你了?”項嫘婼一直都沒有忘記她來徐汝顏辦公室的目的。

    “放心吧。”徐汝顏鄭重的承諾,“我不會讓你成為單親孩子的。”

    “嗯。”項嫘婼也沒有在乎徐汝顏的戲娛——說她是孩子,因為父親的健康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待會兒我就去給大舅檢查,重新製定一套治療方案,保證讓你在半年之內就能享受到天倫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