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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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項淩飛的病房裏一片熱鬧,就連項淩飛都沒有再躺在病床上,而是坐在輪椅上由徐汝顏推著。
霍冰瑤和項禦楠坐在一起,霍冰瑤難得的詢問他公司裏的情況,“禦楠,你爸和你哥都不在公司,有沒有人為難你?”
項禦楠自然不會告訴她實情,“媽,你放心吧,公司很好,各部門都在按正常的秩序運轉,他們也很尊重我,而且大哥也開始處理一些公司的事情了。”他也不用擔心母親會從其它途徑知道公司的現狀,除非父親明天就醒來,否則,母親絕不會分心去管公司的事務。
在母親的心裏,她的天一直都是父親,不然,以母親這麽多年來所表現出來的專業管理才能和對公司的諸多貢獻,決不僅僅是一個總裁助理的職位就能夠解釋得了的,唯一能夠說得通的就是母親一直在支持的都是父親,而不是為了公司的利益。不然,外公也就不會強行將墨楠抓去做他的接班人了。
“嗯,那就好,我知道你不喜歡管理,媽媽也沒有幫到你什麽,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
“媽,我知道你很擔心爸爸,表姐剛才不是也說過了嘛,爸爸會沒事的,你要照顧好自己,這樣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霍冰瑤欣慰的摸了摸項禦楠的臉頰,“你從小就聽話懂事,不用媽媽操心,哪像你弟弟,到現在還跟個孩子似的,你外公那麽謹慎的人怎麽就敢把公司交到他手裏。”
每次聽到長輩說項墨楠,項禦楠都想反駁一句:他不是孩子,是猴子,精著呢。好歹他們也一同在母親的肚子裏呆了九個月。別人不了解他,他可是最了解的了;現在啊,說不定又膩在葉承齡身邊做什麽壞事呢。
“咦?禦楠,你弟弟是不是還沒來?”霍冰瑤尋視了一圈也沒有見到項墨楠,“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哪了?”
“哦。”項禦楠雖然猜到項墨楠在哪,可是母命不可違,他還是掏出了手機撥過去,“喂,你在哪呢?”
此時的項墨楠正著急的在萬裏國際的接待大堂坐立不安呢,聽到電話鈴聲響起,滿心歡喜的掏出手機,可當他一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時,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幹嘛?查戶口呢?”
又撞槍口上了,項禦楠隻能自認倒黴,手機拿離耳朵,不氣不惱的重複道,“媽讓我問你,你到哪裏了?”
一聽到是霍冰瑤的命令,項墨楠的氣消減了一些,“你就說我在路上了,堵車。”說完,也不等對方答應,便掛斷了電話。
收回手機,項墨楠抬腕看了一眼名貴的手表,嘴裏念叨了一句什麽,也不顧保安的阻攔,強行闖進電梯,輕車熟路的就找到“項目總監”的辦公室。
當“嘭”的一聲撞門聲響起時,打斷了葉承齡的話,葉承齡轉過頭來對始作俑者怒目而視,“項墨楠,你幹嘛?”明顯的怒氣洶洶。
項墨楠也沒有想到她的辦公室裏還有這麽多人,有些尷尬,可還是理直氣壯的問道,?“你幹嘛不接我的電話?”完全無視其他人的存在。
項墨楠的這一句話,無疑給在場的所有人一個答案:原來葉總監剛才的熱線都是這位帥哥打的啊。
“我……”看著同事們對項墨楠投去探究的眼神,葉承齡真是追悔莫及啊,她可沒有忘記剛才同事們開玩笑的問她是不是家裏又催她去相親了,她其實看都沒有看到來電顯示,就順口回了一句——我未來老公的。
現在好了,人家還正好奇她的“未來老公”是何許人也呢,項墨楠就跑來對號入座了。“我在開會,不方便接。”
說完向其他人歉然的點了下頭,便推著項墨楠走出辦公室,關上門,麵對著項墨楠,“你找我做什麽?”打電話也就算了,現在連人都“闖”進她的辦公室來了。
項墨楠反問了一句,“你不知道嗎?”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葉承齡回想了一下自己可能漏掉的事情,可是思路轉了幾圈,還是沒想明白什麽是她應該知道的卻被她忽略了的的事情。“我確實不知道。”
“今天我爸正式轉到普通病房了,同時提前慶祝我哥明天出院,我們家在望月樓大擺筵席,難道你們葉家就不應該派出個代表參加嗎?”
“我哥沒去嗎?”
“他要是去了,我還站這兒幹嘛?”意思就是不僅他沒去,你們家誰都沒去,現在就隻有你了。
葉承齡不滿的抱怨了一句,“真是有了兒子,忘了臣子。”她理所當然的以為,葉承軒回家陪兒子,將大事小事都推給他們這些員工了。也不怪她這麽想,他們現在不就是還在加班的嘛,現在倒好連宴會也不去參加了。
項墨楠看著葉承齡明顯是要“親自上陣”了的表情,心裏暗喜不已,真是不枉承軒哥為他背的這一回黑鍋。
“你等我一下。”葉承齡轉身時,又想到了什麽問道,“你的腳沒事吧?”
“有事。”
葉承齡看著他一副埋怨至深的樣子,好像這事是她害的一樣,“誰讓你不敲門的,又不是強盜,這麽粗魯,活該你。”她都還沒怪他將她的門踢壞,他倒先不滿了。
葉承齡說完就走進辦公室,絲毫不給項墨楠反駁的機會。
葉承齡剛走進辦公室,就聽到什麽“小鮮肉”、“小帥哥、”之類的詞,好像她有多老牛吃嫩草似的,無視他們好奇的眼神,開口道,“各位,不好意思啊,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們明天再繼續討論。”
說完拿起自己的包率先朝外麵走去,走到門口,又回頭吩咐道,“安助理,待會兒你叫工程部的來換一下鎖。”便消失了。
葉承齡坐上項墨楠的車後便開口問道,“你車上有沒有藥箱?”
“有,在後備箱,我去拿。”
葉承齡看著他比兔子還靈敏輕快的動作,不禁無語。
但還是幫他擦好藥,又在附近買了一些補品,當他們到達醫院已是半小時後的事了。
“承齡姐。”項禦楠打開房門正好看到姍姍來遲的兩人,以及項墨楠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同情的看了一眼還樂在其中的傻弟弟,給他們讓開了一條道。
項禦楠身後是項淩飛,看到葉承齡與項墨楠一同出現也沒有表現出什麽驚訝的神情,倒是項墨楠先開口了,“我們在醫院門口遇到的,就一起上來了。”
“哦,正好我們要去吃飯,承齡就一起去吧。”
項淩飛與葉承齡同齡,彼此都是稱呼各自的名字。“哦。”葉承齡看著他們整裝待發的樣子,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項墨楠將東西放好,轉回身時病房裏就隻有葉承齡和他兩人,看到葉承齡麵無表情的瞪著自己,他有些底氣不足的問道,“怎麽了?走吧?”
葉承齡聽到項墨楠的話,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剛才她一直留意著從她身邊走過去的人,直到最後一個她算是看明白了,這明明就是人家的家宴嘛,她來插一腳算怎麽回事?可是現在她還能說不去嗎?
她也隻能認命的追上大部隊向望月樓進發。
每一個誠州城的人都知道,望月樓和望天樓是誠州城飲食行業的先驅,也是各商政要客聚餐宴會的首選,更是項成國際萬千產業中的一個鳳毛麟角。
望月樓和望天樓都是臨江而建,彼此隔江相對,也有人將望月樓和望天樓合稱為望江樓。兩樓雖被誠州河分隔兩岸,卻由一橋緊緊相連——此橋便是大名鼎鼎的“相思橋”。
項嫘婼她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便是望月樓的頂樓,站在臨江一麵的落地窗前可以俯瞰到誠州河上美麗的夜景。無數遊輪上閃動著五彩繽紛的霓虹燈,倒映在微波蕩漾的水麵上就像是一個個在歡快舞動的苗條身姿。
如果說望月樓和望天樓是隔河相望的牛郎與織女,那麽誠州河就是那阻隔牛郎織女的銀河,而相思橋上一閃而過的車燈便是流星劃過蒼穹。
遠眺是隔岸燈火輝煌的繁華與喧囂綿延千裏;不過對於見慣了此情此景的項家人來說早已沒有了那份吸引力。
整層樓就隻為他們所準備,巨大的空間配上獨特的設計,既不顯得空曠,更不失它的豪華大氣。中央是一張巨大的圓桌,足夠坐上二十多人,一盞“千柳垂絲”的水晶吊燈穩穩的掛於圓桌正上方,散發著溫馨柔和的光。
兩代人同坐於一張桌子上,今天坐在主賓位置上的是霍冰瑤,不僅僅是因為她是此次宴會的主辦方,還因為她是這裏位分最高的人。
項世铖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長子就是項尚天,之所以說霍冰瑤位分最高便是因為她長嫂的身份和人人尊敬的人品道德;她和項尚天一共有四個孩子,就是項淩飛和項嫘婼,還有一對雙胞胎項禦楠和項墨楠。
她的右側坐的是項奕亭夫婦,項奕亭排行老二,和妻子梅汐都在為項成國際的教育事業獻身,他們的獨子項影晅也承襲了他們教書育人的衣缽,當了一明桃李滿天下的人民教師,項影晅比項淩飛小兩歲,比項嫘婼大兩歲,所以在他們同輩中也是排行第二。
霍冰瑤的左側是項鈺姝和徐子溫夫婦,項鈺姝作為項世铖最小的孩子,卻是最先結婚的一個,她的兒子徐汝誠也比項淩飛大一歲,小女兒徐汝顏也在項影晅前出生幾個月。
徐汝誠從小就是成熟穩重的代表,又是獨立好靜的性格,跟項家這群孩子們就顯得特別的格格不入;而徐汝顏卻恰恰相反,從小就喜歡膩在項淩飛身邊,也會經常和項嫘婼談談心事。
項世铖的小兒子——也就是項嫘婼的三叔項鍾齊和項影桓沒有參加,對於他們二人的缺席,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多問一句;經過今天醫院的事情,說不定他們此時還在想盡辦法怎麽為自己開罪呢?不過項鍾齊的小兒子項影恒倒是來了。
項鍾齊的妻子在生項影恒時就難產去世了,而項影恒的存活,更讓失去妻子和母親的項鍾齊和項影桓不待見,父子二人視他為克星,項鍾齊早早的就將項影恒送進寄宿學校,除了經濟,對他一概不聞不問,如今已步入大學生涯的項影恒雖然性格有些孤僻,不過在長輩的眼裏,卻是一個比項影桓還懂事的孩子。
另外兩個本不該出現的人是赫連顥和葉承齡。
赫連顥在認真的為項嫘婼布菜,對於他們的關係,所有人都選擇避而不談,然而赫連顥此次參加項家家宴,寓意卻是不言而喻。
有些看好葉承恩的,既不支持赫連顥,也沒有公然的反對他們交往,就拿葉承齡來說,看著他們此般恩愛,既不能指責項嫘婼的“不忠”,也不能怨人家赫連顥橫插一腳,可赫連顥怎麽說也是她弟弟的情敵,她自然是給不了好臉色,隻能坐得離他們遠遠的,卻不想恰好坐在了他們的正對麵,他們的一舉一動反而更能一目了然。
葉承齡在恨恨的看著人家秀恩愛的時候,殊不知,她的碗裏一直都是項墨楠在給她加菜,在別人的眼裏,這又何嚐不是別扭的一對。
葉家和項家是世交,在生意場上從來不分彼此,更是誠州城赫赫有名的兩大家族,項嫘婼和葉承恩又定過娃娃親,雖然這門親事看似無望,但也絲毫不影響兩家之間的感情。
對於葉承齡的出現,雖然顯得有些突兀,但她又能很好的融入到這個集體中,長輩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對待她,她又和小輩們親如兄妹,倒顯得她才屬於這一個集體。
晚宴結束後,項嫘婼坐赫連顥的車回孔雀天堂,雖然他們已經有了最親密的關係,但是她也有她的原則,結婚之前,她不會明目張膽的住到他家來;隻是她的車還在他這裏,昨天她帶回來的文件也還在車上。
到達孔雀天堂後,項嫘婼沒做多停留就獨自驅車回去了。原本赫連顥是打算送她回去的,可是項嫘婼堅持不讓他送,他知道,她決定了的事一般很難改變主意,哪怕是這麽一件小事。所以他也就沒再強求,囑咐了一句到家後給他回電話,便看著她的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