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病房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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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就算她活過來,你們兩個也不一定會在一起。”晏染也不清楚自己的內心,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就好像根本不希望盛暄淩和他那個初戀重聚一樣。

    盛暄淩隻是沉默……

    良久,他才皺著眉開口說道:“我隻是希望她活下來,在一起並不重要,這是我欠她的。”

    話音到最後十分低沉,晏染聽不真切,隻是看男人的神情,就能清楚地看到那是十分真摯的愧疚,他是真的這樣想。

    晏染沒有拒絕的理由。

    兩人短暫的交談之後就進到小白樓的內部。

    樓中景象和晏染所猜測的差不很多,是很陳舊而且久久無人居住的舊時居民樓模樣,走道裏積有薄灰。

    盛暄淩在前麵帶路,一直上到二樓,才打開了一個右側的防盜門。

    裏麵不是很大,一室一廳,目測四十多平方米,布置陳舊但是溫暖,滿滿的生活氣息,就像是曾經住著一個幸福的家庭。

    晏染隱約感覺到,她現在看到的這些對於盛暄淩大概很重要。

    他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懷念悲傷,更多的卻是仇恨,深刻的仇恨。

    “就在這裏吧,等一下,我去拿東西。”盛暄淩示意晏染坐到沙發上去,從胸口的口袋裏取出護身符遞給她,自己進到了深處的房間。

    很快,就帶著一根染血的殷紅色繃帶和一本表皮泛黃的灰藍色筆記本走了出來。

    “需要帶什麽嗎?”晏染問道。

    盛暄淩搖頭。

    “不需要,她那時在宗氏醫院就診。”

    “你不能穿越對嗎?”

    “應該是除了你之外沒有別人,護身符隻認你為主。”

    兩人沒有再對話。

    盛暄淩看到了晏染最狼狽的時候,晏染未嚐不是,她敏感地發現男人現在就如同卸下了麵具,很多或柔軟或脆弱的情緒都浮現在臉上。

    她隻能垂下頭,捏住繃帶筆記本還有護身符,口中輕輕念道:“萬法緣生。“

    一道刺眼的白光從護身符中迸發而出,晏染隻覺身體一輕,待眼前慢慢浮現出景象,她人也猛地墜落。

    已經是第四次,早就習慣,她隻是微微調整姿勢,就站在了瓷白的磚地上。

    麵前是一扇門,想來該是那個女人的房間,晏染便敲了敲門。

    裏麵一片靜默。

    “我是……”晏染猶豫了一下,說道:“盛暄淩的朋友,他讓我來探望。”

    門內才傳來虛弱的女聲。

    “進來吧。”

    晏染推開門,門內的布置就是普通的病房,純白的床上躺著一名麵色蒼白的女子,她身上被子一直蓋到鎖骨,隻露出一點穿著病服的肩膀。

    晏染看著這個柔弱的女子,遲疑著說:“盛暄淩他讓我來看看你。”

    女子的臉上出現明顯的驚愕神情和微弱的釋懷,她的眼神中滿滿都是愛意。

    “是他派來的,真好,我沒想到他還記得我。”

    晏染看著她身上完全無法掩飾的傷痕,眼中閃過憤怒,隻是看著那些傷痕就能想象到女人究竟受到怎麽樣的虐待,她的眼眶青紫著,嘴唇腫起,脖頸的位置都布滿了傷痕。

    麵對這樣的女人,她不自覺地放柔軟了語氣。

    “是,他讓我告訴你,他愛你。”

    女人愣住了。

    晏染想過可能看到憤怒悲傷或者感動的表情,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女人的臉上竟是不可置信,就好像晏染說了一個相當好笑的笑話,她臉上浮現出的笑意裏滿滿都是諷刺。

    “不可能的。”她笑著搖頭。

    晏染正要繼續勸說,就聽到走廊裏傳來的一群人稀稀落落的腳步聲。

    “快躲起來,快!”

    女人警惕地說著,晏染四下裏一打量,無奈隻能先躲進床下。

    臨進去之前,晏染回頭,女人的臉上滿是絕望和哀求,她說:“思琳路第四大道交匯處教堂地下一層,記住,一定要記住這個地址。”

    晏染點頭。

    門外的腳步聲停住了。

    晏染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靜靜地聽著門被推開,一行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透過床下的縫隙能看到有七個人。

    “光盤呢?”

    男人的聲音,冷漠,**,有些微弱的熟悉。

    晏染心裏納悶,就聽到女人也是一般冷淡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盛軒鎬,你做夢吧。”

    什麽!

    晏染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隱約感覺到不對,這絕對不是盛暄淩和她說過的事情。

    男人猛地上前,她聽到拳頭和**碰觸的聲音和女人瀕死一樣的嗚咽。

    “除了暴力你還能做什麽,沒用的東西,哈哈……”女人狂笑起來。

    盛軒鎬激動起來,他站在床前怒罵著:“賤人!你個婊子!你逼死了我母親我還沒有弄死你已經是網開一麵了,識相的最好快點把光盤的下落告訴我,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咳咳。”女人劇烈地咳嗽起來。

    晏染在床下躲著,內心滿是煎熬,她已經反應過來,這根本就是個陰謀,這女人恐怕根本就不是被盛暄淩深愛著。

    或者,她根本就是因為愛著盛暄淩而心甘情願地被利用。

    “我逼死你母親,你在說什麽笑話,咳咳,我隻是勾引了你父親給你帶了綠帽子不是嗎?至於你母親,她自己受不了父親跟兒子共享一個女人,她自殺管我什麽事!”女人歇斯底裏地用沙啞的嗓子嘲諷道。

    然後就是一陣物品打翻的聲音,病床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斷斷續續地傳來女人的話語。

    “你母親……她當年逼死大少的母親可沒有人說她是個賤人,我不過……不過是……”

    慢慢地變成了詭異的喉音。

    盛軒鎬憤怒地咆哮。

    “所以你就被盛暄淩派來了?你這個賤人,就算你做了這麽多,他也不過是利用你罷了。”

    女人隻是斷斷續續地笑著。

    直到變成哮喘發作一樣的窒息一般的聲音。

    晏染這才從聽到的驚天秘聞中驚醒,她聽得出來,女人這大概是被掐住了脖子,呼吸困難。

    已經過去三分鍾了。

    她其實隻剩下最後一分鍾時間,而晏染什麽都沒有做,她什麽都沒能做到。

    女人發出了瀕死一樣的淒厲尖叫。

    晏染猛地從床下滾出來,一腳狠狠踢在盛軒鎬雙腿之間,在男人捂住下體慘叫的瞬間,連忙擋在到女人麵前,按下呼喚護士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