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透露給我們也沒什麽影響，”晏染笑了笑也不打算繼續追問，她本就無疑為難這個警察隻是有些好奇罷了，“好了，不聊了，我們來說正事吧，關於之前電話裏提到的事情你有些什麽線索？”

    “這個案子，有點兒，”秦誌遠收斂了笑意，表情開始嚴肅了起來，“嗯......奇怪？”

    “怎麽個奇怪法？”晏染聽到這裏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疑惑地皺起眉，心裏隱隱有預感，這次的事情肯定不簡單。

    秦誌遠閉上眼深深地歎了口氣，睜看眼又繼續道：“這樣和你說吧，這個案子當年也不是我負責的，是我一個同事兼好友。”

    “當時，我大概聽他說起過這個案子，當時的情況和現在的張心怡的事情很像。”

    頓了頓，看了眼晏染的表情，又接著道：“而且，就是在宗氏醫院發生的。”

    晏染看到他有些微妙的神情，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麽，也不在意隻是坦然地點點頭，“嗯，這個我知道，接著說。”

    看到晏染的回應，秦誌遠心裏還是有些懷疑，但仍繼續聲音沉靜地繼續陳述：

    “那你應該也知道那個孩子叫什麽了，就是那個叫李岩武的男孩兒，當時的宗氏醫院在一次幼兒園畢業體檢時發現這孩子有先天性心髒病，和那孩子的家長說急需治療，但那對夫妻也是進城來打工的，沒多大點兒錢來支撐心髒治療這麽昂貴的費用。

    然後當時這醫院，正好有個什麽‘貧困幫助’的計劃，當然，這事兒在我們市也算是人盡皆知了，他們家剛好符合了條件也就別無選擇的在宗氏醫院住院治療了。”

    “我當時就有覺得個疑點啊，先天性心髒病這種事請，不是剛出生就應該查出來了嗎，怎麽會在幼兒園畢業體檢的時候檢測出來？”

    “嗯，這個我剛剛聽你說的時候也想到了，你接著說吧，說完在討論。”晏染拿起紙杯喝了口水，點點頭讚同道。

    “好，我接著說。”

    “結果不知道為什麽，住院治療期間，這孩子的身體越來越差，相反住院前，他的身體素質據他們班的老師說，也是數一數二的。”

    聽到這裏，晏染眼前突然閃過女兒糖糖總是甜甜的笑著，帶著健康氣息的小臉。

    秦誌遠注意到晏染一瞬即逝的悲傷，以為是因為李岩武家的事情，但又不知該怎麽安慰隻好繼續講下去，“這孩子父母看到孩子這個樣子，可定也早就覺得不對勁了，但是他們又沒有錢到其他醫院治療，於是就一直忍著。誰知道，不到兩個月，這孩子就出事了。”

    “當時醫院的說辭是心髒病突發，立即就實行了搶救，但是人沒救過來。”秦誌遠講到這裏，自己也麵色沉重了起來，抿了抿唇，眼神裏盡是遺憾，“哎......才多小的一個孩子，就這樣沒了。”

    “之後，孩子父母報警了？”晏染看到這“鐵漢柔情”一幕，雖有些不忍心但還是打斷了他的感歎詢問之後的事情。

    “所以才說這事兒是我一個朋友兼同事負責的。”秦誌遠像是突然找到了自信似的，聲音裏都帶著無法掩飾的笑意。

    晏染看到此情此景隻覺得好笑，接著催他繼續往下說。

    “我之前說過，孩子的父母早就覺得不對勁，孩子死後更是如此。剛開始他們和警局報了案，我們這邊還沒有太在意，還以為是普通的醫患糾紛，結果派了法醫去檢查，才發現這事兒的蹊蹺。”

    “據當時我的那個同事說，一開始是不讓檢查的，醫院那邊各種推脫，結果有一天不知道是突然想開了還是什麽，又給驗了。問題就出在這兒——沒過幾天，這個屍檢報告就憑空消失包括原稿和備份，法醫也辭職了，然後父母撤了案，馬上就把這個屍體火化了。”

    “最後這案子就這麽結了？”晏染聽到後來簡直匪夷所思的結局，臉上不敢置信的神情不置可否。

    “可不是嗎？不就是這麽結了。”像敘述故事般講完所有的事情經過，秦誌遠煩躁的在辦公室裏來回走動。

    “你們為什麽不繼續查下去？這已經算是重大刑事案件！”晏染有些無法理解，如此嚴重的案子，父母撤案警察就不管了？

    秦誌遠一聽這話就更煩躁了，嗓門兒也不自覺地大了起來：“孩子父母都撤了案，我們也沒有證據，還能怎麽查？”

    “不是有屍檢報告嗎？”晏染看見他這架勢，也不示弱地站起身來和他“對峙”。

    “屍檢報告？”秦誌遠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眉頭高高挑起，“不是說了早就憑空消失了嗎？更別說那些隻是見過報告的人，那隻能作為旁證。”

    聽到這裏，晏染突然回過神來是她太激動了，畢竟當了這麽多年記者，這點兒法律常識她也是應該知道的，她重新坐回沙發上，深深地歎了口氣，待到自己的心情逐漸冷靜下來才重新抬頭看向秦誌遠。

    秦誌遠在此期間似乎也平複下了心情，神情比起剛才激動時柔和了不少。

    “秦警官，請你告訴我你朋友的名字和聯係方式，拜托了。”再次掛上禮貌的笑容，隻是經曆了先前的對峙，少了份疏離。

    看著晏染的樣子，秦誌遠愣了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問題，你也別這麽客氣，直接叫我秦誌遠就行了。”

    轉身到辦公桌上抽出一張便簽紙，幹淨利落的寫下了一串數字和一個名字。

    “我也是好久沒和他聯係了，他電話應該沒換，但家庭住址我就不太清楚了，”將紙條遞給晏染，他眉頭微微皺起，有些糾結道：“你先拿著吧，有什麽問題再找我。”

    “好的，謝謝。”晏染接過紙條起身向人道謝。

    “沒事兒沒事兒，我也希望這案子能早些有突破。”秦誌遠擺擺手又轉身重新坐回辦公桌前。

    晏染從辦公室裏走出來時，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有好多人朝著這邊看，但她尋著視線看過去卻隻能看到依舊忙忙碌碌的藍色身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