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局，就被陽光晃了眼，下意識抬手擋住了頭頂灑落下來的光芒，這才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大概已經是中午了，街道上車來車往，上班工作的人們也陸陸續續地從兩旁的樓房中走出，警局前的街道樹雖不茂密但也長得十分旺盛。

    ——一幅充滿生機，被光明籠罩的畫麵。

    晏染不知為何心中有了一絲感慨，大概是因為見到了自己從未想到過，也從未預料過的黑暗吧。

    晏染停留在人來人往之中隻覺有些迷茫，手中捏著秦誌遠給的便簽卻不知何去何從。

    愣仲片刻，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打開通話記錄想要撥下那個熟悉的號碼，卻硬生生地停住了……

    僅僅是幾秒之間的事情，晏染的心就突然一顫。

    她在想什麽，為什會下意識去打他的電話……

    但下一秒，她就把這個問題拋在了腦後，畢竟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為了避免自己站在人行道中間的行為太過顯眼，晏染在街邊隨便走進一家日式拉麵店找了個靠裏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點餐後，在人聲喧嘩中，她拿出默默拿出手機，在稍顯昏暗的光線下對照著紙條上的信息將其輸入通訊簿中。

    隨手招來一個服務生，請他幫忙看一會兒自己的包，她要去洗手間。

    ……

    “喂，你好，請問是曾舜嗎？”

    “我是，請問你是…….”一個年輕卻帶著些沙啞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

    出乎意料的，對方很快就接起了電話並且做出回應，晏染還以為他的電話會是關機或者停機，總之最大的可能就是打不通。

    “你好，我是秦誌遠的朋友晏染，我有些事情想向你詢問一下。”

    “……什麽事？”曾舜愣了愣才會問道，聲音有種異樣的遲鈍。

    看了眼時間，自己的麵大概也該送上來了，語氣有些嚴肅地說：“這件事情有些複雜，我想和你麵談。”

    “好，那就來我家吧？晏小姐？”

    “等等……”

    晏染話還沒說完，另一邊的人也不管對方有沒有答應就自顧自地報了地址和時間。

    “江城花園7棟2單元801，晚上六點，晚飯來我家吃吧。”

    “這……”聽到對方自顧自提出的要求，晏染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正想為其他問題

    “嗯，你隨便買點兒帶過來吧，就這樣，到時候見。”

    結果還未等另一個人的反應，曾舜就掛斷了電話。

    晏染看著手中的手機一時間哭笑不得，遂在洗手台上洗了洗手回到餐廳裏——麵已經被端上來了，包也還在。

    “真是個…有些奇怪的人？”看著碗中的麵，晏染不知為什麽有些無奈地笑著感歎道。

    發現自己竟然一個人自言自語地對著麵笑起來，晏染突然有些尷尬連忙劃了一口碗中的麵條，吃下第一口，一個想法就在腦海中成形。

    吃完麵從店中走出來，看了眼時間還有四五個小時。

    晏染看了看四周——繁華的商業街，若是過去的她，在還有這麽多空餘時間的情況下肯定會選擇去逛街吧，況且她也好久沒有去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久違的繁華街道，她絲毫提不起精神，隻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或者睡一覺。

    最後她還是選擇了回喻笑家休息一會兒再來，而且這裏的麵味道不錯，晚飯就打包這裏的麵了，而且江城花園也恰巧就在這附近。

    下午六點，晏染準時拎著兩碗拉麵來到江城花園7棟2單元801門前按響了門鈴。

    然而按了好幾次門都沒有人來開，晏染疑惑地皺起眉頭再次打通了曾舜的電話。

    “喂，誰啊？”

    “晏染，之前和你約好的秦誌遠的朋友，麻煩您來開一下門。”

    “啊？約好的？”曾舜語氣有些疑惑，就像是忘記了這件事似的。

    晏染發現他的反應有些奇怪，正想開口詢問，電話另一邊的人愣仲了幾秒才開口應道，“哦，好，你等等。”

    掛上電話後不一會兒就有人來打開了門——濃鬱嗆鼻的酒氣撲麵而來，屋子裏也沒有開燈，門前的鞋櫃敞開著裏麵的鞋子散落了一地。

    總之，似乎是個要多亂就有多亂的場景。

    晏染剛從酒味的衝擊中回過神來就發現眼前的人帶著有些呆滯的目光看著自己，口中喃喃著聽不清的話，似乎是一個名字。

    她染乘機打量他——不知多久沒有洗的黑色體恤，有幾個模糊的印子看上去又像水跡又像是汙漬，褲子也是看上去不知多久沒有洗的花色沙灘褲，像是罩著一層棕色的蒙版似的，花色給人以已經冗雜在一起的錯覺。

    看著對方還在盯著自己發呆的樣子晏染頓覺無奈，隻好在人眼前用雙手擊了一掌。

    “哈——”對方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向後退了幾步才回過神來，看見晏染站在自己家門口，煩躁地撓了撓頭，皺著眉從寬大的沙灘褲裏的口袋中掏出一支煙叼在嘴裏對晏染問道：“你就是晏染？”

    看見晏染點頭，他又撓了撓頭發，讓開道將人放進來，“進來吧，不用換鞋。”說完又伸手在口袋裏掏了掏，似乎在找打火機的樣子，然而將口袋翻了過來都沒有發現打火機的蹤影，又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晏染突然覺得，如果此時有燈光的話，她或許就能看到從人頭像掉落的頭皮屑。

    跟著人走進家裏，客廳的一隅一盞簡樸的落地台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方小天地，然而周圍依舊亂得一塌糊塗，各式各樣的酒瓶淩亂的擺放在地上，還有髒衣服，髒襪子甚至是方便麵桶……

    晏染覺得她似乎明白為什麽他要讓她帶晚餐過來了，還有他之前怪異的反應到底怎麽回事。

    “你……多久沒去上班了？”晏染看到此情此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發問。

    “不記得了。”曾舜語氣不耐煩地回答著，然後不知從哪裏撿來一個打火機將煙點上吸了一口，抬眼瞟了一眼晏染，粗聲粗氣地反問，“你來就是問這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