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子母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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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了一會,大川叔聽阿霞說了子母蛇的事情,過來問我怎麽處理蛇的屍體。我也覺得詭異,一邊跟他說著當時的情況,一邊帶著他前往剛才的水潭。誰知到大青石一看,那小蛇的屍體還在,那母蛇的屍體,卻不翼而飛了。我一愣,大川叔也是一驚。我看他神色凝重,問他什麽情況。
半天,他才跟我說,這種情況,像是蠱術。
蠱術?大川叔解釋道:簡單來說,小蛇是寄生在母蛇體內的,母蛇應該是宿主。但根據我們的描述,母蛇又有一定生命征象和意識,不像一個空殼,這就像有人把小蛇作為蠱種在母蛇體內一樣,形成一種共生關係。我聞言一愣,小時候,我也聽唐瘸子講過苗人養蠱的故事,傳聞,蠱婆通常把七種毒物放入瓦罐,也不給食物,逼其爭鬥殘殺,存活下來的那隻就是蠱,可以用來給人下降頭,類似於西方近代興起的催眠術,而那蠱,就相當於催眠的媒介。隻是,我想不明白,給蛇下降頭有什麽用?如果真是有人所為,那麽這人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我想問更多,大川叔卻讓我先回營地,他再找找母蛇的屍體,我隻得帶著疑惑離開。回到營地,我看阿霞在準備繩索,連忙跑過去問她緣由。原來,風水周說他大概記得入口就在瀑布後麵,卻記不清具體在哪,高茂才等不得他推演天地盤,於是決定派梁虎、張燕和阿霞先上去找找看。我不放心她獨自上崖,提出也要去,高茂才自然無所謂,爽快地答應了。
說話間,阿霞已經係好登山繩——就是我們在山頂雪地裏搜救耳朵時用的那根——把一頭的彈扣扣在自己腰帶上,我隻得照她的扣法同樣把金屬活扣扣在自己腰帶上,排在第二個。身後依次是張燕,最後在梁虎。
準備停當後,我們一行四人按順序排成一隊,爬上營地背靠的石坡,順著u型斷崖的這一頭,爬到了瀑布的頂端。梁虎找了兩塊堅固的巨石,把繩頭按三角力矩的形式結好,阿霞檢查了一遍,帶著我來到“龍吐水”的頂部,避開水流湍急的“龍頭”處,順著“龍須”的側麵,一馬當先,麵向瀑布,穿過水簾,吊了下去。
半天,沒感覺繩子上傳來三陣抖動的安全信號,我心急如焚,正要跟下去,繩子動了起來,卻是三長兩短,意思是要小心。我擔心阿霞,隻匆匆跟梁虎他們說了一聲,也順著繩索溜了下去。
穿過不如正麵那麽洶湧的水簾,青黑濕滑的山壁的確不好搭腳,我左晃右蕩了好一會,才勉強扒住山壁。順著繩子又降了十多米,我才在阿霞幫助下降落到她找好的一個稍微顯得平坦的落腳平台。我戴上眼鏡,掃視了下這石台,雖然不寬敞,但的確平整,倒也是個中轉的好地方,於是也學阿霞,給頂上的兩人搖著信號。一扭頭,全身濕透的阿霞竟然就站在我身後,本來寬鬆的襯衣和速幹褲此時已經貼在了阿霞修長健美的身體上,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凸顯得淋漓盡致。我不經意間掃過她起伏的胸部,不由想起在山頂微波站照顧她時的香豔一幕,臉上頓時**起來,急忙和她並排站好,視線則望向水簾以外,靜靜地等二人下來。
從水簾裏往外看,外麵的景物若影若現,在陽光照耀下,拖著殘影隨著水流搖曳,像極了文藝複興時期印象派的油畫。時間盯久了,我不由自主感覺眼睛在跟著水流往下走,愣神間我一陣恍惚,突然向前一衝,就要撞向水簾。正在驚慌,幸好身旁的阿霞眼疾手快,趕緊沉下重心抱住我的腰,和我一起跌坐回石台內部。一瞬間,我隻感覺後背突然傳來帶著阿霞體溫的兩團溫軟觸感,心裏愈發躁動,趕緊尷尬地站起身跟阿霞道歉,然後知趣地往裏站了站。阿霞到也沒覺察到我神情有異,矯健地站起身,關切地問我是否需要坐下休息一會,見我搖頭,也就靜靜地站在了一邊。
不一會,張燕和梁虎也先後降到我們所在的平台,解下金屬活扣,兩個也被淋得濕透。說明情況時,大家的衣服也都如紙片般緊貼在各自的身上。隻見張燕胸前坦蕩,跟身材有料的阿霞對比愈發鮮明,阿霞介紹她的計劃時,難免波瀾壯闊,惹得那呆立的梁虎,一雙環眼竟看得直了,下巴上也不斷有水順著微微張開的嘴巴滴落,不知是瀑布激起的水霧,還是……我見張燕臉色難看,趕緊咳了一聲,催促阿霞行動。哪知阿霞剛剛點頭準備起身,張燕已經搶先一步扣上金屬扣,順著石壁的間隙,往下麵爬去。我趕緊示意梁虎讓他跟上,隨即朝阿霞聳聳肩,跟在梁虎後麵。唯有阿霞搞不清什麽情況,眨著疑惑的大眼睛,默默跟在我後麵,也往石壁下麵爬去。
估計張燕憋了一肚子氣,路過幾個像剛才那樣的石台,她都沒有停留,而是顧自順著繩子往下降,我和阿霞也隻得跟著二人接連下落,過程中我倆也不忘左顧右盼,不過好像也沒看到風水周口中所說的類似洞口的東西。
又降了大約二三十米,我估計著阿霞所帶的60米登山繩也要倒頭了,才看到張燕和梁虎站在一個小斜坡上等我倆,雖然我覺得這地方不適合下人,但也無可奈何,隻得解下繩扣,和阿霞與二人匯合。這張燕也是奇怪,阿霞才落腳,她就抬起腳順著山壁,往旁邊的石壁上爬去,梁虎無可奈何,隻得跟上。我有些不高興,覺得這樣容易出事,就叫了他倆個一聲。誰知兩人竟不理我,自顧自穿過一道水簾消失了。我頓時有點怒,剛跟阿霞抱怨了幾句,突然隻聽水簾那邊張燕一聲驚叫,我和阿霞四目相對,急忙不約而同地往二人消失的方向爬去。
穿過那道水簾,剛走兩步,又是一道水簾。就這樣接連穿過六、七道,才看到二人的身影。看到梁虎和張燕都安然無恙,我和阿霞才長舒了一口氣。隻見二人正站在石壁邊上,對著幾根翠綠得與瀑布不太協調的青藤,目不轉睛地注視。我心中大怒,覺得這兩口子怎麽這麽大驚小怪。正要走過去罵他兩個幾句,突然肩頭一滑,扭頭一看,水簾外竟然又伸出一根青藤,就這樣耷拉在我肩頭,把我嚇了一跳,趕緊抖掉。梁虎聽到我怪叫,轉頭望了過來,我也顧不得說他,急忙問道:“什麽鬼東西?”梁虎估計也被嚇得夠嗆,顫聲回答我道:“好像是,活的……”我一驚,但也沒有什麽證據反駁他,隻得把阿霞拉到身後,想著對策。誰知,張燕一見阿霞,脾氣就上來了,一把奪過梁虎手裏的探路手電,撒氣般猛地往他倆個麵前的青藤上敲去。那青藤也是鬼得很,被打了一下,居然像動物一樣,疼得“嗖”地一聲,就縮了回去,一瞬間,水簾裏的三支青藤就像章魚的觸角一般,收到了水簾以外。隻是,我並沒有因此感到輕鬆,反而,心裏的驚恐,愈發蔓延了。
果然,短暫的寧靜過後,更多的青藤幾乎就在同一時間,突然穿過那層層水簾,呼呼地揮舞在我們麵前,那張牙舞爪的模樣,仿佛一條條青綠色的長蛇,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上下翻飛的青藤上,竟然生著無數倒長的肉刺,像動物的毫毛般,時而挺立,時而收斂,像在對我們示威,又好像在感應著我們的位置。
我隻後悔沒有趁剛才藤條縮回的時機帶著阿霞逃跑。如今,四周都圍滿了青藤,我們隻得小心翼翼地避過雜亂無章的藤條,向著來時的路線退去,還要時刻防備著水簾外時不時突然伸入的青藤,頓時感覺神經繃緊到要炸開一般,連無意中落在臉上的水滴,都會把我端地驚起一個冷戰。所幸,不小心踩到或者碰到一些青藤,卻沒有如擔心的那樣,暴怒地把我卷走;相反,那些青藤隻會受驚一般地快速縮回去,然後換一個地方伸進來。我們見狀,膽子大了些,行進的步伐也加快了許多,心中隻想趕緊回到繩子處,爬回瀑布頂上。
穿過兩道水簾,我正在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地觀察周圍,身後的阿霞卻惶恐地拍了下我的肩膀,順著她所指之處望去,不遠處我們的退路已經被一個土瓜色的大花苞擋住,我隻不記得是什麽時候長出的這東西,而且還偏生恰巧截斷了我們的退路。正在疑惑,梁虎大叫:“背後也有一個!”
我大驚失色,頓時醒悟,難道剛才那些被觸碰到的青藤,正是為這淺灰褐色的家夥探路的,那麽,接下來,這東西的目標,不用想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