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條凍僵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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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獵……魂人……?”

    ……

    太古廟門前,寒風呼嘯的吹著,枯木支起的火架上燃燒著一人多高的野火,劈裏啪啦的響著。

    孟昭子側目奇怪的看著站在太古廟廟前空地中央的武萱兒,如今的他已是骨瘦如柴,眼窩深陷,渾身慘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站在那裏,微弱的呼吸著。

    周圍簇擁著冬鼠幫的刀客們,還有一些刀客流賊遠遠的站著。

    商客全都躲進街道周圍的店鋪,探著頭,窺視著。

    ……

    黑手異玄提著長長的鋼劍,走進街道邊上的一家酒鋪,四五名刀客瞬間飛了出來,躺在地上,翻滾著。

    整個酒鋪瞬間變的空蕩蕩,異玄找了大廳一張正對著門外大街的桌子,將長劍放到桌子上,坐了下來。

    ……

    酒館對麵茶鋪裏的二樓,幾位鎮上的元老圍坐在窗邊的桌子,觀察著街道空地上對峙的武萱兒與孟昭子。

    鎮守邱閣老遠遠看見對麵酒鋪的異玄,猶豫了一下,憋足了氣,一跺腳,抓著長長的衣衫,跑下樓,從街道空地飛快的狂奔過去,一溜煙塵,直接鑽進酒鋪。

    街上所有的人根本沒有理會他,全都目不轉睛的盯著武萱兒與孟昭子。

    邱閣老氣喘籲籲的看了看窗外武萱兒與孟昭子躍躍欲試的陣勢,扭頭又看了看淡定的異玄,急匆匆的坐到了異玄的旁邊。

    ……

    “你這是在開玩笑吧?”邱閣老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珠,聲音壓的很低。

    “好像記得這家酒鋪的竹葉青很是不錯。”異玄喝了一杯,一飲而盡。

    胡須花白的酒鋪掌櫃,抬眼看了一眼桌上的兩個人,酒鋪的一個夥計遠遠的站著,眼睛撇著窗外的大街。

    “怎麽是個年輕的女子……”

    “定金。”

    “這裏是五千金的定金。”邱閣老從袖子中掏出一張大通號的本票,在桌子底下偷偷地遞到了異玄的手裏,異玄接了過來,瞟了一眼,賽入懷中。

    “掌櫃,掛在邱閣老的賬上。”異玄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竹葉青。

    “嗯……”酒鋪掌櫃低著頭,拿著毛筆,翻閱著賬簿。

    “這種事,可玩笑不得啊,我的性命加上其他幾位……。”

    “她不光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還隻是一個六魂的女子。”

    “什麽?!九魂都沒有集齊的獵魂人?怎麽能讓她來做這種事?”

    “勸你不要小瞧女人,尤其是這個女人。”

    “這……”

    ……

    “烏城……來的……獵魂人?”孟昭子耷拉著腦袋,那昏昏欲睡的眼睛裏透著冰冷與迷惑。

    “看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能站在這裏,真是不簡單。”

    武萱兒仰著頭,歪著肩膀,斜著身子,打量著孟昭子,右手扶著杵在地上的長劍,透過野火,武萱兒那棕熊皮下的雙腿顯得格外修長。

    “鼻子還真是靈,生意都做到我這來了。”

    “吸食活人的血與氣,隻是一隻寄生在人背上的妖魂,既然你都知道規矩,不如幹脆點,讓它從哪裏來的再回到哪裏去。”

    “我曾聽人說過……真正的獵魂人身上都有一股香蜂草的氣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孟昭子抬起頭用鼻子不停的嗅了起來。

    “用你自己的血,撕開了封印,它便會更野蠻的嗜你的血,嗜你的氣。”

    “嗯……是香蜂草,而且還是很濃的氣味,我能聞的出來。”

    “你還能感覺到氣味?真是挺有意思,現在的你恐怕隻能感受那些冰冷刺骨的寒氣。”

    “我能聞的出來!能!是獵魂人的氣味!而且還是很濃的香蜂草的氣味……”孟昭子猛然的扭過頭,怒視著武萱兒。

    “支起如此高大的野火。”

    “你說什麽?”

    “如果不是在這裏支起野火……你的身體早就冰冷的如同一隻凍僵的野狗一般,哆嗦顫抖的你恐怕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殺……殺……了這個女人。”孟昭子側著身,怒視著武萱兒,聲音異常冰冷。

    簇擁在身後的刀客們,你看我我看你,猶豫著不敢上前。

    孟昭子一把拽過一個刀客,詭異的看著他。

    “她……她可是獵魂人……”被抓著衣領的年輕刀客,瞪著雙眼驚恐的看著孟昭子。

    年輕刀客話還沒說完,孟昭子微微的閉上了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中的長劍早已穿過了刀客的胸膛,年輕刀客緩緩的滑落到地上。

    身後冬鼠幫的刀客們見狀,嚎叫著,咆哮著,抓著長刀朝武萱兒衝了過來。

    ……

    “這麽說,那封印著妖魂的黑柚木錦盒一直是被人寄存在這太古廟裏的?”異玄盯著酒鋪外的街道空地,空地上的刀客們圍著武萱兒已經亂做一團。

    “曾奎九好像知道有這麽個錦盒,在他臨死的時候。”

    “黑柚木錦盒……封印……黑柚木……”異玄盯著門外,用手指敲擊著桌子,思索著。

    “事情有蹊蹺?”

    “用黑柚木鎖住這種嗜血的妖魂,應該是個內行人……”

    “此妖魂是被人封在這錦盒裏?”

    “我一直在想……那個封印。”

    “怎麽?”

    “如果是內行人做的,沒人能打的開啊,除非本人,為什麽會用這種血扣的封印。”

    “什麽是血扣的封印?”

    “用身上傷口新鮮的血就能撕碎的封印,一般人是不會知道這種解封的方法,嗜血的妖魂一旦被放出,便會通過此人的傷口,寄生在這個人的身體裏,迷惑其心智,嗜血而活,直至將人耗的油盡燈枯。”

    “會不會是個生手。”

    “此妖魂氣力如此強大,那定是有很深的怨念,你覺得生手做的來嗎?”

    “或者是有人故意等著別人來打開這個封印?”

    “孟昭子……為了複仇……用自己的血打開了妖魂的封印……血扣的封印……”異玄盯著門外的孟昭子,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當中。

    ……

    三名刀客慘叫著瞬間從人群中飛了出來,重重的摔出幾十仗遠。

    武萱兒雙手握著長劍,在刀客中間,高來高去,如入無人之境。

    一擊長劍揮過,五六名刀客應聲倒地。

    “還真是指望不上你們……”孟昭子低垂著頭,兩隻眼睛冒著青光,握著長刀的手,胳膊,肩膀,慢慢的升起一絲絲青色的煙霧。

    孟昭子猛的扭動著脖子嘶吼起來,雙手托著長刀,朝著大街的空地奔襲而來。

    空地上的刀客們早已把武萱兒圍的裏三層外三層。

    孟昭子絲毫不管冬鼠幫刀客們,徑直的衝進人群,七八個刀客瞬間被撞飛,武萱兒猛回頭,孟昭子已經到了眼前,眼睛裏冒著青光。

    孟昭子抬手便砍,武萱兒手握長劍一擊重重的格擋,地上瞬間騰起塵土飛揚。

    所有的刀客四散到了周圍。

    “你說如果獵魂人死了,身上還會不會有香蜂草的氣味!”孟昭子瞪著青色的雙眼,冷笑著。

    “起碼不會身體冰冷的像一隻野狗……”

    “啊……!”孟昭子憤怒的嘶吼起來,雙手提起長刀用力朝著武萱兒砸了下來。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一刀比一刀重,長刀砸在長劍上,迸濺著火花,隱隱的還有炙熱金屬的氣味,孟昭子猛烈的揮砍著,武萱兒整個身體不停的往後退,地上塵土飛揚。

    周圍所有的刀客緊張的盯著空地上兩個瘋了一般的人。

    “啊!你瘋了?!”武萱兒卯足了勁,用力的一擊揮砍,長劍與長刀劇烈的碰撞到了一起,發出巨響,兩個人同時飛出十幾步。

    “臭丫頭……”孟昭子低垂著頭。

    武萱兒長劍垂地,這才看見孟昭子遠遠的弓著身子站立著,在他的後背上,懸著一個兩人多高的青色女妖魂,披肩撒發,破碎的衣衫輕輕的飄著。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退的遠遠的。

    “好高啊……”武萱兒直勾勾的盯著妖魂,眼睛一動不動。

    ……

    “看來你要小心了,它是被人圈養的妖魂。”黑手異玄走到酒鋪門前,聲音異常的冰冷。

    “早就看出來了……”寒風中,武萱兒的眼神異常堅定……

    ------題外話------

    擰指小怪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