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深謀重慮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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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為何如此的似曾相識,這個北漠一魂的獵魂人……”
……
上官千雪盯著書房窗外那片輕輕晃動的墨竹,沉思著,年輕侍女遠遠的站在身後。
這是一間極其簡潔素雅的書房,平整幹淨的書案上整齊的擺放著筆墨紙硯,一塊出自南疆的金石印章,書案後麵的支架上,橫放著一把雪白細長的白金飛鶴古劍,冷白劍鞘上雕紋著一隻展翅高飛的白鶴,劍後麵書架上整齊的擠滿了各式各樣的古書與文獻,白玉色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白老子的水墨丹青,黑色黃花梨木櫃案上陳列著一尊精小的黑骨牙瓷瓶,那是出自北域黑瓷匠人之手,極其雅致。
……
“原本是六魂的女人。”
一個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像黑霧一般的閃了出來,輕輕立在了侍女的前麵,侍女皺起眉,默默低下了頭。
“赤炎,真的越來越好奇這個女人了。”
千雪抬起頭,微微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
赤炎,二十歲剛出頭的樣子,太尉府的門生,朝鶴爵爺的家臣,沒有人清楚他的來曆與身份,隻有千雪知道他是隱藏的十七魂獵魂人,挺拔俊良,高大堅實,一身黑色緊袍,高紮發髻,幾抹絲發下的五官輪廓分明,如同利刀削割出來一般,深黑的眼窩,高挺的鼻翼,一雙憂鬱驚覺的黑瞳,嘴角一道細細長長的傷疤,左手佩戴六根白金鎖骨手鏈,細長的手指上帶著九枚白金骷髏鎖戒,閃著寒光。
……
“一個莽撞的女人而已。”赤炎昂起頭,眼神冰冷。
“那是多莽撞的女人,攪的冬鼠鎮都不得安寧。”
“貌似攪的冬鼠鎮不得安寧的是我們。”
“這個時候可沒有什麽心情與你玩笑,那可是你辛辛苦苦養育出來的妖魂,一口氣便被結果掉了,還有那個愚蠢的孟昭子,簡直就是個廢物。”
“攪亂冬鼠鎮,當真隻是為了爵爺囤積在城北大明穀的那些藥草與皮毛嗎?竟然如此不竭餘力的鎖住北漠與北域進入中土的生意,孟昭子在冬鼠鎮可是私下販賣了大量的透骨草,如果我的記性還沒有出什麽差錯的話,應該是沒有聽到如此荒唐的詔令。”
“你覺得……城北大明穀的藥草會是些什麽?”
“全部都是來自孤鳴林的透骨草。”
“一點點而已,大多是來自…。”
“南疆的鬼草……”赤炎的雙眼變的異常驚覺。
“這就是為什麽一直都特別欣賞你的地方。”
“不要輕易的去招惹那些南疆的異人。”
“所以你也隻能安分守己的做一名獵魂人,守在我的身邊。”
“這是應該值得慶幸的事。”
“你越來越有趣了,幾百年的戰亂野火沿著中土一路燒到北漠,北域,為了什麽?”
“生意。”
“這兩條被無數屍骸與血浸染的商道,就是那一直延伸到京都城血液湧流的雙臂,有時候站在大燕城上看下去,那些川流不息的商戶源源不斷的湧向京都城,像極了那滾熱的血,你說一個人若沒有了如此健壯的雙臂,再有天大的本事是不是也隻能是坐以待斃了。”
“爵爺……想要成為中土平原的王。”
“隻是一個弟弟想變成自己哥哥的想法,哪怕隻是一天,平民家的孩童都曾有過這種簡單的念想,更何況皇族帝業,這裏的樓閣再華美壯觀,也換不了別的名字,也隻能是太尉府,這便是為什麽不惜一切代價鎖住北漠與北域生意進入中土的原因,大量的私販透骨草就是為了兵戎相見的那一天,早做準備。”
“是。”赤炎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
“看樣子那一天遲早會來,到時候可不想臨時抱佛腳,提早做好最充足的準備,在嚴寒沒還到的時候就要先準備好一年的穀物,這些不是一直你教我的嗎?”
“即便如此,也要小心提防著那些心懷叵測的南疆異人。”
“那是一些隻會盯著蠅頭小利不放的家夥,散沙而已,中土的風都能將他們驅逐回那潮熱的深山老林,倒是那冬鼠鎮,多少有些讓人失望。”
“沒有人能想到北漠的獵魂人會冒出來,橫插一杠。”
“你的語氣就像自己不是北漠出身一般。”
“狠透了那個該死的地方。”
“甚至關於那裏的一切,這兩個北漠人應該也包括在內吧?”
“武萱兒,從沒聽說過的一個名字,這個女人確實不是很了解,隻是一個沒有名號的獵魂人,但是此女對獵魂人的禁忌之藥貌似情有獨鍾,甚至還很擅長,那可是一條非死即殘的野路子。”
“九魂的黑手異玄呢?”
“那個小家夥倒是經常遊走於中土與北域,偏好收集各類的古書,九魂對他來說似乎並不是那麽的名副其實。”
“盯住這兩個人,尤其是那個一魂的武萱兒。”
“那是自然。”
“不要輕視這個女人,許多時候,一座城崩塌的開始,往往就是從最不起眼的角落開始。”
“從頭至尾就沒有輕視過她,聽說她還沒進冬鼠鎮的時候,幾名刀客隻是言語上衝撞了她,便橫屍荒野,那個貧瘠的斷嶽鎮也被攪的天翻地覆,這種事情可不像一般獵魂人能做的出來的,有意思的女人,你似乎感覺到了什麽,那些與小姐多少有些相似的地方。”
“難怪看著似曾相識,但願隻是一絲的不安吧。”
“大事來臨之前,人都會這樣。”
“你也會?”
“當然會,必要的時候在下會親自動手。”
“獵魂人弑殺獵魂人?這種禁忌的事後果你比誰都清楚,無論哪個人活下來,都將遭到所有獵魂人的追殺,哪怕追到天涯海角,屍骨無存,上百年的詛咒與規矩。”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幫你打消一些不必要的顧慮與麻煩。”
“輕易不要做那些愚蠢的事。”
“這世間有幾件事是天隨人願的?”
“你知道嗎,第一眼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從她的眼神中,能隱約的感覺出來,她像一隻凶獸,似乎在用利齒爪牙撕碎著一些條條框框的規矩。”
“規矩?”
“一些食古不化的規矩。”
“是有那種感覺,不過這樣似乎正對了某些人的口味,這會讓他更加興奮不已,有時候,竟然多少會妒忌那個家夥,一個完全不按規矩辦事的蠢貨。”
“孟昭子?你會妒忌他?”
“說來也是可笑,他竟然活著回來了。”
“沒有死?”
“是的。”
“難怪人們經常說,人總是站在旋渦之中,隻有使勁的往上爬,拚命的爬出去,才不會被吞噬,誰又何嚐不身在其中。”
“可往往存活下來的卻是那些想死之人。”
“冬鼠鎮的事恐怕隻是才剛剛開始而已,也或許……會到此為止。”
“是的,就在這,在這太尉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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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雅閣……”
上官千雪那深邃的青色美瞳變的異常冰冷,身後的赤炎冷冷的瞥向窗外,風止,那片墨竹早已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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擰指小怪獸~yb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