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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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想到上官府慘遭滅門之禍的那個冷雨夜,上官小姐滿臉淚痕,她內心深處恐懼再次被放大,她緊了緊南宮澈給的狐毛絨被。
燕鋒看著漸漸被考得焦香的野兔,臉上現出一絲得意:“上官小姐,別傷心了!雖然你父母遇害,但是你還有我們呢啊!一會兒烤好了,我給你掰個兔腿。”
聽到燕鋒地安慰,上官小姐臉上凝著一絲淺笑,用力擦去眼角的淚水。
南宮澈沉吟片刻,繼而問:“上官小姐,在下有個冒昧的問題想要請教!”
“澈公子請說!您是我的救命恩人,隻要小女知道定當言無不盡!”
上官小姐臉上蒙上了一層嬌羞,略顯局促地看著南宮澈。
南宮澈清越地問:“上官小姐,上官映波本是你的芳名對不對?那你可知道現在的‘上官映波’原名叫什麽嗎?
“小女現在名為上官悅然,以前我確實叫上官映波。至於現在宮中的那個上官娘娘以前叫什麽我不大確定,隻是家裏來的那個和尚叫她懿寧。”
上官悅然臉上難掩尷尬,自己居然會淪落到被別人頂替,而自己親生父親居然還對此沒有異議。
這讓她覺得自己很可悲,讓她覺得在眾人前顏麵盡失:“但是我不知道這是她的名諱還是她的閨名小字,我想她應該來自大戶人家,即便是小字亦是有跡可循的!”
南宮澈見上官悅然雖然性情怯弱了些,但還算比較聰明,給自己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這樣他便可根據這個名字去查找宮中關於上官一族族譜的記擋。
燕鋒此時已經將野兔炙烤的分外焦香,一陣陣惹人垂涎的香氣從那烤兔的身上發散出來。
他用匕首割了一個兔子腿遞給了上官悅然:“悅然姑娘,哭了幾天也費了不少體力,來,多吃點!也好有力氣哭不是!”
說罷,他便一臉賤笑地將手中的兔子腿塞到了上官悅然的手中。
上官悅然不禁尷尬一笑:“這幾日讓燕少俠見笑了,我以後不會再哭了,我要為我的父母報仇雪恨,讓上官映波血債血償!”
薑璿看到上官悅然一臉憂憤的樣子,心中隱隱有些心疼這個女子,她從出生便被奪去了本應屬於她的一切,如今又一夜之間失去了至親,成了孤獨飄零的孤女。
這不由讓薑璿想到了自己,自己便是一個孤兒,後被南宮暗影府收留,所以看著眼前這個‘同是天涯淪落人’叫她怎能不傷懷。
她將自己的酒囊遞給了上官悅然:“喝點暖暖身子,你的仇,澈公子和皇上一定會為你報的!”
上官悅然接了過去,猛地灌了一口,無比辛辣的感覺讓她知道自己得以呼吸的咽喉在哪,也讓她知道這蝕骨之恨埋在哪。
南宮澈見上光悅然情緒漸漸穩定,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因為上官悅然雖然相貌不甚出眾,但也算嬌美溫柔,尤其是那雙眼睛,笑起來竟有幾分像顧沛蕖。
這些天,南宮澈才確切的知道想念一個人的滋味,柔腸百轉卻分外甜蜜。
他好想即刻就奔回錦陵,這樣就可以快一點見到她。
燕鋒見南宮澈對著火堆發呆,他將另一個稍大一些的兔腿割了下來遞給了他。
南宮澈接了過來又遞給了薑璿:“你多吃點,明日我們再往前趕趕路就會找到客棧了,到時候你和上官姑娘好好休息一下。然後我們再奔回錦陵。”
上官悅然見南宮澈對薑璿格外照顧,便怯怯地問:“姑娘,你可是南宮夫人?”
薑璿接過兔肉,咬了一口,哀怨地說:“托上官映波的福,我還真做了幾天南宮夫人。不過,隻是幾天而已。我是澈公子的屬下,我叫薑璿。哈哈...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叫什麽。”
上官悅然微微一怔,繼而靦腆一笑:“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南宮澈自然知道薑璿的失意,可是自己對她真的沒有男女之情,更多的是兄弟之義。
他獨自割了一塊兔肉,拿過酒囊喝了一口酒。
一口酒一口肉,雖然風餐露宿,但也還算愜意。
此時,月上中天,一層層光華傾泄了下來。燕鋒等人酒足飯飽不禁都有了困意,薑璿和上官悅然都進了馬車裏睡下了。
唯獨燕鋒和南宮澈還守著火堆,將撿拾的幹柴添進火堆裏,這火不能滅,否則夜裏難免有狼出沒。
南宮澈複又將白玉笛子拿在了手,他輕輕地撫摸著上麵打的精巧的瓔珞。
燕鋒實在看不過,嗔怒道:“公子,你為何會喜歡那傅公子?錦陵美女如雲,隻要你喜歡,還不是任由你求娶。為何偏偏要喜歡一個男子!”
南宮澈被燕鋒的一言驚得目瞪口呆,原來燕鋒一直都認為顧沛蕖是個男子,怪不得他總是對這‘傅公子’頗多微詞。
他不予騙燕鋒,但又不想挑明,便無奈地搖搖頭,裝出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可明白?”
燕鋒抿了抿嘴,歎了口氣:“不明白,我就知道那傅公子若是女人便是傾國傾城的絕世佳人,但是他是男子,怎麽看都是個陰柔的斷袖!”
南宮澈微微一笑,將玉笛放在了貼近自己心口的位置,便將剩下的幹柴都扔進了火堆裏。
燕鋒顯然不願意就此罷休:“公子,屬下有句話不吐不快!”
“那就說!”
燕鋒清了清嗓子,一本端正地說:“大公子至今未娶是因為難以忘懷舊人,您說您這算怎麽回事?明明就沒有結果,何必苦苦執著呢?”
他的一語在南宮澈的心中激起千層浪,因為這一直是他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的,她與自己之間到底會不會有結果?
如今自己離開錦陵已經這麽久了,而宇文煥卿卻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宇文煥卿相較於自己來說無疑更加英俊、更加優秀、更有魄力,而且他還是站在權力塔尖的九五之尊。
顧沛蕖愛自己是出於對後宮的厭倦還是出於對自己的真情,這是南宮澈一直拿捏不定的。
想到這他臉上難掩愁思,他攏了攏衣衫不願多談,拄著月影劍閉目小憩。
燕鋒見自己碰了一鼻子灰,簡直就是自討沒趣,便也不再言語。他看顧著火堆裏的火,讓其燒得更加旺盛,這樣火堆旁的公子就不會冷,而火堆旁車裏的兩位姑娘也會暖和些許。
燕鋒想到這很是得意,他為自己喜歡女子,願意照顧女子的正確做法感到高興,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受公子的影響,還是個正常的男人。
過了許久,燕鋒靠著馬車的軲轆睡得踏實,郊外四下寂靜的隻剩下了火堆裏蹦出的火星子地嗶剝聲。
半夢半醒間,南宮澈發現隱隱有樹枝折斷地輕微之聲,他警覺的睜開眼睛,因為他斷定——一定有敵人在附近。
他用月影劍敲醒了燕鋒,燕鋒睡眼惺忪卻見南宮澈示意自己周圍有異動,燕鋒也打起了十二分的警覺。
忽而,幾個蒙麵的黑衣人小心地摸了過來,他們舉著利刀向南宮澈砍來。
南宮澈輕輕一回手便祭出了月影劍,一道冷凜的月光在那黑衣人身上劃過,登時化作了一道絢麗的血色。
燕鋒亦開始與其他黑衣人打了起來,寒冷地冬夜,刀兵相碰,自是格外的響亮。
這車外的打鬥聲早已驚醒了在車內的薑璿和上官悅然。
上官悅然的臉蒼白無血色,她顫抖地說:“薑姑娘,他們是來殺我的吧?我感覺自己的腿都麻了,不會動了!”
“你別怕,我們會保護你的!看來他們是狗急跳牆了,生怕你活著進了錦陵,不過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會護你周全的。”
薑璿將上官悅然摟在懷中,抽出了放在一旁的寶劍。
不多久,一柄利劍從馬車華蓋上刺了進來,薑璿將上官悅然推出了馬車外,大聲喊:“燕鋒,保護好她!”
說著她自己便衝出了車蓋,與從天而降的黑衣人打了起來。
燕鋒將上官悅然護在身後,打著對麵的黑衣蒙麵之人,這些人武功平平卻都是不怕死的貨色,是一個接一個的往前衝。
南宮澈上好寒羽箭數箭齊發,猶如數道藍色的冷光,自是箭箭索命,數個黑衣人應聲而倒。
忽而,一個身穿葛色衣服蒙麵的男子直奔南宮澈而來,那人用的是金絲銀環大刀,一柄大刀耍得力道尤為深厚。
那男子先發製人,伴隨著金絲銀環大刀殺氣頗濃的環環響音,帶著凜冽寒氣逼向南宮澈。南宮澈隻是向其左側輕閃,以劍擋刀,將對方之力彈空,奪其聲勢。
南宮澈見此人內力不深卻氣力霸道,他穩住心神,知道隻能以巧取勝,所以他將手中的月影劍舞得似千轉百回,靜止的空氣被劍氣所迫,化為厲風吹向那男子。
加之南宮澈巧施輕功,輕輕一躍便騰空而起,將寒羽箭對準了那男子。
雙管齊下,便見那男子右肩膀已然中了一箭,因為南宮澈要留活口才未傷他要害。
他飛身下來將劍抵住那男子的喉管,飛起一腳向男子的提著那柄大刀手用力踢了過去。隻見男子的刀受到外力震動竟然滑落手掌。
南宮澈將男子的麵紗挑落,隻見是一個文質彬彬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五十歲上下的年紀看上去精神矍鑠,一雙無比寒涼的眼睛切切地盯著南宮澈,他劍眉微蹙,薄薄的嘴唇抿得緊緊地。
此人的臉南宮澈雖然隻有過一麵之緣,但是他認得,此人便是那夜屠殺上官翼滿門的那個和尚。
那和尚眼睛落在南宮澈衣領上繡著的南宮暗影府徽章,他一陣錯愕,他忽而揚天大笑,似要笑出了眼淚。
如此怪異的舉止到讓南宮澈十分的納罕,不成想那和尚居然搖著頭說:“怪不得,我落在你的手裏也不虧,誰叫你是南宮暗影府的人呢!報個名諱,讓老衲死得明白些!”
南宮澈見他識得南宮暗影府的徽章圖騰,雖然有些意外,但是此時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在下南宮澈,敢為前輩何以在屠戮了上官家滿門之後,又對我等窮追不舍?”
和尚劍眉蹙得更緊,眼光中滿是驚詫:“南宮澈?你是南宮疏影和千白門的兒子?”
南宮澈見此人居然說出了父母親的名諱,對此人的來曆越發的好奇:“沒錯,您口中的南宮疏影和千白門正是在下的家嚴家慈,不知閣下是何許人?難道認識在下的父母麽?”
那和尚眼中蓄著絲絲哀婉,似在感慨往事不可追尋:“不成想你都這麽大了,真是虎父無犬子啊!所謂英雄出少年,事到如今,你要殺便殺吧!”
南宮澈回頭見周圍的黑衣人大半都被斬殺,心中自然更有底氣:“前輩,何必冒充我父母的故人誆騙於我,如此求生隻會令人不齒。”
“冒充?嗬!我與你父母相熟時,還沒有你呢?你兄長南宮清也不過是個黃口小兒。你不齒於我,我還不齒於和你這種不思報父母的大仇的不孝子交談呢!你想殺便殺,與我廢什麽話?”
和尚顯然不為所動,反而暴跳如雷的指責南宮澈為不孝不悌之人,然而他的話卻在南宮澈心中留下了疑影。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我父母死於戰亂,是戰死的,當年叛亂之人已死,我還要向誰報仇?”
南宮澈清冷的眼光掃過這個信口雌黃的和尚,他隱隱覺得此人陰險狠毒,似有意挑撥自己進而求得一條生路。
和尚不怒反而笑得越發淒厲,他的笑聲充滿的諷刺,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水:“南宮疏影蠢,沒想到他的兒子更蠢,一個被顧玉章出賣送了死,一個被宇文浩辰的兒子利用的團團轉,真是可悲啊!”
南宮澈聽到此言不禁有些顫栗,此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輕輕一語將自己父親之死歸結給了顧玉章,將自己效忠皇上歸結為被利用。
南宮澈將手中的劍滑向了他的脖頸,輕輕一動,旋即便有血流出,這是他對這男子的警告:“大膽狂徒口出狂言,居然對成祖皇帝不敬,還汙蔑英穆顧王府,你別以為你信口雌黃就可以從我手裏逃出去!”
男子憂憤地回擊道:“一對狼狽為奸的亂臣賊子還配稱皇稱王?那宇文浩辰殺兄奪妻,篡奪皇位,那顧玉章助紂為虐屠戮兩族,還害死了你的父母!你居然還對這樣的人甚是恭敬,恐怕南宮疏影這些年是死不瞑目啊!”
南宮澈被這句內容豐富的話徹底說懵了,他委實不知道這和尚哪來的如此荒謬之言,但是他的眼神堅定,言語陳懇,仿佛在陳述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
忽而,兩個黑衣人奔南宮澈而來,燕鋒大聲喊道:“公子小心!”
南宮澈一回身將其中一人擊斃,而此時,那男子拿出煙霧丸用力地摔在了地上,登時煙霧繚繞四起,掩藏住了他們逃走的路。
燕鋒快步走了過來,大聲的詢問:“公子,你沒事兒吧?你怎麽沒殺了那和尚,還和他說了那麽久的話?我這就去追他們!”
南宮澈回神,無奈地說:“窮寇莫追,夜裏漆黑,我們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在附近,冒然追擊太危險了。方才,我想抓活口,而且那和尚似乎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甚至從未聽說過的事情!”
燕鋒徹底被南宮澈所說的話給弄糊塗了,這世界上還有南宮暗影府不知道,未聽說過的事情麽?
南宮澈轉過身看到薑璿護著上官悅然站在馬車旁,見二人無事,他才放下心來:“燕鋒,你將附近再搜一遍,看看這群人是否留下什麽物證,我將這些死了的黑衣人處理下!”
說罷,他便徑自去搜那些死去黑衣人的身體,而燕鋒則在火堆出挑出一塊長而粗的木棍點上了火。
燕鋒便一路順著黑衣人出現的方向和剛才打鬥的地方細細的排查。
南宮澈將所有的黑衣人屍體都看了一遍,發現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和尚,這就不難解釋他們武功平平的原因了。
他們並非出自少林,而應是普通寺院裏的武僧,雖然習武卻為強身健體,護衛寺院,所以和江湖上的武功相較實在是相形見絀。
南宮澈在檢查到另一具屍體時,發現此人內衫裏有一串佛珠,佛珠的下方墜著一塊名牌,上麵刻著三個觸目驚心的小字——果覺寺。
南宮澈此時的訝異不亞於方才聽那和尚的荒謬之言,因為這果覺寺便是晉中的皇家寺院,東宮太後顧玉眉此時便在此寺中。
難道這樁樁件件都與顧玉眉有關麽?那上官映波會是顧玉眉的人麽?
剛才那和尚是不是顧玉眉派來的?若是,那他便是顧玉眉的人,但又怎麽會說出詆毀成祖皇帝和顧玉章的言語?若不是,那麽為何偏偏如此巧合,這些人均來自果覺寺?
“公子,屬下在不遠處發現了這個!”
南宮澈正在思慮間,隻見燕鋒興衝衝地向他跑來,一過來便攤開手讓他辨認一塊玉佩。
他將玉佩拿過,借著燕鋒火把上的光亮,便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一塊墨玉的玉件。但並非普通玉佩的形製,更像一個印綬符號,原來是一個雕刻的甚為生動的玄武神獸。
他將此神獸翻了過來,隻見那玄武的肚子上雕刻著:上官樂文府,太平享永世。
至此,南宮澈豁然開朗,原來方才那和尚可能便是前四大世家上官樂文府的嫡係傳人,而上官映波,確切地說應該是上官懿寧便是上官一族的另一個遺孤。因為那高氏說,她的身上也有一個玄武的圖騰傷疤。
想到這,南宮澈開始再次思量那男人方才所說的那番話,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麽?
“多謝澈公子與燕少俠的搭救,否則小女是難逃一死。”
上官悅然在薑璿的陪伴下過來向二人施禮道謝,燕鋒笑得爽朗:“區區小事,悅然姑娘不必掛懷。你一口一個少俠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還是叫我燕鋒吧!”
南宮澈回神,小心將這玉件放入懷裏,仿佛小心的將一個秘密藏在了自己的心裏。此時,他雖然未全然信了那男人的話,但是他已經決定將父母的死因重新做一番調查。
他微微一笑:“今晚怕是不能在這露宿了,我們還是小心的往前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家客棧住宿。”
複而,他又切切地吩咐道:“燕鋒你將那馬車整修下,用棉被先將車蓋子封上。然後再馬車上掛盞燈。這月高風黑的,我怕馬不走啊!”
燕鋒點點頭便開始行動起來,而薑璿和上官悅然亦開始整理打鬥時散落在地上行裝。
而南宮澈此時卻是滿心猶疑,此時他懷中的那枚玉件仿若一塊烙鐵,生生地烙在了他的心中,滾燙炙熱卻莫名壓抑......
宣儀殿內,宇文煥卿正在喝顧沛蕖親手煲的羊肉湯,這是瓷青和錦瑟教了她兩日,她才學會的。
方才,她興高采烈的將此湯放在了宇文煥卿的幾案上,便迫不及待回芷蘭宮讓她的姐姐也來嚐嚐她的手藝。
宇文煥卿看著碗盞中那醇厚的湯汁,心中莫名溫暖,或許這是她對自己最用心思的一次。
而此時顧沛蕖正在回芷蘭宮的路上。
瓷青掩著嘴竊竊地笑著:“娘娘,您這兩日怎麽想起學煲湯水了?我看皇上今日收到你親自燉的湯盅時可高興了!”
“那是本宮獎勵給皇上的,哎!本宮以前總覺得他涼薄些,性子太冷。但是他其實還是體貼人的,隻不過他是皇帝又輕易不許情,所以給人的感覺總是冷冰冰的!”
顧沛蕖眼角含著笑意,以前她總覺得自己十分了解他,不過就是個冷漠無情的皇帝罷了。
可是她現在越來越發現,自己很不了解他,他總是在自己的身後默默的保護自己,為自己做甚至細枝末節的事情。
而且她還發現不僅僅對自己如此,對那些真正的可憐人他也會默默付出,或許那不是愛,但絕對是一番真情。
前兩日,酈良侍瘋犬病發作不幸辭世,顧沛蕖趕著去見她最後一麵,結果踏進聚霞宮瑤鴻殿便見宇文煥卿獨自一人去看酈代真,還點了她的幾大穴位,親自為她換上了一身體麵好看的衣裙。
而後又為酈代真束了一個不甚規整卻依舊不錯的發髻,將她穿戴的整整齊齊。複又為她勻上了細致的妝容,她知道他希望酈代真可以走得體麵而有尊嚴。
這一切都讓顧沛蕖看得太過真切,她自然被宇文煥卿這真誠而又貼心的舉動感動的一塌糊塗。
她心中對宇文煥卿的愧疚更深了一層,所以這幾日給姐姐煲湯便也順帶著給他送去一些,聊表心意她還是會的。
瓷青看著顧沛蕖誌得意滿的模樣,心中早就樂開了花,而綠蔻卻不是很高興,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
忽而她開口道:“娘娘,聽說侍文女官瓷青想在婢女中挑選舞者,奴婢想去試試,行麽?”
瓷青聽到綠蔻如此說,心底一驚,因為這黛鳶選舞者所定的封賞為皇上親自為佼佼者畫一幅畫像並賞金百兩。
眾多婢女躍躍欲試無外乎是希望得到皇上的垂青,都希望可以得到皇上親自畫自己一幅肖像,說不定就能被皇上看上了。
瓷青知道即便皇上他為婢女畫一百幅畫像也不會生出什麽情愫來,自己都知道,那黛鳶自然也明白,所以這不過是一個希望婢女踴躍報名的噱頭罷了。
隻是不想這綠蔻居然也想去試試,她應該不是奔著那一百兩黃金去的,那麽她意欲何為就不言而喻了。
顧沛蕖挑著眉眼,打量地問:“綠蔻,你怎麽生出參加遴選舞娘的念頭了?”
綠蔻臉上泛起一絲柔和的光亮,伴著紅暈:“奴婢不過是想為芷蘭宮爭口氣罷了!那黛鳶前幾日到芷蘭宮征求大家報名,不成想咱們宮中無人報名。她居然在那大放厥詞,說奴婢等人都是草包,躲在娘娘才華橫溢的光環下混吃等死,不求上進。”
顧沛蕖知道黛鳶對自己有敵意,說出這樣的話也不足為奇,而綠蔻性子耿直且愛逞強,所以才生出了要報名打黛鳶臉的心思:“既然如此,你便去吧!好好練,若是能被錄用也堵堵黛鳶的嘴!”
綠蔻一聽自是喜上眉梢,高興地合不攏嘴:“那奴婢現在就去報名,好好氣氣那黛鳶!”
說罷,她俯身便是一禮,退下去報名去了。
瓷青見綠蔻大喜過望,自然有心提點顧沛蕖:“娘娘,你真的相信綠蔻姑娘所言麽?”
顧沛蕖自然明白瓷青話裏的意思,便低著眉眼不動生色地問:“你覺得她意在皇上?”
瓷青點點頭,卻沒言語。
顧沛蕖卻風淡雲輕地說:“她許是有這個心思,但是皇上又怎麽會將她放在眼裏呢!由她去吧,綠蔻性子耿直,脾氣急躁,若是我執意阻攔,怕她還真會生出怨懟來!”
瓷青見顧沛蕖通透,便扶著她向芷蘭宮而去,隻是甚是擔憂地看了一眼走出了好遠的綠蔻.....
而此時,宇文煥淵已經回到了錦陵城,一大早他便興衝衝地進了紫宸宮。
一進宣儀殿便聞到香濃的羊湯味兒,他看著高坐上正在喝湯的宇文煥卿俯身行了叩拜大禮:“臣宇文煥淵歸來,特來複命,皇上萬歲吉祥!”
宇文煥卿見煥淵恭敬行禮調笑著說:“喲,出了趟遠門,越發懂規矩了!”
宇文煥淵滿臉笑意,複又頗為頑皮地說:“臣弟一路風塵仆仆趕回來,就是希望早點見到皇兄,自然要懂規矩些!不過皇兄,你這羊湯未免有點太香了!”
宇文煥卿嘴角凝笑:“簡嚴,給敬王殿下呈上一碗,讓他也嚐嚐景妃的手藝。”
宇文煥淵聽聞這羊湯居然是顧沛蕖親手為皇兄所煲,心中莫名一緊,雪靈孌與顧沛蕖的臉便交相在自己眼前出現。
可他臉上還是一團歡喜,羨慕地說:“皇兄不僅有佳人在懷,此佳人還願意為皇兄洗手作羹湯,皇兄真是好生幸福啊!”
“嗬,朕隻不過是借二嫂的光罷了。其實朕更多時更像先試水的那個人,每次她做好了便讓朕先嚐嚐,若是不好吃便重新做,若是好吃,便給朕留下一份,剩下悉數送給二嫂去。”
宇文煥卿拿過絹帕擦了擦嘴,接過簡嚴遞上來的茶盞,輕輕地呷了口茶。
宇文煥淵一回府便聽說了宮中那駭人的禍事,好在有驚無險,二哥與二嫂平安得子:“二嫂至今還在芷蘭宮中麽?”
宇文煥卿忽而想到宇文煥臨那副亟不可待接娘倆回去的模樣,不禁啞然失笑:“是啊!眼看著小世子就要滿月了,想必二嫂也快回豫王府了。隻是這段時間辛苦了二哥,白日裏進宮探望妻子和兒子,晚上便隻能在豫王府牽腸掛肚。”
“還在有驚無險,不過皇兄對此事的調查可有新的進展?”
宇文煥淵不無擔心的問道,因為這殃及池魚的禍事實在有些駭人,況且宇文家本就子息單薄,他自然也不能容忍戕害皇家子嗣之人逍遙法外。
宇文煥卿聽到這無奈地歎了口氣:“朕知道是何人所為,但是苦於沒有證據,所以暫且擱置此事,若是他日找到新證據再做處置亦不遲。對了,煥淵,上次朕將瑋元的那條假百福蝴蝶被交於你,你可還妥善保管?”
宇文煥淵忽而想起那條被皇兄扯爛了的被子,笑著說:“這是自然,被臣弟小心的藏在府中,皇兄請放心。當初皇兄將此事交於臣弟調查,想必就是害怕這證據滅失吧?”
宇文煥卿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他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一邊,取過鎏金手爐放在手中,感受到了陣陣暖意。
“宮中月寒盟尚存,婢女中難免會有她們的人,偷點東西還不是輕而易舉?”
宇文煥淵沉吟片刻:“偷東西?那還是真是什麽都能偷啊!對了,皇兄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宇文煥卿撥了撥手爐上套子上的流蘇,淡淡地問:“何事?”
“上次二哥進宮,臣弟去陳太妃宮中取太妃娘娘送給二嫂的補品,徐太妃恰巧也在宮內。閑聊時,徐太妃言之鑿鑿地說六弟寫給她的家屬丟了好幾封,怎麽找都找不見!”
一口醇香的羊湯入口,宇文煥淵似感覺到了微微暖意,他將心中的疑問和盤托出的同時,不禁想起了那日與自己抱在一起取暖的雪靈孌。
宇文煥卿心中不禁有些納罕:六弟宇文煥朗的家書,誰偷它做什麽?難道是思慕他麽?所以才會生出見字如麵的情感。
想到這他不禁笑了笑,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忽而,他突然想到顧沛蕖曾說見上官映波癡癡地看著宇文煥朗,難道她思慕六弟宇文煥朗?
他搖了搖頭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單單憑一個眼神又能說明什麽呢?是自己太草木皆兵了。
至於上官映波的身份,隻有等到南宮澈回來才能見出分曉。
宇文煥淵將一碗羊湯喝得幹淨,還經不住讚歎:“景妃娘娘的手藝真不錯,這湯煲燉得真好喝。哎,臣弟在雪靈穀可是虧大了!吃不好,穿不暖,睡不安!”
宇文煥卿見他抱怨此行的辛苦,倒也無話可說,便寬慰道:“她的手藝是現學現賣。不過你此次倒是吃了不少辛苦,朕要好好嘉獎你!”
宇文煥淵聽此自然喜不自禁,複而便將在雪靈穀發生的事刨去自己與雪靈孌的那一段,原原本本地講給了宇文煥卿。
至此宇文煥卿才知道為何鬼主葉重樓會追著顧沛蕖不放,原來相思叩居然是葉重樓的故人所有,隻是他的故人又是誰,值得他如此興師動眾,勞民傷財?
而且葉重樓自稱的高貴身份尤為讓宇文煥卿不能容忍,一個藏汙納垢之地的主人,自然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還談什麽高貴出身,簡直是個笑話!
更何況,自古便有人以身份之尊來蠱惑人心,煽動戰亂,宇文煥卿著實怕不知天高地厚的葉重樓也生出這心思來。
為了防止江湖人士插手此事,才有宇文煥淵的此行,所以宇文煥卿又切切地問:“你與淩霄可有懇談過?他的態度如何?”
“皇兄,淩霄為人機敏聰慧,自然不會與朝廷作對,而且他似乎與葉重樓有一些私人恩怨。所以斷然不會助力葉重樓城什麽事!”
宇文煥淵端起茶盞,輕輕的品了品這上等的大紅袍,心中慨然,這淩霄雖不敢與葉重樓成什麽事,卻敢覬覦顧沛蕖,若是皇兄知曉此事,怕是會龍顏震怒。
他攬著心神複又切切地說:“皇兄打算如何處置葉重樓安插在宮中的薑懷蕊?”
宇文煥卿寒涼的眼光淩厲而深邃,猶如一片深海,捉摸不見底:“朕已經將她幽閉在了華音殿,至於何時處置她,朕還沒有想好!既然她是葉重樓的人又深居皇宮,卻可以和葉重樓關係往來,所以朕覺得這宮中不可能隻有一個薑懷蕊,而是有一個發達的聯係網。”
宇文煥淵聽此,倒是頗為讚同地點點頭:“皇兄是否想借薑懷蕊將宮中葉重樓的人一網打盡?”
宇文煥卿淡然一笑,悠悠地說:“朕還用她引出葉重樓,殺之,朕還要知道那相思叩藏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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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各位,上傳晚了!哎,訂閱一天不如一天,越來越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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