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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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靈孌鬥大的汗珠在她的額頭上顯得格外的紮眼,宇文煥卿見其仰麵朝天地躺在那,痛苦的呻吟聲從她略顯蒼白的嘴唇中發了出來,每一聲輕哼都撥動著他敏感的神經。

    宇文煥卿耳邊響起了宇文煥淵神情哀戚的叮囑,那是關於雪靈孌有心悸病症,受不得夜裏的叨擾與驚嚇,更受不起刺激與打擊的叮囑。

    這兩日自己並未來叨擾她,為何此時她會犯了心悸的病症?

    他想到這些已經有點慌亂,他迅猛地冷言吩咐起簡嚴來:“簡嚴,快把牢門打開,傳裴濟到這裏來為雪靈孌診病!”

    簡嚴見宇文煥卿不顧安危,不懼有詐如此命令自己趕緊勸阻:“皇上,使不得啊!此女身懷高深武功,您就這樣進去實在是太冒險了!”

    宇文煥卿倒是見識了簡嚴的優柔寡斷和瞻前顧後,隻得頗為無奈地與他解釋:“她無事時尚且傷不了朕,何況她現在如此模樣?趕緊將牢門打開,你去傳裴濟過來!隻要裴濟一人前來,聽明白了麽?”

    “奴才,明白!但是這裏隻留下皇上一人,奴才實在是不放心啊!您若是有個什麽閃失,奴才就是一百個腦袋也不夠太後砍啊!”

    簡嚴見皇上固執己見,完全沒把自己的顧慮放在心上很是焦急,趕緊跪下來再次請求!

    宇文煥卿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德行很是氣憤,聲音愈發清冷無情:“朕不是在與你商量,趕緊把門打開,雪靈孌若是有個閃失,朕也會砍了你!趕緊過來開門!”

    簡嚴見皇上動了怒,雖然心裏不情願但還是忙不迭地爬了過來,顫顫巍巍地從袖子內取出了一把銅鑰匙。

    宇文煥卿一把將鑰匙奪了過來:“你別在這杵著了,趕緊去宣裴濟!”

    “奴才遵旨!”

    簡嚴見他心意堅決,趕緊攏著披風一路小跑的去找禦醫裴濟。

    宇文煥卿這邊將銅鎖打開,快速地閃身進去,他伸手拍了拍雪靈孌的臉:“靈孌姑娘,你醒醒,你怎麽了?還好麽?”

    他試圖叫醒痛苦呻吟卻神智不清的雪靈孌,他感覺她想快點醒過來,但是確如進了夢魘一般難以掙脫醒來。

    宇文煥卿見她如此模樣,心中愈發的焦急,仿若此時病入膏肓的是顧沛蕖一般,他溫言安慰:“靈孌姑娘,你挺住,朕已經宣禦醫了!…。”

    沉吟片刻,宇文煥卿用寬大的手掌托起了雪靈孌的後頸,攔腰將其抱了起來,往牢房的內室走去。

    雪靈孌在冰涼得地板上趴了許久,而今感覺到宇文煥卿身上傳過來的溫暖,漸漸有了一些除了疼痛之外的知覺:“煥…煥淵,是你麽?是…是…。你來救…我了麽?煥淵!煥淵…,我不要欠顧…顧沛蕖的…人情!她…。她不…。配!”

    說話間,陣陣寒冷席卷了雪靈孌的周身,她緊緊地抓著宇文煥卿的手臂,唇齒止不住地顫抖:“煥淵!煥…淵帶我走!我好冷!”

    宇文煥卿清冷地眼光掃過雪靈孌那張與她相似地臉,不住地搖搖頭:“顧沛蕖,即便你要走了,也不忘了給朕添麻煩!你可真是朕的冤家啊!”

    此時,他斷定紫宸宮打更的內侍在太和殿看到的人影就是顧沛蕖,至於刺激雪靈孌犯了心痛之症的當然亦是顧沛蕖,想到她居然想幫雪靈孌出逃,宇文煥卿就覺得哭笑不得,為何她時時不忘惹是生非呢?

    宇文煥卿將雪靈孌放在床榻之上,扯過錦被與她蓋上,複又掖了掖被角。

    他看著漸漸平靜的雪靈孌心中感傷,他在想若是煥淵看到自己所愛的女子如此痛苦的模樣,會不會很心疼?

    當雪靈孌含糊不清地輕喚煥淵的名字時,他感到自己的心變得異常柔軟,似被觸及了隱痛一般,絲絲作痛。

    他覺得煥淵比他幸福,至少煥淵他被所愛的人需要著,而自己從始至終都不被顧沛蕖需要,他隻不過是她與南宮澈的感情中最無足輕重的附屬品,之於她可有可無!

    想到這,宇文煥卿甚至有種衝動即成全雪靈孌與宇文煥淵的衝動,但是那也僅僅是一種衝動而已,理智、清醒的他很快就放棄了這個瘋狂的想法!

    忽而,他看到雪靈孌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他想到讓裴濟見到她實在不妥,他環顧四周並未找到可遮擋她麵容的物件兒。

    他在自己的身上摸了又摸,找出一條錦帕來,那是白色繡金龍雲紋的錦帕,他將它覆在了雪靈孌的臉上便盯著她,見她鼻息規律的起伏才放心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不多久,簡嚴領著睡眼惺忪的裴濟進了來,裴濟一進來就不住地四下張望,隻見宇文煥卿挺拔俊逸的背影站在牢房內,正在等待他。

    他趕緊跨了進去,跪在宇文煥卿麵前:“皇上,臣來遲了,請皇上恕罪!”

    宇文煥卿轉過身瞥了一眼不住在擦汗的簡嚴,親自扶起裴濟:“愛卿請起,你的醫術朕信得過,但更信得過你這個人!今日之事,朕不希望傳出去,所以你應該明白怎麽做!”

    裴濟聽到宇文煥卿如此說自然是誠惶誠恐:“皇上放心,臣今日不曾來過這裏,也不曾見過皇上!”

    宇文煥卿滿意地點點頭:“朕,信得過你!快隨朕來瞧瞧她!”

    簡嚴與裴濟趕緊跟著宇文煥卿進了內室,隻見一個以錦帕敷麵的女子躺在床榻之上,裴濟疑惑地瞥了一眼宇文煥卿。

    隻見他麵色清冷,甚是嚴肅冷厲,裴濟忙過去跪在床榻旁從醫箱內取出了脈枕,將雪靈孌的白皙纖弱的胳膊放在脈枕之上,複又覆上白絹開始為其診脈。

    裴濟緊皺著眉頭,臉色愈發的陰鬱,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這樣站在一旁的宇文煥卿很是心焦,他不住在心底祈求雪靈孌平安無事,否則他將如何向煥淵交代呢?

    過了許久,裴濟的臉上滲出了汗珠,他嘴唇合動卻沒有發出聲音,隻是不住地在顫抖哆嗦。

    宇文煥卿見他這幅模樣,再也按捺不住:“裴濟,你啞巴了?她到底如何了,你倒是說話呀!”

    裴濟趕緊轉過身跪向宇文煥卿,磕頭如搗蒜一般:“皇上,經臣診斷,這位姑娘患有先天不足的心痛之症,因為急火攻心導致心悸而痛,臣開幾幅方劑就可治療此症,但是難以根治,隻能帶病調養而已!”

    宇文煥卿一聽長舒了一口氣:“你說的這些朕都知道,你隻管開方子就是了!何必怕成這個樣子?”

    簡嚴此時遞了一盞熱茶與宇文煥卿,因為他知道折騰了這麽久,皇上一定倦了!

    “臣,臣懼怕,是因為臣還診出了其他的脈象!此脈…此脈!”

    裴濟滿臉通紅,汗珠鬥大,眼睛低垂著,模樣愈發的誠惶誠恐。

    宇文煥卿接過簡嚴遞過來的茶,輕輕地飲了一口,複又十分不解地詢問:“那是什麽脈,但說無妨!”

    “皇上,那是…這姑娘是…!”

    簡嚴盯著三緘其口的裴濟,亦是無比地納罕。

    然而裴濟的吞吞吐吐已經消磨光了宇文煥卿的所有耐心,現在他已得知雪靈孌的心悸之症不會有性命之憂,這讓已經讓他足夠心安了。

    他漫不經心地問裴濟:“你吞吞吐吐地做什麽?還有什麽脈,什麽病直接說就是了!”

    裴濟之所以不敢說出這姑娘有喜脈一事,是因為此女被關在地牢中,身著平民服飾,顯然是沒有妃嬪品級的平民女子,而皇上又將此人安置在這樣隱蔽的地方,顯然皇上也知這於禮不和,更不合乎皇家的體統,這讓裴濟不敢說卻又不得不說。

    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聲音有些顫抖:“皇上,經臣診斷這位姑娘還有…。還有喜脈!臣…。臣恭賀陛下!”

    宇文煥卿如此一聽,手上一軟,將茶盞扔在了地上,驚詫的目光遊弋在雪靈孌身上,從上至下,直至那並未凸起的腹部!

    簡嚴亦被驚掉了下巴,他目瞪口呆地盯著那雪靈孌。

    “皇上,這位姑娘雖然懷有身孕,但是她有心悸之症,這樣的身體實在不宜懷孕,所以臣沒有把握保住龍胎!臣萬分惶恐!”

    裴濟說完複又行了一會叩拜大禮,將頭深深地埋在了地上,姿態低若塵埃。

    宇文煥卿聽明白了裴濟的話亦回了神,無奈地歎了口氣:“什麽龍胎?她懷得又不是朕的骨血,裴濟你想多了!”

    裴濟一聽自知失言,趕緊再次埋頭:“臣愚昧,皇上請放心,臣絕對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

    “裴濟,你聽不懂朕說的話麽?她肚子裏孩子和朕沒關係,但是朕要你竭盡全力保她與孩子平安!聽明白沒?”

    裴濟發覺宇文煥卿情緒激亢,龍顏已怒,他趕緊俯首跪拜:“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不是皇上的骨血,不是!臣記住了!”

    宇文煥卿發現了裴濟竟然也會這樣的木訥,委實無奈,他長歎了一口氣:“簡嚴,解釋給這個蠢奴才聽!”

    “裴大人,這姑娘是除夕夜才進宮的,對皇上來說是有用處的人,所以你趕緊應成下皇上的旨意啊!保住她和孩子!”

    簡嚴趕緊將話解釋明白,除夕入宮的刺客及便得了皇上喜歡寵幸了,也不可能此時就懷孕診出喜脈,何況皇上根本無意此女,因為她是敬王的心上人!

    裴濟此時才恍然大悟,趕緊應承:“臣愚昧惹皇上不悅,望皇上恕罪,臣定當竭盡全力保全這位姑娘!”

    宇文煥卿此時心裏更亂了,他不知道還會再出什麽亂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而今雪靈孌居然又被診出了身孕,這讓他處理宇文煥淵與雪靈孌的事情會阻礙更多,牽絆更多,亦棘手了很多。

    他此時覺得十分的疲憊,他上前點了雪靈孌的肩井穴,讓她不能動,複又叮囑:“簡嚴,你陪裴濟在這照顧她,另外不得掀開她臉上的錦帕,否則朕饒不了你二人!”

    裴濟一聽,治療此女竟然有如此多的禁忌,便知道此女身份非比尋常自然不敢多問,趕緊叩頭稱是。

    宇文煥卿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神情倦怠地獨自向外走去,嘴角凝著若有似無的苦笑,他小聲地嘟囔著:“好你個宇文煥淵,不僅私定終生,現在連私生子嗣都有了!皇兄是應該為你給皇家開枝散葉高興呢,還是為自己的”不思進取“感到悲哀呢?”

    他邊說邊搖著頭出了太和殿,向函恩殿而去。

    宇文煥卿輕柔地推開了函恩殿的門,隻見裏麵的蠟燭多數都已經熄滅了,隻留下兩盞黃花梨雕喜梅宮燈,裏麵的紅燭被燃得隻剩下短小的一截。

    昏暗卻暖融的燈光下,鵝黃色的金龍雲紋紗帳內顧沛蕖的倩影若隱若現。

    宇文煥卿脫下披風掛在木施之上,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榻前,悄悄地撩起了那一攏遮蔽太多美好與曖昧的床帳。

    床帳內,顧沛蕖睡得安然,呼吸均勻,一副甜美的睡姿,依舊美得不可方物。

    隻是,她睡覺依舊那麽不老實,又把腿和胳膊扔在了錦被之外,他無奈又好笑地暖了暖手將她的腿抬了起來往被窩裏送送。

    握著她白皙滑嫩的腳踝,看著她線條優美的腿腹,宇文煥卿的眼光有一霎那的迷離,隻是隨即那腿上現出一片紅腫。

    那紅腫處顯然是新傷,而且是被硬物磕出來的新傷,若是昨日或者是前幾日的話,此時應該是一片淤青才對,宇文煥卿此時更加斷定這是顧沛蕖在太和殿磕的。

    她偷偷進殿自然不敢提著宮燈,頂多用了火燧子,所以黑暗不明的情況下她才會將自己磕成這個樣子!

    想到這他坐在床榻旁,撫了撫顧沛蕖紅潤光澤的嬌嫩臉龐:“苒苒,你是不是料定朕舍不得罰你更舍不得傷你,所以你才如此肆意妄為,為所欲為?什麽事情都敢做!”

    顧沛蕖修長綿密的眼睫毛抿成一條線,鼻息依舊均勻,睡得安穩,完全沒有意識聽清他的話。

    宇文煥卿有些笑自己癡,他俯下身子吻了吻她的額頭,無限深情:“可是朕真的舍不得!你又贏了!”

    那個吻不僅僅落在了顧沛蕖的額頭上亦落在了她的心裏,那種甜蜜在此時變得很是酸澀,但是她不敢睜開眼睛,不能有所回應。

    她並未入睡卻裝作睡熟的樣子,就是想知道宇文煥卿他是否看到了她腿上的傷痕,隻有這樣她才能確定自己這樣做到底有沒有達到目的,顯然他方才的話說明他已經發現太和殿的異常了,而且他還原諒了自己!

    她感覺宇文煥卿起了身,走了出去,此時不知怎她的心裏竟然有些失落和無措。

    不多時,她又聽到他的影紗衣和袍服拖拽在地毯上發出的窸窣之聲,他再次折返,從錦被內拉出了她那條撞傷了的腿,輕柔地在她的痛處抹上了微涼的膏體。

    顧沛蕖隱隱聞到了紅花的香氣,她知道那是紅花斷續膏的味道,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

    為了不驚擾熟睡中的顧沛蕖,宇文煥卿手法極輕,這種體貼入微的舉動讓裝睡的顧沛蕖眼中蓄滿了眼淚。

    那淚水將將流到眼角,她趕緊佯裝翻身轉了過去,一並收回了被抹藥的腿。

    宇文煥卿見她睡得如此模樣,嘴角嵌著暖暖的笑意,他看了看手中藥瓶,複又為她蓋好被子,就起身又走了出去。

    顧沛蕖背對著這一切,隻是將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了那纏枝紋並蒂花開的軟枕上,她轉過身見宇文煥卿睡在了外邊的軟榻上,透過紗帳他的身影像一道強光刺痛了她的眼睛,讓她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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