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後退了幾步，垂下視線，看著光潔的瓷磚地麵。

    有模糊的人影在上麵倒映出來。

    她扯了扯嘴角，轉過身去，似乎在笑。

    一隻手攥著沈樞的衣擺，她微微側了側身子。

    疼痛襲來的瞬間，五指張開，她鬆開了攥著他衣擺的手。

    空氣都靜謐下來，有無數的碎片在她周圍翻飛。

    她又伸出了手…

    看到了男生慌亂地回過頭。

    他眼角的淚痣似閃著光，欲墜不墜。

    隻看了一眼，她就收回視線。

    最後的視野裏是窗外凋零的葉子。

    像她一樣。

    真好，沈樞。

    她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接下來，發生了什麽，青青已經記不清了。

    似乎對上了一雙寒光幽幽的眸。

    眼睜睜地看著女生從她麵前倒下，看著素來淡定的沈樞變了臉色。

    她知道，她完了，她完了！

    慌亂地把手裏的花瓶扔出去，渾渾噩噩地從教務處走出去。

    她做了什麽，她剛剛做了什麽。

    都是血，都是血，她從來不知道人能流這麽多血。

    沒事的，她安慰自己，不就是個孤女，她爸爸會幫她擺平的。

    又有一個聲音在說，可是，她打地是沈樞的人，連她爸爸也救不了她。

    而且，她是不是殺人了，殺人是犯法的。

    心口無端湧上一股寒意，凍地她沒有了一絲力氣。

    脫力跌倒在地，黑發垂落在額角，擋住了大半的麵容。

    她曾經最為在意的形象，此時，她沒有多餘的心思。

    呆呆地蹲坐在牆角，拿雙手擋住刺目的陽光。

    她縮了縮肩膀，緊了緊衣服。

    怎麽會走到了這樣的地步。

    她沒想砸她的，真的沒想的。她要是不打她，她是不會砸她的。

    都怪她，都怪她，都怪那個孤女。

    她隻是自我防禦。

    不要慌，青青。

    不要慌，青青。

    她反複告訴自己。

    去找書嫻，去找書嫻，書嫻一定有辦法的。

    慌亂地從地上爬起來，臉上尤帶淚痕。

    走到僻靜處。

    顫抖地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由於緊張和無措，她的手哆嗦了好幾下。

    她才撥通了那個號碼，等待的時間是無比漫長的，怎麽會沒有人接電話，她咬著指甲，跺著腳，神色驚疑。

    “喂，是青青嗎？”

    終於通了。

    她喘了口氣，咽下即將湧上來的哽咽。

    “書嫻，書嫻，不好了，不好了。”

    那頭靜了靜，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出來，“青青，怎麽了，別著急，慢慢說。”

    “書嫻，我闖禍了！”青青驚叫了一聲，“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她的口中反反複複地念叨著這幾句話。

    尤書嫻接著說，“青青啊，然後呢，那個女孩子，怎麽樣了？”

    “都是血，書嫻，都是血。”

    “青青，不要怕，你先藏好了，跟我說你在哪兒。”

    “書嫻，我就在旁邊的假山上躲著，你快來，你快來。”

    她應了一句什麽，青青沒聽清，電話就被掛斷了。

    她的嘴唇上下打著哆嗦，怎麽辦，怎麽辦？

    那個孤女，那個孤女，不會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