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睜開眼，看著他從她身邊經過。

    他從她身邊經過，帶起微微涼意。

    然後，沒有絲毫停頓，走到施施麵前。

    她回頭看了一眼，又頓住。

    施施視野裏的一角是白襯衫，西裝褲。

    不用抬眼，她都知道，是誰來了。

    他都看見了吧，看見她出手了吧，這樣也好。

    總算看見了。

    施施攥著衣擺的手，收緊又放開，如此反複幾次。

    她勾了勾唇角，壓下心裏無端泛起的苦澀。

    這苦澀來得莫名，連她都不清楚是為何。

    她舔了舔下唇，方才抬眼，輕喚出聲。

    音色縹緲，不細聽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她說，“阿樞，你來了。”

    光影在沈樞的頭頂上方，他立在其中，似攜著萬千華光。

    他緩緩走近了幾步。

    這光似乎也跟著近了幾步。

    施施看見，有光從他的眼角鼻尖掠過。

    “恩。”他的話語是慣常的簡短，帶著秋日的冷意。

    他在她麵前站定。

    鼻尖嗅到若有若無的草木氣息，是他身上的味道。

    兩人相對無言。

    施施看了眼窗外，有枝椏打在窗戶上發出啪啪聲響，秋日的風愈發地急了。半黃的葉片在天際簌簌地飛揚了一會兒，飄散開來，埋藏在塵土之中。

    看了會兒，施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會不會……

    她重新低垂著頭，不吭聲。

    女生的皮膚很白，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白，盈透蒼白。她的唇總是習慣地抿著，露出尖尖白皙的下巴。

    沈樞看了會兒，似乎是歎息了一聲，薄唇動了動。

    施施有些恍神，沒有聽清他說什麽。

    頭上細碎的頭發被他輕輕地撫摸了幾下，帶著撫慰。

    施施方才聽清，他說，“我在的。”

    因而，你不必驚慌，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我都會守著你，護著你。

    低沉略帶沙啞，有如玉瓷敲擊發出的清脆聲響。

    施施眨了眨眼，有笑從她臉上綻開。

    她攥著他的手，踮起腳尖，在他白淨的下巴上淺淺地嘬了一下。

    黑眸深深，“阿樞，真好。”

    葛主任趁著施施和青青交流的時候，去處理公事了。他對工作向來嚴瑾，通常都會處於旁若無人的狀態，更別提去關注旁的什麽。因而，他根本就不知道方才沈樞的小姑娘打了青青一巴掌的事情。

    偶爾抬頭看了一眼，見沈樞和那小姑娘抱地火熱。另一個小姑娘蔫蔫的，似霜打地茄子。他沒有多想，清咳了一聲，招呼兩個人過來。

    “你小子，心疼了。”他放下手裏的筆，半開玩笑的語氣。

    沈樞也沒有藏著掖著，低下頭看了施施一眼，眼裏盡是柔意。

    淡淡地應了聲，“是心疼了，老師，處分該取消了吧。”

    處分！取消！

    一旁站著的青青有些懵，摸著臉，眼淚糊了滿臉。

    臉疼，更疼地是麵子上過不去。

    處分，要取消，像話嗎？

    她，竟然被個小小的孤女給打了，這像話嗎！

    腦子裏嗡嗡作響，憤怒已然讓她失去了理智。

    見旁邊有個花瓶，忙不迭拿起來。

    猛地衝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