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是每個家庭，闔家團圓的日子。

    宋阿姨也回家和她的兒子團聚了。

    施施和夏國立麵對麵地坐著，雖然夏國立有想著，和這個孩子好好說話。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這麽多年的冷漠和隔閡都不是假的。

    晚飯並沒有很豐盛，施施不會做飯，夏國立又行動不便。這菜還是宋阿姨煮好放在冰箱裏麵，他們再拿出來，加熱的。因為他們並不怎麽在意這個團圓飯，菜熱地不是很多。施施隻挑了夏國立喜歡吃的幾樣菜加熱，人都不在了，要這團圓又有什麽意義。夏國立看在眼裏，有心讓施施多加熱點她喜歡吃的菜，又想起來，她好像從來都沒有對那道菜表現出特別的喜歡，或者厭惡。

    飯桌上，氣氛冷清，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有餐具碰撞和咀嚼發出的細微響聲。

    良久，夏國立說了一句，“把電視打開。”

    施施照做了，又坐回到原處。

    夏國立已經很多年沒看電視了，這電視裏出現的人物，他壓根就不認識，有心想挑起話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施施也沒有說話，她沒有待在這邊過過春節，也沒有像現在一樣，和夏叔叔麵對著麵吃年夜飯。以往的除夕夜，她都是回到b市，自己一個人隨便買份飯吃的。像今天這樣的場景，自從夏天去世後，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也不敢想。與家人的團聚，對於她而言，太過奢侈，太過珍貴。

    兩人沉默著吃完了飯，夏國立像往常一樣，推著輪椅上樓了。

    施施則是留下來，洗幹淨碗筷。想了想，宋阿姨臨走前說過的話，她把她放在桌子上的對聯拿來起來。以往，宋阿姨也會給她一份，讓她帶著貼到房子裏。每次，她都笑著搖頭，因為a市隻有她一個，沒有家人，實在沒有必要。這一次，她走到窗戶前，把窗花貼好。又走到門口，貼好對聯。

    她看了會兒，用指腹摸著貼好的對聯。眉眼彎彎，笑了笑。

    恰好這時，風變大了，刮地樹葉沙沙作響。施施沒有離開，反倒是在門口坐下，雙腿曲起，手臂環繞膝蓋，一個人看外麵的夜景。冬日的天黑地格外的早，哪怕他們吃飯時間比較早，這會兒也早就夜幕籠罩了。天空像是被濃墨塗抹過，黑地沒有一丁點兒渣子。天上沒有星星，沒有月亮，什麽都沒有。除夕夜，果然是沒有月亮。

    這棟小別墅旁邊，沒有什麽別的房子。當初，買這棟房子就是看中了它的清靜。這會兒，施施在想，她是不是做錯了，這樣，夏叔叔得有多孤獨，連個聊天解悶的人都沒有。可是，沒有人能夠回答她這個問題。又在外麵待了很久，施施才關上門。

    她不知道，二樓床前有道人影一直在看她。等到施施進去了，夏國立都沒有收回視線。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都快忘了，過年是需要貼春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