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和離第9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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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嗚~”聽到這些在他們家做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老東西們, 竟敢當著他的麵跳槽, 胡學仁又急又氣, 眼珠子都紅了,隻可惜四肢被麻繩捆著,下巴又被卸掉了,打又打不了, 罵又罵不出來,氣得差點吐血。

    隻可惜,他就算把心肝脾肺都吐出來也沒用,人家匠人也是要靠手藝吃飯養家的, 現在有人肯出更高的工錢雇傭他們,而且姚家從來沒聽說有打罵下人的, 去年那些餓得皮包骨的災民們,不過是在姚家做了大半年,現在走出來個個養得胖胖的, 聽說每天三餐管飽,隔幾天就有一頓肉吃,那日子過得比一般小戶人家還要好, 他們早就看著眼熱了。

    本以為這輩子是沒機會遇到姚家少爺這樣的好主家了, 沒想到峰回路轉,胡家不肯給他們發工錢,姚家少爺卻要招他們去姚家做工!即便姚家窯廠現在連影子都還沒看到, 可是, 這些匠人們就是相信, 憑姚家少爺的本事,那窯廠早晚也要和姚家的食鋪、作坊一樣,是能賺大錢的!

    正好擅長庶務和管理的宋葉在這裏,姚亦昕讓他帶著願意來姚家做工的匠人們先去登記造冊,自己則心情極好地走到胡學仁麵前,笑眯眯地衝他拱拱手:“胡老板,多謝多謝!您瞧您也太客氣了,知道我們姚家辦窯廠正缺這些積年的老匠人呢,竟然還主動將他們送過來,真是太感謝了!”

    胡學仁瞪大眼睛,恨不得咬死他。

    喲!還敢瞪我?姚亦昕本來還不想氣死他呢,不過,既然這家夥死不悔改,那他也不必再跟他客氣了。

    哦對了,聽說你們胡家窯廠還拖欠了這些匠人的工錢,你說,是你自己主動掏出來呢?還是讓這些匠人們去縣衙告你呢?其實我倒是喜歡第二種,畢竟你也知道,我們姚家和縣衙的關係還算不錯……嘿嘿嘿!”

    就是這麽賤!有本事你咬我啊?

    胡學仁當然沒本事咬他,人家下巴被卸了還沒裝上呢。

    擔心把這老東西氣到爆血管,姚亦昕都沒忍心告訴他,其實明麵上的打壓還算仁慈的,這老東西接到了白十三的警告還四處蹦躂,試圖陷害他,這可真是明晃晃的找死啊!

    姚亦昕似乎已經可以想象得到這老東西未來的淒慘了,繼續當個富家翁是別想了,能好好活著就算白總管仁慈了。

    姚亦昕沒有猜錯,白總管並不仁慈,而且,就算他仁慈,他身後的白術也不會眼睜睜看著。

    和白十三這個憨貨不同,白術向來信奉的就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在仔細問過白十三,知道姚亦昕也很厭惡這個貪婪自私又背信棄義的胡學仁之後,眼珠子一轉,滿肚子壞水頓時發酵起來。

    你去忙你的吧,抽三個人給我,胡家的事情我來辦。”白術擺擺手,他知道最近姚亦昕經常要進山,家裏春耕的事情都壓在了白十三身上,這麽點小事,他順手就能給辦了,不過是個禦供人家遠房的遠房,還真把自己當根菜了?別說這事兒本來就是那胡學仁理虧了,就算是他們仗勢欺人,借胡家本家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和國師府對著來啊,不想要禦供的差事,這天底下有的是商戶搶著要呢。

    他們國師大人連堂堂的吏部尚書都說砍就砍,別提一個小小的禦供商戶了。

    胡學仁那天一回到家就“病了”,閉門不出,也不提何時給那些匠人結算工錢,那些從胡家出來的匠人被他壓迫慣了,根本就不敢自己找上門去討要工錢,更別提去衙門告他了。

    可是,他們不敢,有人敢啊。

    姚亦昕既然答應了要幫他們要回工錢,自然是說到做到的,他還指望靠這些匠人撐起他們家新開的窯廠呢。不過,去衙門告狀,也不過是嚇唬嚇唬那胡學仁罷了,一來這個時空也沒有相關法律支持匠人們維權討薪,二來,即便衙門判了,胡家拒絕執行,衙門也不可能上門查抄的,終究是筆糊塗賬罷了。

    他可不能讓這該死的胡扒皮就這麽糊弄過去。

    白術自然接收到了自家少爺的暗示,實際上,這也正是他想做的。

    於是,正當胡學仁在家裏裝病,試圖派人去皇城本家送信求救的時候,某天晚上,胡家莫名其妙就遭了賊了,好端端的,一覺醒來,家裏的金銀細軟幾乎被席卷一空,更讓他們驚恐的是,那竊賊進來行竊的過程中,胡家竟然沒一個人察覺!

    胡學仁這會兒也不裝病了,立刻蹦起來就去縣衙報官,還言之鑿鑿地宣稱,定然是姚家報複他,這才找人去他們家偷盜的。

    縣令大人都被氣笑了,以前怎麽沒覺得這胡老板腦子有病呢?光天化日之下的,沒有人證物證,就這麽空口白牙地誣陷他人,當他這個縣令是擺設嗎?

    再說了,縣令大人可是國師府這一派的,知道姚亦昕在蘇家的份量,別說這姓胡的沒有姚亦昕派人去偷盜的證據了,就是有,咳咳,他也會想辦法幫忙擺平的。

    胡學仁當場就被縣衙的衙役們趕出來了。

    這還不算完,聽說胡家窯廠快要倒閉了(白十三命人散播的謠言),而且胡家昨晚一夜之間被偷空了,鎮上那些胡家的債主們也聞風而動,立刻將胡家宅子團團圍了起來。

    胡老板,您家今年從咱們糧鋪采買的米糧可都還沒結賬呢,咱家鋪子本小利薄,您看是不是給結一下賬?”

    胡老板,您家裏采買綢緞布匹的賬可是掛了有一年了,您窯廠都開了兩個,胡家家大業大的,這點小錢總該給咱們結算一下吧?”

    更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在人群裏起哄嚷嚷道:“你們別跟他客氣了,趕緊進去搬東西!聽說胡家昨夜被人偷了個精光,還不知道有沒有銀子給你們結賬呢,別到時候隻剩下滿地的破陶罐!”

    此話一出,圍住胡家宅子的幾個鋪子掌櫃頓時臉色一變,這話有道理啊!

    別的不說,就這胡學仁見錢眼開、背信棄義的做法,就讓縣裏許多正經做生意的看不上眼,靠著姚家大批訂購發了財,不知道感恩就罷了,還反咬一口,仗著陶罐這種東西長途運輸價格高,竟然還想著趁機漲價,實在是為他們這些正派生意人所不齒!

    現在好了,聽說連胡家自家的匠人都因為胡家發不出工錢,跑到姚家新開的窯廠去了,這胡學仁家一夜被偷空,想來也是報應!他們都認識姚亦昕,相信他不是做這種事情的,姚亦昕多好一個孩子啊,看著年紀和他們家兒子差不多大,為人卻十分妥帖心善,在青江縣名聲非常好,這胡學仁竟然連姚亦昕都誣陷,簡直是喪心病狂!

    這會兒聽到人群裏有人說胡家可能已經被賊給偷空了,又想到之前這胡學仁連窯廠匠人的工錢都發不出來,誰知道這些日子他從姚家賺的那些銀錢到底去了哪裏?聽說年前胡學仁剛從花樓裏贖買了一個小花魁,想必是花在那小美人身上了?

    想到這裏,這些商戶再也等不得了,一窩蜂地衝進胡家,反正今天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把胡家拖欠的貨款給要回來!今天來的掌櫃們,很多都是替主家管事的,要是損失了這麽一大筆銀子,隻怕主家那邊都沒辦法交代,說不定還要連累他們賠出來。

    胡學仁這會兒才是真的慌了,之前姚家因為他突然漲價撤銷訂單,雖然讓他們損失了一大筆收入,但隻要好好經營,靠著兩個窯廠,也未必不能繼續維持現在的富足生活。

    隻可惜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又素來吝嗇自私,能賒欠的絕不付現銀,仗著家裏有產業,在外麵拖欠了許多人家的貨款。原本靠著胡家多年的積蓄,要還清這些欠款不過小事一樁,然而現在一切都完了!他們家已經被偷空了,連他藏在書房矮榻下麵的私房錢都被搜刮一空,可以說,胡家現在除了當家娘子的嫁妝之外,幾乎是一錠銀子都找不出來了。

    是的,胡家娘子的嫁妝沒有被偷,白術此人,做事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這胡學仁雖然不是個好人,但他家娘子卻是無辜的,而且那胡學仁忒不是東西,娶了好人家的娘子不知道珍惜,還左一個小妾右一個花魁地往家裏抬,可能是因為報應,糟踐了這麽多女子,竟然連一個子嗣都沒留下來。

    快!叫夫人拿銀子出來!”胡學仁急忙喊道,他們家書房還有許多比銀子更值錢的燒窯的秘方呢,這要是丟了,他們家就徹底沒有翻身的希望了。

    隻可惜,這一次,胡學仁那素來懦弱的妻子並沒有順從。

    半晌,等著銀子結賬的管事們就看到後院出來一個身材壯碩的老嬤嬤。

    老爺,我家小姐要與你和離,已經收拾了嫁妝從後門離開了,小姐還說了,前些年胡家建造新窯的時候曾經借了小姐娘家三千兩銀子,可如今家裏這樣子隻怕沒有銀子還債了,小姐將這宅子的房契暫時先帶回娘家了,等您籌到了三千兩銀子,隨時可以來贖回房契。”

    那老嬤嬤說完之後,竟然不顧呆愣在當場的胡學仁,順勢撈起客廳裏那兩把黃花梨木的椅子,一溜煙地跑掉了,那兩把椅子可是她家小姐的陪嫁,不能便宜了這個沒良心的!

    胡學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周圍鬧哄哄吵著讓他賠錢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

    他隻知道,他這回是徹底完了……

    所以,他這是自己把自己給作死了?”聽說胡學仁為了逃債連夜逃出青江縣,家裏的窯廠也被那些債主占了,打算變賣後充作欠款的時候,姚亦昕歎息著搖搖頭,不過,他也不會去同情那個胡學仁,那種人,就算一時得意,早晚也會被自己給作死的。

    胡家宅子的房契被胡家娘子帶回了娘家充作欠款抵押,宅子裏一錠銀子都找不出來,縣裏的債主們恨恨地將胡學仁暴打了一頓,立刻便從他書房裏搜出了窯廠的地契和一些製陶的方子之類的。

    事到如今,胡學仁已經連阻攔的力氣也沒有了,胡家下人樹倒猢猻散,早就逃得精光,他敢阻攔的話,除了被暴打一頓之外,什麽都得不到。

    就在這天夜裏,胡學仁趁人不備,從胡家後院的狗洞裏爬出去,連夜逃走了,誰也不知道他逃到哪裏去了,隻有白十三,一臉狐疑地看著白術,因為他借給白術的三個人,其中還有一個不知道去哪裏了。

    十三,別告訴我你進暗部這麽多年,還沒學會斬草除根?”看著白十三那呆頭鵝的樣子白術就生氣,這家夥哪裏像是暗部出來的?幸虧被派到姚亦昕身邊了,要是換到別的地方,指不定死過多少回了。

    這,這不一樣吧?那姓胡的好歹是良民……”白十三心虛地辯白道。

    你怎麽知道他是良民?你調查過?”白術反問道。

    這個……”

    好了,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反正以後你跟在少爺身邊,也不需要過問這些事情,好好忙你的春耕去吧!”白術擺擺手,根本就不想告訴白十三那些幕後的肮髒事兒。

    事實上,他還挺享受這種被白十三全身心依賴信任的感覺呢,他從前執行任務的時候,雙手本就沾滿了鮮血,多一條人命也不會讓他有什麽心理負擔,既然如此,又何必白白讓那隻呆頭鵝摻和進來呢?

    白十三就應該跟在姚家少爺後麵,種種地,沒事的時候搗鼓幾道新鮮菜式就行了,至於剩下的那些煩心事,就讓他來處理罷!

    再說了,白術覺得,他也不算是冤枉了那個胡學仁嘛。胡學仁此人貪花好色,仗著自家有點兒產業,在窯廠裏作威作福,欺辱過好幾個窯廠裏的女眷,更是納妾不成,逼死過一個匠人家的小夫郎,論罪本就該死,不過,這種事情一旦上了公堂吵嚷起來,難免會讓那幾個受害者從此無法做人,他就做個好事,替青江縣除了這個禍害罷。

    因為胡學仁逃走,胡家的兩個窯廠都要變賣了,姚亦昕正好趁機低價買下了這兩處窯廠,稍微休整了一下,匠人們都是現成的,竟是當月就開窯生產了,倒是省了他許多事。

    窯廠和食鋪作坊不一樣,涉及到的人和賬目都更多些,姚亦昕手頭上暫時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手來分管,幸好這時候白十三提了一句他師兄白術,姚亦昕一想,對啊!自從白術分管他們家賬目,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為賬目的事情發愁了呢。

    白術的能力是沒問題的,唯一麻煩的是腿腳不便,不過這個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讓家裏的木匠加班打造了一個木製輪椅,又安排了兩個人做白術的副手,平時幫著打打下手,照顧一下生活,倒也合適。

    姚亦昕正想讓白十三去找白術呢,沒想到他自己主動過來了。

    少爺,有件事情屬下決定不了,想請您決斷。”白術說著,從懷裏摸出了薄薄的幾張紙,白十三接過來交到姚亦昕手中,姚亦昕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

    這幾張紙上麵,記錄的是白十三命人從胡家偷出來的所有金銀細軟和各種值錢的古董字畫等等,估摸著少說也有兩萬多兩銀子,沒想到這姓胡的還是個小土豪呢,想想也是,畢竟胡家原本在青江縣也算是大戶人家,怎麽可能沒有積蓄呢?

    不過,想到那姓胡的被逼債外逃,想想也知道,這裏麵必然是有白術的手段,先偷光了人家的家底,斷了人家的後路,再鼓動那些債主出麵將人逼走,從此青江縣沒了胡家人,他們也就清淨了。

    不得不說,這一招雖然狠辣,但確實是最有效的法子。姚亦昕本來就沒想鬧出人命,這樣的結果最好。

    少爺,事情就是這樣,這些銀錢,實際上都是這些年那胡家奴役剝削門下匠人所得的不義之財,隻是這般拿出去直接補償給那些人,屬下擔心衙門裏會有人說閑話,所以……”白術踟躕道。

    所以,這筆錢還是單獨造冊吧!”姚亦昕重新將那幾張紙還給白術,“既然是不義之財,那就用到有意義的地方去好了,你也別說是從胡家拿了補償他們的,隻是從今往後,你仔細注意著窯廠那邊,有家裏日子過的不好的,從這筆銀子裏取一些救濟一番,平日窯廠的夥食,還有加班費什麽的也多算一些,逢年過節再額外給一些米麵豬肉之類的福利,隻說是窯廠辛苦,大家應該得的,其他都別提。”

    白術滿意地抿抿嘴,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既能不動聲色地補貼那些匠人和他們的家人,也能對外隱瞞這筆意外之財的來路,看來,他的新主子,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迂腐嘛。這要擱在一般的“正義人士”頭上,說不定早就讓他將這些錢財充公了,到時候,由官府出麵撫恤那幫匠人,隻怕每人最多二兩銀子就給打發了,剩下的可都便宜衙門去了。

    與其這樣,倒不是讓這筆銀子留在他們自己手裏,借著窯廠的名義慢慢發下去,細水長流地幫扶著那幫窮苦的匠人把日子過的好一些,也不枉他們辛苦做賊一場。

    白術對姚亦昕很滿意,姚亦昕也對白術非常滿意,這種“劫富濟貧”的想法,不得不說,還蠻爽的呢。

    姚亦昕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麽白十三總在他麵前誇白術很好了,確實很好,有能力有想法,手段幹脆又不至於太過陰狠,實在是一枚創業好幫手!

    換了工作,白術的工錢漲到了每個月十兩銀子,不過,這對於身價頗豐的白術來說並不算什麽,他最開心的是,因為變成了姚家管事的,和白十三見麵的機會更多了。白十三也很高興,他一直就覺得以白術大哥能力,在姚家做個小小的賬房實在是太屈才了,現在好了,隻要管好了窯廠,白十三相信,自家少爺一定不會虧待白術大哥的。

    倒不是他想要白術能靠著這個賺多少銀子,實際上,要論銀子,白術可不一定比姚家少,可是,他不想讓白術這一輩子都那般消沉地活著,就像從前那般自信飛揚,那才是白術該有的樣子!

    處理好家裏的事情,姚亦昕準備搜羅點兒好吃的帶去給山上的小玄狐。

    這個季節有什麽國師大人喜歡吃的?

    看到後院枝頭盛放的桃花,姚亦昕突然想起了一個好東西:三月桃花開,正是河裏螺螄最清甜肥美的時節啊!

    想到去年國師大人來他們家做客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吃辣椒裏麵的螺螄肉,姚亦昕微微一笑,想象著小小的玄狐使勁用那尖尖的乳牙咀嚼螺螄肉的樣子,兩邊臉頰鼓鼓的,光是想想都覺得萌化了。

    正好有半日空閑,姚亦昕讓人從工具房裏找到了兩張耙網,這是他當時為了撈螺螄特意讓人做的,這種耙網呈正三角形,長長的木頭柄末端是一個三角形的木框子,裏麵裝了一張漁網,順著河邊淺水的河灘撈一圈,裏麵就能耙上來一堆的水草和淤泥,扒開淤泥,裏麵就能找到許多附著在水草和小石頭上的螺螄了。

    春上三月,桃花盛開,這個時節正是吃螺螄的好時候,雖說還沒到清明螺螄最肥美的時節,不過,過冬後的螺螄肉質卻更加緊實,而且因為體內還沒有孕育小螺螄的緣故,肉也比較多,因為正值桃花盛開的季節,所以這個季節的螺螄又叫桃花螺螄。

    花了一個下午,姚亦昕帶著人抓了滿滿兩木桶的桃花螺螄,淘洗幹淨後,用清水養著送到山裏,路上在路邊遇到一株野桃樹,姚亦昕還折了幾枝桃花別在木桶邊上,聞著空氣中春天萬物勃發的氣息,整個人心情都愉悅了起來。

    山洞內,察覺到山下那一抹熟悉的神魂,正化成人形端坐修煉的國師大人身子一僵,瞬間變成了一隻純黑色的毛團子,寬大的衣衫來不及脫,直接蓋住了那小小的毛團。

    旁邊守著伺候的暗衛腹內暗笑,卻一刻也不敢停頓地急忙跑過去,將國師大人從一堆衣袍中解救了出來,又麻利地將那團衣袍塞到箱子裏,順手將擺在桌上的茶盞等收了起來,大人想在夫郎麵前偽裝毛團這件事,雖然他們心裏特別的不理解,但是,據說成了親的人,性格都會變得和從前不太一樣,還會時不時的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大約他們家大人也是這樣的吧?

    反正他們身為蘇家暗衛,隻要聽大人的話就對了。

    山洞裏伺候的人收拾好現場之後,快速撤了出去,沒一會兒,姚亦昕就進來了,看到安靜地蹲在褥子上修煉的小玄狐,姚亦昕一顆心都快萌化了,說話的聲音都低了八度:“世兄,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螺螄,是開春最好的桃花螺螄哦,你是想吃醬爆的還是香辣的?”

    哎呀,忘了你現在還不能說話了,對不起哈哈,這樣好了,我每樣都做一盤,到時候你想吃什麽味道就吃什麽味道的。”姚亦昕自顧自地說了一通,隨即站起來去忙活晚飯去了,沒有注意到他離開之後,原本窩在褥子上的小玄狐偷偷睜開眼看著他的眼神。

    如果蘇立春在這裏的話,這家夥一定會大吃一驚,他從少年時代開始就一直陪伴在國師大人左右,陪著他度過了五次天劫,然而,隻有這一次,他們家主子既沒有狂化,也沒有筋骨寸斷備受折磨,反而提前一個月就成功化形成人,這修煉和恢複的速度,簡直是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