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教練先生很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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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考過後,我一直留在道館進行高強度的訓練,偶爾和其他師兄進行切磋,林晨在那個暑假不知去了什麽地方,我們匆匆一麵之後,甚至連句話都沒有說。有時候躺在訓練室的地板上盯著天花板我很想很想他,也是在這樣的不知不覺中,我養成了獨處的習慣。

    仿佛已經很久遠的事情一樣,習慣性的等待,習慣性的不講出來,後來,無論心中有多想他,無論心中有多少苦楚,我再也不會講給他聽,林晨這個名字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成了我內心深處的一個秘密。

    我終於還是和他漸行漸遠了,可是那顆想要守護他的心卻從未變過一絲一毫。在道館裏可以與我進行格鬥的人已經寥寥無幾,曾經不可一世的師兄們也被我遠遠甩在了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性子變得寡淡了的原因,無論看著多有趣的畫麵,我都沒有任何感覺了,我想我是真的真的不喜歡這個世界的,我的淡漠並不是受什麽打擊才養成的,而是天生的就不願意和這個世界有過多的親近。

    教練每次見我一個人躺在訓練室裏發呆時,都會出其不意的向我襲來,招式狠且極快。而我在反應過來後,也會拚盡全力的去和他過招,一場激戰下來,汗流浹背,然後他會吼我:“為什麽那麽慢,下手為什麽那麽沒力道,是沒吃飯嗎?”。

    我會被他的語氣震懾住,然而很快又會反應過來,加快速度,加重力道招招逼人的向他襲去。可是他的實力實在太強悍,每每都被他躲了過去。

    “怕是弱者才會有的態度,是沒有人憐憫也不值得憐憫的”。他說完,一腳狠狠的踢在我的左肩上,力道極大,我幾乎骨頭都要被他震碎了。撫著肩,我看著他,他斂斂眉,看不出一點情緒。

    “你這性子,總是這般冷傲,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樣的你如果遇見更強勁的對手,你覺得對方可能會對你手下留情嗎?”。他語氣嚴肅,不容半點反抗,我不說話,隻聽著他的嗬斥。

    看著他那副欠揍的表情,我冷冷一笑,然後趁他不注意,飛身而起,腳上力道十足的朝著他的腦袋踢去,眼看就要成功時,他卻向後一倒,躲開了我的攻擊,我剛落地就感覺胸口被人一腳震碎,他不懷好意的一笑,然後問我:“如何,飛腳好吃嗎?”。

    我恨恨的看著他,心裏早已將他的祖宗十八代給罵了個遍。他重重咳了幾聲,然後說到:“偷襲要講快狠準,沒兩把刷子,別把生命賭出去開玩笑”。我歪歪腦袋,一副凶殘,凶殘,怎麽會有那麽凶殘的人的表情,他轉身到一邊曲腿而坐。

    我捂著痛到死的胸口,恨恨的給了他幾記白眼,然後走到他身邊坐下。他扯扯嘴角,訓練室裏突然變得不那麽死氣沉沉。我問他:“教練,你喜歡這個世界嗎?”。教練側臉打量我,我也沒有半點尷尬的衝他深深一笑,他悶哼一聲,然後淡淡的說了句:“不喜歡”。

    我也隨他一笑,然後說到:“我也不喜歡”。他問我:“為什麽?”。我拍拍道服上的褶子,然後回他:“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就好像我來到這個世上根本就是一個意外一樣,有時候看著天際,我會很恍惚,感覺我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

    “是還沒遇到那個能給你心安的人吧!”他說。我皺眉,心裏暗想會是那個原因嗎?如果沒有遇到,那麽林晨算什麽,如果林晨就是那個人,那麽這時不時的失落和恍惚是從何而來呢?

    這個世間,人們苦苦找尋的伴侶到底意味著什麽,明明都是孤單的個體為什麽要尋求兩個人的世界?為什麽在一起之後又要拋棄,又要背叛逃離?這些問題我常常會自己問自己,但是我心中從來沒有一個滿意的答案。

    “教練有想要的東西嗎?”我問,他抱著後腦勺向後一倒,直接躺在了地板上,然後像才想起來要回答我一樣,敷衍的來了句:“不知道”。一句話,差點把我氣得吐血,心裏暗到:“你敢再敷衍一點嗎?”。

    六月的天很明朗,光線也是極好的,白色的道服說不出的幹淨,和教練就這樣安靜的待著,各想各事,時間也就慢慢的過去。

    道館門前有棵百年的老榆樹,枝繁葉茂,陽光透過樹葉會投射下許多斑駁的光圈,不在訓練室時,我就喜歡爬到樹上去,在濃鬱的樹葉覆蓋下,躺在枝椏上睡覺,偶爾會聽到鳥叫,但並不會覺得被打擾,沒有嘈雜的叫囂聲,這是我喜歡的環境。

    有時正在樹上做著美夢時,會突然被樹強烈的搖晃給嚇醒,每次睜開眼時都會看到教練那張欠揍的臉。

    他雙臂交叉著抱在胸前,然後不耐煩的仰頭看著枝椏上躺著的我,語氣極不友善的說到:“季煮雪,你是乞丐嗎?一天不賴在道館就躺在這樹上,也不怕摔下來折了腰”。

    我柔柔眼睛,為他吵醒我感到不爽:“教練先生,一定要那麽禽獸嗎?不會尊重女性也就罷了,還要故意語言攻擊,以為會和我說同種語言了不起啊!”。教練嘴角抽搐。

    “季煮雪,你是女的嗎?你全身上下哪一點像女的,要溫柔沒溫柔,要身材沒身材的”。他毫不客氣的回嘴。我發誓,如果我能打過他,我一定會扒了他的衣服褲子將他掛在道館門口三天三夜,以泄我受辱之氣,敢說我不溫柔,敢說我沒身材。雖然我的確算不得溫柔,雖然我確實沒有翹臀和大胸。

    “嗬嗬,教練,你那麽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不怕遭雷劈啊?”。我沒好氣的衝他說到,他一聲冷笑,然後指指漸漸黑下來的天:“你再不下來,滾回家,待會下雨打雷了,搞不好我沒被劈死,你倒先被劈死了”。

    這時我才會意識到自己又睡過頭了,縱身跳下樹,衝他甩個白眼,然後屁顛屁顛的往家走去。而他隻好無奈的搖搖頭,表示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