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隻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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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野炊照的照片,後來被悉數洗了出來,我隻要了和林晨照的那一張,還有小聆雨單獨的一張,月光灑在窗沿上,極盡清冷,我看著照片中的林晨和小聆雨,不自覺的就揚起了一抹笑意,他們兄弟二人其實很像,一樣的好看,一樣的讓人移不開眼,一樣的早慧。隻是小聆雨因為從小受老季的熏陶,更加的文雅些,林晨聰慧過人,再加上沉默寡言讓人更多感覺到的是難以接近。
此時的時光無疑是我們最耀眼最美好的一段了,我對林晨真正的心思除了自己,誰也不曾知曉,我固執的讓那份悸動一直埋在內心深處,不讓它去接觸陽光,不敢讓它看見希望,雖然學了柔道,雖然時常與人動手,可是我還是那麽努力的去保留著一些過去的習慣。
曾經的季煮雪讓林晨珍惜過,也嗬護過,我以為隻要保留著過去的習慣,我和林晨就還不至於什麽都如過眼煙雲,崔念真出現那一刻,雖然我就已經明白,站在林晨身邊的那個人再不會是我,但是常常能相見,又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慢慢的,我覺得愛一個人能不能陪他終老已經不那麽重要了,隻要他一切都好,隻要他身邊有一個可以帶給他快樂的人,那麽我就算永遠站在不見天日的黑暗之處,那也沒有關係了,這個世上文靜而美好的女子很多,美好文靜且優異還能為他帶來快樂的人也不會少,我想我有些貪心,隻想做他的唯一,隻想做唯一願意為了他可以不顧生死,無謂得失,守護他,暗中陪伴他的人。
桌上的那瓶彩虹珠還在,我伸手去摸那個瓶子,時光好像就那樣倒退回了十四歲以前,梨花花滿枝椏,小聆雨被林晨抱著在院中歡樂的跑著,青石板上不知留下了多少屬於我們輕快的腳步,小聆雨說的那句話一直留在我的心裏,久久消散不去,或許他是對的,很多事不是不知,隻是選擇不去懂罷了。
院裏老季正在和林叔叔給大家辦燒烤晚會,林晨的母親竟也和老薛有說有笑,自打林晨除夕失蹤那件事情發生後,她就一直對我不冷不熱,而我也沒有心思去討好於她,兩個人在院裏見了也隻是淡淡的別開眼,被人理解是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學會理解和寬容也是需要勇氣的事,或許我和林母都缺了幾分勇氣吧!
將照片放好,走出房間,燒烤爐中的炭火正發出吱吱的迸裂聲,老季站在爐前快速的翻烤著肉串,林叔叔則在一邊穿肉串和往肉串上刷佐料,宋謙遇一眾人手中一人拿著一串肉串,還不忘時不時小酌一口酒,那神情,怎一個愜意了得。
我湊到老季身邊,聞著肉串發出的香味,突然食欲大振,於是對老季說:“我是你女兒,待會多分我幾串!”,老季笑笑話還沒說出口,林叔叔就接話了,他說:“小雪,要吃肉得跟你林叔叔說啊,你家老季隻知讀書,哪知別的啊!”。
老季一聽,不樂意了,扭頭就衝著林叔叔說到:“就你心眼多,誘拐我女兒不成,怎麽,還想詆毀我慈父的美好形象?”。林叔叔衝我使了一個眼神,然後回嘴到:“什麽叫誘拐,小雪和林晨那是打小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成為我林家一分子那是遲早的事,你在那酸葡萄什麽?”。
林叔叔和老季的鬥嘴完全忽略了我們一旁的一群人,他們更加不知道我和林晨再也不是曾經的那般了,誰說青梅竹馬就要有結果,心頭湧起一陣的酸楚,為了很好的掩飾這樣的情緒,我隻好附和的一笑,然後在老季那裏拿走了兩串肉串,緩步走到宋謙遇身邊坐下,仿佛是一種習慣,他在我旁邊,我會勇敢一點。
他見我過來,輕聲問我:“敢喝酒嗎?”,我嗯了一聲後,他取過一個酒杯,為我斟了一杯,然後提議玩遊戲,暮陽他們七嘴八舌的商議了一下,然後決定劃拳,小聆雨聽到他們的決定後,酷酷的來了句:“菜市場賣豬肉的莽漢才喝酒劃拳,不玩!”。軒馨嘴角抽搐,大概她是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特別有脾氣的小孩。
於是哈巴狗似的討好的問小聆雨:“那相公你說玩什麽?”。小聆雨頭一仰,無比高傲,然後問老季:“老季,行酒令和對對子哪個好!”,老季翻了翻手中的肉串,然後回他:“都好”。小聆雨轉了轉眼珠,然後掃了一圈眾人,然後說:“行酒令吧,考慮到你們或許不太懂,我可以讓你們,不吟太難的詩句!”。
暮陽拍桌子,大喊到:“好,哥和你玩!”。於是遊戲就這樣開始了,對不上詩的人自是要接受懲罰或者表演節目,崔念真是第一個,她看了一眼林晨,神情溫柔,然後輕聲道:“此會未闌須記取,桃花幾度吹紅雨”。林晨小酌一杯,然後笑笑,隻是那笑沒有絲毫的溫度。
他微啟雙唇:“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間風月如塵土”。崔念真斂眉,沒人注意到她此刻的失神,人間風月當真如塵土嗎,林晨,若真為塵土,你又如何會這般隱忍著痛苦著。
接下來是軒馨,軒馨開口:“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她的詩才出口,眾人便齊刷刷的將目光移向了她,誰知她竟含情脈脈的看向了暮陽,瞬間,大家都明白了什麽。
暮陽這個人,有時候精明的不行,可有時候他的遲鈍卻讓人不得不為他擔心,他不知是沒聽到軒馨的話還是故意,總之仰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原本該他對了,可是他就是不說話,小聆雨見他神思不知漫到何處去了,遂接著對了起來:“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總被無情惱”。
接完了,他還不忘看著軒馨搖搖頭,象是感歎世間之人的癡傻一般。老季烤好了肉串用盤子裝著給我們端了過來,小聆雨說:“老季,還是和你玩著有意思!”,老季得意的一笑,然後說到:“那是,我可是半年難得一見的才人!”。
宋謙遇忍不住笑了笑,然後湊到我耳邊悄聲說到:“小雪,我就很奇怪你和聆雨為何都那般驕傲,現在我可算懂了!”,我淺笑嫣兮,然後隻是將腿動了動,就聽見了他的悶哼聲,我向他投遞過去一個威脅的眼神,他竟忍著痛可憐巴巴的求饒到:“師妹,我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