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你就多吃點。”素溪寵溺說著。

    青提幽幽的眸子裏都是這兩個女子一顰一笑，一個是他要保護的小妹妹，另一個是他心裏的明月。

    如果不是報主子的恩，真想領著這兩個女子遠離這滿是血腥和陰謀的地方。將她們保護起來，讓她們永遠都能肆意的笑。

    “殿下，那不是芙蓉樓的素溪老嬤嬤嗎？”李承寬撇著嘴問道，這女子那日和他交手，招招毒辣，就像宮裏管事的老嬤嬤。頓時，佩服他隨口想到這個稱號形容她，極妙。

    李重俊冷冷道：“吃相粗鄙！”

    李承況瞥了撇嘴，嘀咕道：“粗鄙？那個老嬤嬤，雖然是青樓女子，舉止倒得體大方。”

    忽然眼前一亮，又道：“瞧她旁邊那個女子，未施粉黛，靈動秀氣，膚如凝脂……是個小美人。”

    “李承況，你還吃不吃？”

    “殿下與那女子？”李承況將子字拖得很長，聲音很低，想收回這句話，但好像來不及了。

    李重俊淡淡道：“她就是那日的刺客。”

    李承況眼睛瞪得老大，張大嘴巴道：“啊？她是那個女刺客？”

    轉念一想，上次還期待兩人見麵，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李承況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今日他無意推薦殿下來這酒樓嚐個新鮮，無巧不成書，又遇到那女刺客。而且那女子麵貌變了一個人似的，十分耐看。

    但見對麵男子貌似不太高興，便又將笑憋了回去，如此下去怕被憋出內傷了……

    “你推薦的什麽鬼地方，和東宮廚子比差遠了，難以下咽。”李重俊說罷拂袖而去。

    李承況忙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她忽然看見一高挑熟悉身影，還有那淡淡熏香味，抬頭一看，李重俊！

    她將還未咽下的馬奶茶一口嗆吐在那剛烤好的羊腿上，忙抓起羊腿遮住她的臉。

    李重俊冷哼了一聲，無比嫌棄道：“粗鄙！”

    “粗鄙！”李承況怕她聽不見，又幫殿下重複遍。又仔細看看這個女刺客，活脫脫一個小美人。

    李重俊和李承況二人已經出了酒樓。

    她反應過來，問道：“粗鄙？說我？”

    青提淡然喝著酒，沒任何反應。素溪、小梁子一同點頭，意思是你被太子賞了一個詞“粗鄙。”後又如無其事，繼續吃著。

    “敢說本姑娘粗鄙？要不怕連累主子，本姑娘真應該再給他一劍。”說完惡狠狠地咬下一口羊腿肉，心想，這太子真掃興，連她最愛的羊腿也能變得索然無味。

    素溪望了望街上，確認那人已走遠，悄悄道：“長安城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天生冷血，連他母妃死的時候並未掉一滴眼淚。行為又極為狂妄，比如從不給他老爹也就是當今聖上麵子，朝堂之上常常吵得不可開交。”

    她不屑道：“與我何幹？”

    素溪又道：“他是誰？當朝太子，九歲力能扛鼎，十歲熟讀百家兵法。十七歲領兵出征突厥，殺伐果斷，不過三月，連斬突厥三位將軍首級，所向披靡。唯一一位能令驍勇善戰的突厥兵聞風喪膽的人物，這是其一。”

    素溪瞧了眼還在吃東西的她，又湊她耳邊小聲說道：“這其二，聽說他從不近女色，那些費盡心機接近他的女子，隻不過是碰了下他的衣袖，或多看了他一眼。不是被剁了手，就是挖了雙眼……可憐那些嬌滴滴女子，下場一個比一個慘。”

    “嘔！”她想到那畫麵不禁一個幹嘔。

    素溪悠然一笑，望著她眸子，又道：“你那日不僅和他滾在一起，還差點打了他，他都沒殺你……看樣是我給你的平安符起了作用，這符已經擋了一禍。怕是不靈了，哪天去廟裏，再為你和青提求一個吧。”

    她聽到“滾在一起”這個字，又想起那日再東宮行刺，被他占了便宜，心裏更是一口悶氣。氣急敗壞道：“平安符就不用求了，你不如求菩薩不要怨我和青提，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

    她剛說完，便發現素溪和青提神色有些黯然。她心裏頓時十分後悔，真是不該說什麽就往冒什麽。

    青提冷冷道：“好了，吃飽了就走吧。”

    素溪道：“小二，算賬。”

    小二笑道：“客官，您幾位的賬，我家老板已經免了。”

    素溪困惑不解看小二，問道：“為何？”

    “我家老板說了，看幾位客官有緣，交個朋友。”

    素溪又道：“不妨叫你家公子出來一見，我們也好當麵謝過。”

    “不巧了，我家老板已經出門了。”小二笑了笑，又道：“客官下次再來，小二定告知我家老板。”

    素溪隱隱感覺此春風齋老板定不是普通一位生意人，此時青提和青殺皆在，莫非是江湖中人？

    青提作輯行禮道：“那日後再來拜訪，先替我謝過你家老板。”

    她想到那太子模樣，便重新順了順氣，打了幾個飽嗝。

    等她和素溪上了馬車後，又回頭望了幾眼春風樓，不知為何很是傷情。這春風樓的菜，是她吃過最好吃的，去了丞相府想再來這就難了。

    朱雀大街，人潮湧動。

    兩長相俊雅，氣質不凡男子尤為明顯。二人所騎駿馬，更是長鬃飛揚，四蹄翻騰，馬中翹楚，所過之處，引得一眾人目光追隨。

    隻見其中一男子似笑非笑，掃了眼身旁男子，悠悠吐出三個字：“李承況？”

    “微臣在。”

    李承況心想，慘了慘了，殿下平時不苟言笑，忽然一笑準沒好事，尤其這神情，還有這彎彎繞繞的語氣，讓他想到四個字：“大事，不妙。”

    “半年俸祿，充公。”

    李承況頓了頓道：“臣，臣遵旨。”

    臣冤枉始終沒說出口，被他生生吞了回肚子裏。怪不得他一早出門眼皮跳，哎，沒有銀子如何風流倜儻，如何倜儻風流。

    心裏苦訴道：“殿下啊，您是不知窮滋味。爹爹說得對，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