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人品味有問題，顏值不太高，走路有些駝背，還抽煙成癮。以這樣的形象，還能吃上飯，總得有一個優點的。沈佳人的優點就是，夠不要臉，還會看人臉色。

    欺軟怕硬是她的拿手好戲。在沈家，楚南曦顧著姥爺的心情沒怎麽樣，沈佳人就仗著自己是她媽為所欲為。楚南曦一擺出高姿態，沈佳人就慫了。

    “把我叫出來幹嗎？”沈佳人突然有點懼怕和這個女兒在一起。

    “沒什麽。”楚南曦愜意地喝著水，度假一般悠閑，“有些賬，你不覺得該算一算？”

    “哪有什麽賬？我生了你，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應該是你欠我。”沈佳人不知哪兒又來了底氣。

    楚南曦嘴角一抹笑意，她接手了沈小希的身體，如果沈佳人這個母親合格，她當然不介意盡贍養的義務，或者再深一個層次，盡到女兒的義務承歡膝下。可沈佳人……還真是一點都不沾邊。

    別看楚南曦現在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沈佳人注定要脫一層皮。

    “你的一億元，花完了？”沈佳人把沈小希送到楚家，是拿了一億元的。現在連咖啡錢付不起，真是有意思。

    沈佳人像被人抓住了把柄，氣焰又消了下去：“我怎麽可能有一億元？”

    楚南曦才不管你狡辯不狡辯，自顧自地說道：“能夠用到這麽多錢的地方，無非就是那幾樣——絕症住院，投資虧本，遭人搶劫，被人敲詐，借高利貸。再者嘛，就是黃賭毒。”

    楚南曦看著沈佳人的眼睛：“你屬於哪一種？”

    沈佳人接觸到那眼神，觸電般避開：“你有什麽證據！”

    她之前得罪了權勢人家的太太，打碎了人家傳家寶的玉鐲。為賠償去借了大筆高利貸，高利貸利滾利怎麽還得上？就拿楚南曦去換了一億元。還上債後，過了幾個月奢侈的生活，又沒錢了。

    “噗嗤——”楚南曦忍不住笑了，沈佳人還真是沒腦子，這種話一說，不就是承認自己做了虧心事嗎？

    如果把這場談話當作一次談判，沈佳人和楚南曦，完全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楚南曦一開始，一個冷冷的眼神完全壓製沈佳人。即使談判過程笑意盈盈。但根本沒人看出笑容下楚南曦究竟在想什麽。

    沈佳人，情緒太外露了。

    “證據？”楚南曦杯子裏的水喝了一半，冰塊在剩餘的水裏麵晃來晃去，“是該讓警察找找證據了。”

    沈佳人鬆了一口氣，原來楚南曦是打算報警。沒關係啊，她又沒犯法。她唯一忌憚的就是那位權貴人家的太太再找上門來，她打碎的可是傳家寶啊，不是還上錢就沒事的。

    再說，她隻要跟警察說這是家事，女兒正在叛逆期跟她這個母親找不痛快。哪個警察還會管？

    “讓警察找證據，不過不是找你這幾個月做了什麽的證據，而是……”楚南曦拿起杯子，“找我殺了你的證據。”

    最後一句話，聲音很輕，在沈佳人耳邊回蕩。好像情人的呢喃，又好像惡鬼來索命。

    沈佳人猛地站起來，椅子和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你在開玩笑……你在開玩笑……沒錯！這是犯法的！”

    楚南曦表情不變，還是那樣笑得好像很開心：“是啊，還真是要拜托警察好好找找證據，不然怎麽立我的罪呢？隻是啊，他們不可能找到證據的。”

    楚南曦將自己喝的那杯水，一點一點倒進桌子上的綠蘿盆栽。那盆栽很快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下去，葉子發黑，竟是劇毒！

    沈佳人好像掉進了冰窟窿，怎麽可能？楚南曦剛剛還在喝那杯水，怎麽突然就有了毒？不對，楚南曦竟然隨身帶著毒，還瞬間就完成了下毒！

    她是妖怪！不，魔頭！

    這樣的魔頭，剛剛還笑著說要殺了她！

    沈佳人腿發軟，跌到了地麵上。椅子也哐的一聲倒下，發出巨大的聲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楚南曦慢慢地起身，緩步走到沈佳人麵前。沈佳人瞳孔放大：“你走開！不要過來！”

    這樣竭嘶底裏的尖叫，真的很難討人喜歡，咖啡廳裏的人都捂住了耳朵。

    楚南曦臉上還是淺淺的笑意：“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先將椅子扶起來，再半拽著將沈佳人扶上去，動作可謂是溫柔至極。末了還不忘給咖啡廳裏的眾人一個歉意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理解理解，和一個精神病一起喝咖啡也挺辛苦的。

    所有客人自動把沈佳人當成了神經病。先不說麵對這麽一個溫柔的小姑娘尖叫個什麽勁，沈佳人光是穿戴打扮就像一個神經不正常的。

    楚南曦在沈佳人耳邊說的話，沒有任何人聽見。但沈佳人難免聽得清清楚楚。

    “您啊，還是少整一些幺蛾子。我這人沒什麽耐心，萬一沒忍住，給您下點毒……嘻，我保證我的動作會很快，警察把這監控看上一百遍也看不出什麽端倪。”

    楚南曦那聲輕笑，差點嚇掉了沈佳人半條命。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一邊做著最溫柔貼心的動作，一邊說著溫柔的話。

    楚南曦施施然回到座位上坐下：“我覺得我們可以談談條件了。”

    “什，什麽？”沈佳人的心還在撲通撲通的跳，完全是被嚇得。這絕對不是她的女兒，是中邪了？被哪路孤魂野鬼附身了？

    沈佳人隻是胡思亂想，卻陰差陽錯猜對了。可不就是被祁雨晨這隻孤魂野鬼附身了嘛。

    “我要一億。”事到如今，楚南曦收起笑容，淡淡地提出自己的條件。

    “什麽！”要不是怕了楚南曦，沈佳人現在已經跳起來，“我一輩子也賺不了這麽多錢！”

    楚南曦眼裏的嘲諷意味越來越濃，原來她也知道，她這幾個月消費的，是普通人一輩子的工資。

    “既然一輩子賺不到，那就給我打一輩子的白工吧。”楚南曦隨意地說。看似隨意，實際上是她的最終目的。

    一輩子的白工？沈佳人差點被氣暈過去。她是要當貴婦人的，怎麽能去幹活？

    “對啦！”楚南曦突然想起什麽，臉上帶著小女孩的乖巧，說的話卻更讓人毛骨悚然，“我好像一不小心已經給你下毒啦，就在你的咖啡裏哦。”

    沈佳人被這句話嚇得心跳到嗓子眼，楚南曦又繼續說：“讓我想想，我下的什麽毒呢？好像隻要每三個月服用一次解藥就沒事呢，遺憾的是，沒辦法根治呢。”

    “給我解藥。”沈佳人抓住楚南曦的衣服，苦苦哀求，“給我解藥吧，我是你媽啊。”

    沈佳人是真的怕死，為保住命也能不要臉。

    楚南曦抓住沈佳人的手，一點一點把自己的衣服解救出來：“別急，服下毒之後，絕對不會立即死亡的，就是啊，要先忍受一陣子穿腸之痛。您先好好體驗一下。”

    楚南曦語氣一寒：“免得您以為，我是在虛張聲勢，根本沒有下毒呢。”

    沈佳人失去了表情，她的確有這樣的僥幸心理。然而她已經無法僥幸。人們常說穿腸毒藥，而沈佳人現在才體會到，穿腸是一種怎樣的痛。

    還沒痛叫出聲，楚南曦先封了她的啞穴：“您可千萬別叫出聲來，很吵呢。”楚南曦微微搖著頭，好像很苦惱的樣子。

    足足等了有十分鍾，楚南曦才掐著沈佳人的下巴讓她吞下解藥。沈佳人因疼痛出了一身的汗水，就像是從河裏撈出來的。

    “你——”

    “噓。”楚南曦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汗和臉上花了的妝，“小心一點，三個月之後的解藥我還沒有給呢。放心，三個月之後，還有很多三個月。”

    沈佳人徹底絕望了，楚南曦卻要將她打下地獄：“對了，您可千萬別去報警呢。給你服下的毒藥，最權威的專家也是診斷不出來的。您現在比誰都健康，警察怎麽會管您的報案呢？”

    “你要做什麽？”沈佳人全身脫力，她到底生了個怎麽樣的女兒？一口一個您，好像很尊重的樣子，但做的事情是大相徑庭。

    沈佳人沒有想過，她憑什麽讓楚南曦尊重？

    “沒什麽啊，年關也沒有幾家服裝店開著，街角有家服裝城，先到那裏去等著我。”

    這是要給她買衣服？沈佳人暈暈乎乎的，但還是抓緊出去，萬一楚南曦讓她結賬怎麽辦，她可沒錢，那咖啡貴的很。

    楚南曦招了招服務員，還是先前那一名走過來：“您是要結賬嗎？”

    “嗯。”楚南曦點點頭，指著桌子上的東西，“這個盆栽的價錢也算上，我弄壞了，會賠的。還有我同伴用的咖啡杯，我想買下來可以嗎？”

    服務員驚訝，這盆栽怎麽枯了，還有好端端的買杯子幹什麽？不是什麽稀罕杯子，客人想要也不是不行。

    “沒問題，我們把杯子清洗一遍就給您送過來。”

    “不必清洗了。”楚南曦婉拒，壓低聲音又說一句，“還有啊……”

    聲音很小，隻要服務員聽清了。服務員不僅為這個女孩的大氣所折服。拿著楚南曦的信用卡去收銀台，不一會又回來了。

    “那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服務員小心翼翼地問，“你是去年的高考狀元吧，我兒子今年六月要高考，您能不能給他寫兩句話，激勵他一下？”

    楚南曦哭笑不得，她怎麽還成名人了？這名服務員肯輕易把杯子賣給她，也算是一個小人情。楚南曦不介意為她兒子寫兩句話，還了這個人情。

    白字黑字，刷刷地落筆。將白紙還給服務員，將那個杯子用塑料袋包好，放進隨身包包裏，離開了咖啡店。

    服務員一看這幾句話，它輕易戳中了一個母親的心。

    【你的母親很辛苦，年二十九還在外麵奔波勞累。願你為自己謀得一個好前程，讓母親不用工作便可幸福一生。】

    服務員擦擦眼角，一個人招呼她：“服務員，買單。”

    服務員突然想起楚南曦的話：“各位客人，剛才的那位小姑娘替每一位客人買了單。為她的同伴打擾了各位的興致致歉。”

    一顆石，激起千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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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心情不太好……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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