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624·【回歸篇·之四】·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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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 女審神者在出陣結束後回歸本丸時的臉色, 看上去比江雪左文字還要可怕。

    畢竟,江雪左文字的態度隻是平靜冷淡而已,並不像是女審神者一樣, 平靜而凝重的神色底下仿佛隱藏著一股風暴或急流,一旦有什麽可以允許它徹底爆發出來的時機, 它就會掀翻一切, 淹沒這個世界。

    他們回來的時候, 本丸這邊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經被長穀部和燭台切光忠安排好了。

    雖然這座本丸最早的一任審神者長期任用自己的戀人鶴丸國永作為近侍,但之後的幾位繼任者都是使用長穀部來擔任近侍的。所以長穀部對這座本丸的日常事務也很熟悉。

    那天夜裏時間溯行軍突然發難、女審神者前往山頂神社追擊,下令本丸這邊由他和當日近侍燭台切光忠來負責以後, 他和燭台切光忠就迅速配合起來, 把本丸這邊防禦得很好。

    後來女審神者又傳令回來讓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去山頂神社負責守備, 清光和安定也很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現在女審神者回來了,踏進本丸的第一件事, 就是下令讓燭台切光忠率領打脅隊使用本丸的傳送陣,看看本丸傳送陣的目的地有沒有發生異常的改變。

    燭台切光忠很快就回來了, 臉色凝重。

    他原本按照女審神者的吩咐,把出陣地點設定在3-4的安土時代, 結果光柱閃過,他們一腳踏出傳送陣的降落地點,卻發現麵前是一座城鎮, 城外穿著十九世紀軍服的人們正在使用火銃和大炮攻城。

    ……他們到達的, 是戊辰戰爭中的宇都宮。

    出現這樣巨大的異常是前所未有的事態。幸好宇都宮戰役的難度更低, 就算是日戰,打脅隊也完全能夠應付;不過即使如此,燭台切光忠也嚴格按照女審神者的吩咐,隻和時間溯行軍交戰了一場就迅速撤回了本丸。

    女審神者緊接著又讓他率領打脅隊第二次嚐試傳送陣。

    這一次更加離奇。設定好的降落地點明明是難度更低的大阪冬之陣,結果燭台切光忠回來得更遲——身上還掛了彩。幸好,全隊人馬也隻有他一人負了傷。

    站在庭院裏等候他率隊歸來的女審神者好像也吃了一驚。雖然她臉色還是很難看,卻還是迅速走向出陣的隊伍,安慰似的說道:“辛苦了……稍後我會幫忙手入的。這一次果然是又被傳送到了異常的地點嗎……?”

    燭台切光忠看著自己被劃破的黑西裝以及滲血的手臂,苦笑了一下。

    “降落的時候就知道不妙……因為居然是黑夜。”他說。

    “再往前一看就覺得難以置信……麵前出現的,絕對是池田屋吧。雖然是夜晚,還是能夠認出門簾上寫著‘池田屋’三個字呢。”他歎了一口氣。

    “然後就碰上了時間溯行軍,雖然人數不多,卻有一把槍在其中……實在是難以搶在他之前進攻,盡管已經閃開了一些,還是被劃傷了……真糟糕,這個樣子就不夠帥氣了啊。”

    聽著他半真半假的抱怨,女審神者勾起唇角笑了笑。

    “真是辛苦了,光忠。”她真心實意地又說了一遍,露出深思的表情。

    她想了想,很快作出了決定。

    “長穀部,勞駕你今天擔任近侍,安排一下本丸日常的工作。”她一邊往手入室走去,一邊頭也不回地發出一連串指令。

    “光忠,你來手入室。三日月,你和這次出陣的其他人都先回去休息吧。關於今後的對策,我也要好好思考一下再決定。清光,安定,山頂神社的守備就繼續拜托你們兩人負責了,那裏現在大概已經被時間溯行軍盯上了,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有人再來偷襲……因此,守備任務尤其重要。”

    雖然並不能說是已經成功收服了整座本丸,但作為現任的審神者,當她整個人周圍都彌漫著一股低氣壓的時候,本丸的氛圍無疑還是會受到一些影響的。

    在手入室裏,燭台切光忠有點驚奇地看著女審神者動作極為流暢地一邊為他的本體刀進行手入,一邊還能分心去綜合剛剛出陣的見聞進行思考——雖然按照禮節,她的嘴裏咬著一張紙,並不能夠在手入的同時說話,但是隻看她偶爾閃動的目光就能夠知道,她其實並沒有完全把心神放在保養刀劍上。

    雖然在手入的時候分心是讓人有點心緒複雜的舉動,燭台切光忠也忍不住稱讚了一句:“聽說您來此之前並未經曆過審神者的相關培訓,可是看您現在的動作還真是很帥氣啊……”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手入的時候分心還能完成得這麽好,您以前一定是經常做這種事的吧。

    女審神者放下刀,把口中噙著的紙拿掉,才轉向他。

    “好了。”她簡潔地說,開始收起手入用具。

    “雖然沒有經過培訓,但這套方法是一個對刀劍非常尊敬和喜愛的人教給我的,我覺得自己不可能會弄錯啊。”

    為了打開話題,燭台切光忠應了一句:“啊,那個人是誰呢,真想見見啊。”

    女審神者正要把粉棒收回木盒中的動作卻突然一頓。

    一秒鍾之後,她才繼續往木盒中一樣樣收著用具,頭也不抬地回答道:“你今天在池田屋沒有看到他嗎?”

    燭台切光忠一愣。“……什麽?”

    女審神者收拾完了用具,啪地一聲蓋上木盒的盒蓋。燭台切光忠覺得她最後那個動作似乎有點用力過大,不過那應該隻是她一時手誤吧。

    女審神者抬起頭來,眼神裏居然帶著一抹笑意。

    “齋藤一。”她說。

    “雖然去晚了一點……但是他後來應該也去了池田屋。”

    燭台切光忠:“……”

    啊,怎麽忘了她聲稱的那種來曆呢——能在新選組裏生存下來的女人,不可能沒見過新選組三番組組長吧。

    她說,是齋藤一教給她如何為刀劍手入的方法的?

    燭台切光忠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女審神者。

    女審神者察覺到他的注視,仿佛有些疑惑地抬起視線來瞥了他一眼。

    “……雖然,主人自從來到本丸以後,口口聲聲說著‘衝田總司是我的友人啊’,不過……齋藤一君,同樣也是您的友人吧。”燭台切光忠頓了一下,謹慎地說道。

    女審神者注視他的目光好像一瞬間變銳利了許多。她慢慢眯起了眼睛。

    “……新選組的大家,都是我的友人。”她慢慢說道。

    “信念,義務,責任,忠誠——”

    “都是他們教會我的東西。”

    “所以我也想像他們一樣,為了維護這些而努力活著……”

    燭台切光忠沉默了一霎。

    然後,他重新看向女審神者,再度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挺直背脊。

    “原來如此。”他那副迷人的聲線這麽說道。

    “您的決意,我充分地了解了。”

    頓了一下,他的嗓音裏帶上了一層笑意。

    “這麽堂堂正正地說出來,還真是帥氣的發言啊。”

    被這樣稱讚了,女審神者卻隻是挑了挑眉。

    燭台切光忠繼續說道:“那麽,就請您放心吧。在您出陣期間,我會好好替您守護好本丸的。”

    獲得了燭台切光忠的保證(?),女審神者好像也決意要繼續采取行動了。

    晚間在大廳吃飯的時候,她順便宣布了第二天要繼續出陣的決定。出陣人選和前一天一樣,仍然是兩打兩脅兩太的組合,甚至人選都沒有變。

    第二天正午,站在山頂神社正殿裏的女審神者和六位付喪神,已經沒有了那夜匆忙迎敵之後卻被改變目的地的傳送陣送往其它地點的倉促。

    長穀部、燭台切光忠、清光和安定都站在正殿的門外,等候著殿內的傳送陣啟動。

    他們聽到女審神者元氣滿滿的輕快聲音。

    “應該先設定目標時間和地點嗎……喔,這個傳送陣沒有這種裝置啊。”

    不知為何,她突然歎了一口氣。然後用一種異常溫和的語氣說道:

    “……那天,真是辛苦你了,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啊哈哈哈哈。”

    門外的四人內心OS:什麽“啊哈哈哈哈”啊!審神者大人到底指的是什麽!好在意!

    然而下一刻他們就聽見女審神者冷靜的聲音斷然說道:“那麽,我們出發吧。”

    緊閉的殿門之內,突然騰起一陣金色的光芒。那陣金光從殿門和窗扇的縫隙之中流瀉出來,灑在他們四人麵前的地上。

    然後,長穀部低聲說了一句“失禮了”,走上去推開了那兩扇殿門。

    殿內,空無一人。

    其他三人也走上來,一齊注視著空曠的殿內。

    地麵上繪著奇怪的圖案和讓人看不懂的扭曲文字,和之前他們曾經見過的相比,好像又有著微妙的差異;然而到底是哪裏有所區別呢,他們也沒人能夠說得清楚。

    最後,還是燭台切光忠說了一句:“嘛,現在的他們,應該已經到了那個主人想要改變的地方吧——”

    而在幾乎同一時刻的不同時空裏,女審神者有點愕然地瞪著麵前麵色死板的銀發青年。

    “站在您身後的這幾位,想必就是傳說中的‘六花’了吧。”青年靜靜說道。

    女審神者:“……正是。你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她微微頓了一下,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銀。”

    銀色短發、麵容沉靜的青年微微向她欠身致意。

    “是。……隻是奉了泰衡大人之命,來此通知您一聲。”

    女審神者高傲地微微一挑眉。

    “哦?出了何事?”

    銀毫不猶豫地向她當頭丟下一顆大炸彈。

    “禦館大人昨夜在伽羅禦所遇刺,不幸身故。我現在正是奉了泰衡大人的命令,等一下就將趕赴高館,緝拿此事最大的嫌疑者九郎殿。”

    女審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