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441·【回歸篇·之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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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像禮司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奇特的笑意。

    “等一下也許你也會看到他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那可是比我這柄還糟糕的存在啊?”

    柳泉:“……夠了拿這種事情說笑很有趣嗎!!”

    她的氣勢完全爆發了出來。

    [喂,係統菌!給我兌換一次小黑君的佩刀的使用權!!]

    係統菌什麽也沒說——大概也是覺得真正發飆的女人不好惹吧。下一刻,在柳泉張開的右手掌心裏,一道白光閃過,夜刀神狗朗那柄足以弑王的**,具現在她的手心。

    柳泉唰啦一聲就從刀鞘裏拔出了那柄長刀,倒拖在地上。刀刃上不同尋常的雙魚狀花紋在熾烈的陽光照耀下反射出明亮的冷光。

    “很多年以前,你曾經也這樣用劍尖指向我的心髒吧。”她突然展顏一笑——完全是一個已經黑化、鬼畜值極高的笑容。

    “現在輪到我了。”

    宗像禮司的背影似乎微微震動了一下。

    擁有míng dāo的加成,柳泉的氣勢現在已經完全蓋過了scepter 4的副手淡島世理。

    當然以她滿值的怒氣槽,也足以在這方麵刷爆淡島姐姐就是了。

    “你,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出現了這麽糟糕的狀況吧。”

    “你,也應該早就做好了像今天這樣的覺悟吧。”

    柳泉步步緊逼,一句句說著自己的推論。

    “你知道自己要死了……你知道假如你殺掉剛才那個中二大叔的話,你馬上就要麵臨這樣的結局!!”

    沒錯,當雲開霧散的一刻,柳泉抬起頭來,卻赫然在空中看到了另一柄陌生的灰色巨劍,而那柄巨劍隨著那個中二大叔的咽氣而砰然一下煙消雲散的時候,就立刻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弑王。

    宗像禮司剛才所做的事情,並不是擊敗一個晚期中二病大叔那麽簡單,而是……弑王!!

    所以說,那個中二大叔居然是那個她之前聞所未聞、然而能力相當強大又深藏不露的灰之王,因此他才能夠壓製得同為王權者的宗像禮司一度處於下風?!

    雖然還不太明白這個世界的這套運作機製,然而柳泉根據在無盡殿堂所看到的那破碎的原作片段,卻能夠得出結論,弑王對於下手的那位王權者來說也是巨大的負擔,造成的後果是會讓自己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也開始動搖、甚至掉落的!

    她氣得笑了出來。

    “所以說……你早就知道你自己快要死了,但是剛剛居然還在跟我說那樣的話?!”

    完全把的顧慮拋到了一邊去,柳泉大吼了出來。

    “啊?!禮司君,你現在怎麽說?!我們才剛剛重逢不到一小時,你現在就告訴我,我麵臨的命運是做個未亡人?!”

    她氣得手都在發抖。右手中的那柄míng dāo也因此發出輕微的嗡鳴。

    宗像禮司沉默良久。

    然後說:“……實在抱歉,淡島君,能否請你和其他人暫且退後一些呢。看起來我和信雅君有點私事要談。”

    淡島世理早就被柳泉爆發的怒氣驚得目瞪口呆,聽了室長的話,急忙帶著一絲尷尬和不忍之情地走開了,並且把大家都帶到了一邊去,繼續完成青組應盡的義務——維持現場秩序、緝拿暴徒、救助平民、防禦著可能還會到來的暴徒和襲擊,等等。

    當他們的身周被有意地清開了一片空白地帶之後,宗像禮司才再度發言了。

    “那件事,請你忘記吧。”

    柳泉怒氣槽簡直要爆炸。

    “哪件事?!是你剛剛讓我稱呼你名字的事?還是求複合的事?又或者……是你多年以前險些把我當作無色之王殺掉的事?”

    宗像禮司沉默了片刻。雖然他的力量似乎已經平靜了一些、現在也並沒有繼續使用,然而青色的火花仍然不時就嘶嘶地在他身上跳動一下。

    “隔了這麽久,為什麽變成這樣的性格了呢。”他苦笑著吐了個槽,“明明那個時候,對我的話都會聽從的……”

    柳泉內心暴怒吐槽:那是當然了我現在又沒有頂著那個的狗屁任務而且現在你就快要死了啊!死了啊!!誰到了這種地步還能乖乖聽話誰就是傻瓜!!

    ……當然這種話是不能說的。

    柳泉冷哼了一聲。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做未亡人的悲劇前景,就很難說服自己繼續聽你的呢。”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可惡……!難道不能夠做點什麽嗎!?”她忍不住還是吼了出來,抬頭望著天空中那柄裂痕遍布、已經開始掉渣的青色巨劍,不知不覺地說道:“也不知道達摩克利斯之劍算不算是‘有形之物’——”

    “沒用的,信雅君。”

    宗像禮司聲調十分沉靜地打斷了她的妄想。

    “你的超能力……是沒有用的。”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柳泉衝口而出。

    “那麽難道要讓你一輩子都死死瞪著那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心裏唯一想著的一件事就是‘青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停在空中絕對不要掉下來’嗎!?”宗像禮司似乎也終於動了氣,提高了一些聲音,語氣嚴厲地喝道。

    柳泉一愣。

    而宗像禮司僅僅隻是爆發了一霎那而已。他已經迅速地恢複了平靜,語氣裏甚至還帶上了一抹調侃似的玩笑之意。

    “我可不願意看到那樣啊。……充滿你的心的,居然不是我,而是我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嗎。那種事也太糟糕了啊,我不想看到——”

    他的聲音突兀地中斷了。因為柳泉已經當啷一聲,一下將手中的那柄míng dāo就那麽不管不顧地丟在地上,也不顧他身上不時還會爆起的青色火花,就那麽徑直衝了上去,一下就攔腰抱住了他。

    “真是魂淡啊,禮司君……”她的聲音裏終於帶上了一點清晰的哭腔。

    宗像禮司好像被她這種魯莽的行為嚇了一跳。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嚴厲。

    “快放手!呆在一個能力接近暴走、威斯曼偏差值逼近極限的王權者旁邊,你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嗎?!”

    柳泉的嗓音發顫。

    “不就是弑王嗎……?!”

    被這種接近直白瘋狂的直球擊中,宗像禮司一窒。

    一股難以抑製的憤怒和悲慟從柳泉的心中升起。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的眼眶發酸,“我也有這樣的資格,就不能讓我來嗎?!我又不是‘王權者’,隻要擁有小黑君的那柄刀,我對誰下手都無所謂,一點都不用擔心什麽掉劍的事情……”

    宗像禮司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似乎終於放棄了勸說她改變主意,伸出手來環繞過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溫柔的擁抱。

    “然後呢?……我這一生都要驅動你為我進行必要的殺戮?讓你去做那種糟糕的事情,無視你將因為這些事情而受到何種懲罰,躲在你的身後被你庇護?”他歎息著說道,“我當初可並不是因為想要讓你替我去做這些事,才對你說出‘請和我交往’的啊。”

    他提到了很久以前發生過的事,柳泉一瞬間就想起了那個黃昏,在背後映照著的橙紅色夕陽裏倚窗而立、身形修長麵容美好,微笑若有深意的那個穿著雪白zhì fú的少年。她覺得眼眶一熱,淚水就像開了閘一樣無法遏止地奔湧出來。

    “可惡啊——我也並不是因為想要殺掉你或者被你殺掉,才對你說‘今後請多多關照’的啊!!”

    宗像禮司沉默了幾秒鍾。

    “是嗎。”他輕聲說道,“我還以為……你隻是因為覺得必須聽從我的命令,所以才不得不那樣答應……”

    柳泉一瞬間就想到了他高中卒業式的那一天,他以為她睡著了,而在她耳邊留下的那些話。

    ……可惡啊——!!!

    難道就不能像他自己當時所說的那樣,在大家都已經絕望了的時候,努力地活下來嗎?!

    柳泉知道,像是“我當時其實並沒有睡著所以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哦”這種乙女梗是絕對不能使用在室長大人身上的,無論什麽時候也不行。這關乎室長大人是否被她的裝睡騙過、關乎室長大人的尊嚴,而室長大人一向就是個頭可斷、血可流、尊嚴萬萬不能丟的家夥。

    她重重地哼了一聲,想要借此咽回那個如鯁在喉的、名為“回憶”與“遺憾”的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