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501·【回歸篇·之二】·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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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性格不合啊這是離婚的時候才會說的話吧……”伏見惱怒地吐著槽,滿臉都是對柳泉這種不合時宜的自嘲式玩笑的不耐感。

    “嘛,可能是因為——室長終於發現我也並不是無論任何事情都能夠與他保持一致,但是為了堅持他自己的想法進行下去,所以把我暫時放置py才能夠不受幹擾?”柳泉自嘲地笑了一聲。

    伏見:“……說人話。”

    柳泉歎了一口氣。

    “好吧,舉個例子。比如說我對總理大臣很不滿,因為他不僅之前與綠之氏族互相勾結,而且一看禦前大人已經過世了,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壓室長,還用那種靠不住的拙劣理由擅自將室長解職……這種屍位素餐的家夥長久下去總是個隱患,不趕快解決一下的話難道還要留著他過新年嗎。”

    她微微一頓。

    “然而室長至今卻還認為有繼續容忍這樣的人暫時霸占高位的必要性。因為貿然解除這家夥的職務,會給社會造成不必要的動蕩吧……室長是這麽考慮的。”

    “可是我覺得事情反正已經很糟糕了,就應該趕快止損,趁此機會除去毒瘤也沒什麽……這難道不是一個更好的社會建立之初所必須經曆的陣痛的一種嗎。”

    伏見的臉上露出沉吟的神色。

    或許是他覺得室長和柳泉兩個人的觀點都有一定的道理,實在很難單純地判定誰對誰錯吧。

    柳泉苦笑了一下。

    “即使下了班回到家裏,閑聊的時候也不可能完全避免提及這些公事……嘛,後果就是氣氛會忽然變得很僵,因為我們兩人誰也不可能真的說服誰呢。”

    看著伏見五官幾乎都要皺到一起去的表情,柳泉苦笑著開了個玩笑。

    “……果然人家都說辦公室戀情是有弊端的——我現在已經能夠充分體會到了。”

    伏見不耐煩地嘁了一聲,看起來馬上就要被他的上司和他的同事煩死了。

    “這種事……”他說了一個詞,卻又停了下來,就仿佛要管這種事實在是讓他自己崩人設一樣,滿臉都是對自己多管閑事的嫌棄和不甘。

    “……現在,你還有心情管這種事嗎。分歧什麽的,隻要是兩個不同的人,就一定會有吧。明明以前也並不是那麽聽話,現在又一臉惆悵地站在這裏是要做什麽。”他好像咬了咬牙,滿臉的表情,一口氣似的說著。

    柳泉望著他,有點不敢置信似的,臉上的表情從驚異漸漸演化為了動容;最後在伏見一臉自我厭棄似的停下來之後,她忽然咧開嘴笑了起來,眼睛閃閃發光。

    “謝謝,伏見君。”她笑著說。

    “你真體貼啊。說起來……我以前有沒有對你說過,我覺得你其實是個很好的朋友啊?”

    伏見滿臉的嫌棄,簡直像是想用眼神就把她瞪到水溝裏去一樣地瞪著她。

    “嘁,誰跟你是朋友——”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又被她打斷了。

    “伏見君,我可不可以抱抱你表示一下我對你友誼的感動啊?”她強忍著一個笑似的這麽問著他,表情裏蘊滿了有趣的意味。

    伏見一瞬間就炸了毛。

    “你……你還是去抱室長吧!!我真是多餘幫你啊!!”他怒氣衝衝地扭頭就走。

    柳泉在他身後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愉快極了。

    然而這種愉快的心情在下午就再一次遭受了來自室長大人的挫折。

    室長大人上午外出與人會麵——並沒有帶柳泉這個jiān zhí保鏢一起去。

    說起來現在柳泉在特務隊裏的角色類似於室長大人的助理,跑腿也好保鏢也好在scepter 4內部與各方上下聯絡也好,甚至是一些公務方麵的處理,在合理的範圍之內都是她的職責。

    換言之,現在的淡島姐姐角色更像是“副長”而並非“副手”了——“副手”大概多多少少還有點mì shū或助理的意味,“副長”則是承擔了更多重大的公務。而作為mì shū或者助理的那一類瑣碎事宜,則被柳泉接手了過來。

    scepter 4內部好像對這樣的安排也並沒有什麽意見——畢竟在超葦中學園的青部時期,柳泉的角色也和這個差不多,並且她表現得很出色;另外,即使擔任了這樣的職責,特務隊去執行困難任務的時候她也一樣要出外勤,表現得簡直不能更活躍——

    室長大人手下的工資不好領啊必須一專多能一人多用啊。

    但是最近,大概是因為政府內部撤換總理大臣的壓力和呼聲漸高的關係,室長大人越來越多地要去處理各方麵的意見、與各方麵的代表見麵商談;然而也許是因為柳泉在這件事上表露出了自己的意見、而不是低眉順目地聽從室長大人的命令,室長大人出門的時候也偶爾開始不帶她了。

    說起來,因為柳泉在這個世界呆得久了、並且還將永遠在這裏呆下去,所以她不可能永遠都保持著之前那種超脫於本世界所有事情之外、不發表意見、也不產生任何個人看法的超然態度。對自己生活的世界產生主人翁意識、介入感和責任感,這是正常人應有的反應。

    可是這種反應與室長大人的意見產生分歧的時刻,該怎麽辦呢。

    室長大人暫時把她放置py了。她原本也想把室長大人放置py一下——可是現在,新的、不可測的變數出現了。

    柳泉不知道室長大人現在還是否因為身為青之王而擁有石板賦予的免死特權——她也不敢冒險試驗。但同時,市村零在能力、目的、來意、動機、深層次背景等等一係列問題上的未知狀態,令人憂慮。

    最好的方法暫時還是由她跟緊室長大人,隨時戒護。然而現在室長大人不讓她跟著了,腫麽破。

    柳泉最後決定還是去強行斯托卡一下室長大人試試。

    誰知道室長大人一口就拒絕了她的請求。

    “我下午還要出門與重要人士會麵,並不需要你隨行。”室長大人嚴肅地說道。

    柳泉筆直地站在室長辦公室裏那張大辦公桌前,像個標準的下屬那樣隔著那張桌子望著室長大人。

    桌上擺著一幅尚未完成的拚圖,柳泉看了一眼那張拚圖的圖案,是夕陽西下時的街景,在完成的那部分拚圖裏,夕陽把天空染成一種淺藍和橙黃相間的奇異顏色。

    柳泉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用一種非常冷靜客觀的語氣詢問道:“……那麽室長是打算獨自前往嗎?不打算帶任何隨從?”

    室長大人在回答之前,微妙地向她投過來一瞥。

    “哦呀,信雅君這麽關心這件事嗎。”他輕飄飄地說道,“不過,我以前出門的時候也是固定會帶上兩名特務隊隊員的。比如之前去禦柱塔拜謁黃金之王的時候,我帶去的隨從就是加茂君和五島君。”

    他停頓了一下,雙臂在桌上屈起來撐住下巴,玩味似的又加上了一句話。

    “特務隊的諸位完全可以和從前一樣完成隨從的任務。信雅君無須擔心。”

    言外之意,他仍然不需要她的跟從。

    ……下午也一定是要去和那些所謂的政府諸君會麵吧。畢竟撤換政府的最高官員這種事情也不是一件小事呢,盡管現任的總理大臣有諸多黑曆史、也因為能力有限又昏招頻出而引致了其他大佬們的不滿,也是一樣,必須謹慎行事。

    室長大人現在需要的是scepter 4其他人那種忠誠到對他的任何意見不置一詞、執拗地執行他的所有指令的人。而不是一個會露出的神色、隻要站在那裏就會提醒他她與他意見不一致的人。

    仔細想想看,在她加入之前,scepter 4確實還沒有一個人會真的與室長大人意見不一。副長淡島世理不會,從秋山冰杜往下的特務隊精英們不會,即使那位曾經侍奉過前任青之王羽張迅的“鬼之善條”也不會,普通隊員們就更不會。

    就連一直都是一副嫌棄臉的伏見猿比古,他也不會真的和室長意見不一。

    這麽說來,真正的怪胎,隻有她一個人了。這大概也是室長大人不知道如何才能夠圓滑又完美地應付她的原因之一吧。

    然而室長大人這種公事公辦的客套話,仍然嚴重挑戰了柳泉的神經。她閉了閉眼暗自又深呼吸了幾下,才睜開眼睛,麵容十分嚴肅地直視著室長大人,回答道:“不,我不放心。”

    室長大人微微挑了挑眉,卻並沒有說話。

    柳泉假裝沒有注意到室長大人微妙的表情的變化,繼續沉聲說道:“……因為和他們比起來,我的身手更好。在處置突發事件的時候,我相信我也會有更加可靠的表現——”

    室長大人忽然嗬嗬笑了兩聲。

    “嗬嗬嗬——”他的笑聲裏似乎帶著一絲鬼畜的意味。他就那麽坐在辦公桌後,雙手撐住下巴漫不經心地望著她,說:“信雅君,對自己好像很有信心啊?”

    用一個問題來回答另一個他不想回答的問題,這就是室長大人的本色啊。

    然而現在柳泉沒心情和他繞彎子——但是她也不能直接說“有個變態好像想對你不利所以我要緊跟著你以免發生什麽意外事件”——她繃起了臉,聲線聽上去因為語調過於嚴肅而顯得比平時低沉了一倍。

    “我要求在你外出的時候隨行,室長。”她直截了當地說道。

    “忽視明顯能力更高的部下而選擇其他人……恕我直言,我認為這種選擇並非出於理性。”

    室長大人的眉頭猛然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