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得知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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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忠又哭又笑,對著妻兒的屍體說了許久的話。
“王妃,他可能瘋了”,李格觀察了許久,輕輕出聲。
當真?
淩南依默默盯著沈忠,經過這些事,一個人會瘋也正常,隻是沈忠多年前對這些早有意料。
他不是第一天知曉自己的家人可能被害。
眼中的悲傷是真,一時不能接受也可理解。
然而,淩南依覺得他瘋的可能性不大,沈忠曾經是聞大人手下最得力的護衛,能在關鍵時刻藏起腰牌,也能在聞光啟掌控聞府及時離開。
他是個有主見的人。
他應該是在與自己過招中意識到自己的實力,連她一人都對付不了,他根本不是這裏所有人的對手。
裝瘋賣傻!
畢竟他沒有看見前麵的情況,淩南依一行也可能是真正殺死他家人的凶手,這樣做,無非是他不願意交出腰牌。
望著地上的屍體,淩南依眼中閃過遺憾,她對身後吩咐,“跟著我來這裏的人全部亮出手中的武器”。
眾人麵麵相覷。
“是!”
他們不解王妃的用意,但是都聽命的拔出佩刀。
陽光透過薄雲灑在小院子裏,侍衛們齊刷刷將佩刀舉在胸前,反射出幹淨明亮的銀色光芒,炫耀讓人無法睜開眼。
摟抱著妻兒屍體的沈忠這時候也偷偷看了一眼。
那一眼沒躲過淩南依的眼睛,她更加肯定沈忠沒瘋,於是凜然出聲,“如果人當真是我們殺的,我們的刀上不可能一絲血跡都沒有”。
沈忠移開眼,又自顧對著妻子說話。
他不會輕易相信她的話。
淩南依輕歎一聲,再道,“你是做過護衛的人,對殺人並不陌生,事實如何,我相信你能有個判斷”。
沈忠還是不回應。
“好,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多說什麽”,淩南依給李格一個指示,李格立刻從懷著掏出楚王府的令牌塞給沈忠,她再道,“哪天你想通了,你隨時來找我”。
現在的沈忠誰也不願意相信,他需要的是冷靜。
淩南依留下一筆安葬費和幾個隱衛,隻得帶著人先行回楚王府。
她不能一直耗在沈忠這邊。
沈忠沒了妻兒,孑然一身,變的很恐怖,隻要他不願意交出腰牌,這世間誰也沒辦法拿他如何。
想通這件事隻有靠他自己,也許一兩天,也許一兩年。
聞飛雪根本耗不起。
她和蘇曄的婚期將近,聞府的沈氏還沒出手,當務之急要考慮的不是拿回腰牌舉證皇後,而是應該讓聞飛雪順利嫁入蘇府。
否則沂河堤壩的案子結果一出來,別說聞飛雪報仇,連她自己都保不住。
這裏的法律嚴酷,重刑之下有各種連坐。
或斬頭,或賣做奴婢,或賣入青樓。
沂河堤壩決堤毀了青州一半百姓的家園,這是特大罪,雖說連坐不至於斬頭,賣入青樓為賤籍必是少不了。
聞飛雪大好年華,無論如何不能葬送在她大伯貪婪的手中。
而姨母年歲已大,又病入膏肓,官府不會拿她如何,等聞飛雪嫁入蘇府,若是蘇府願意,可以接到蘇府將養,也可以在外安置。
以蘇曄的性子,他不會讓聞飛雪做出棄母不顧的事。
而且蘇府是仁義伯,蘇曄的父親雖是晉王一派,可品行頗好,他也該不會反對蘇曄和聞飛雪對聞鄭氏的照顧。
“王爺多久沒回來了?”
淩南依忙著打探沈氏的陰謀,又日日盯著沈忠的動向,一連過去十幾日,她才想起蕭瑾。
自從脫離皇後,凡兒的心思全撲在王妃和王爺身上,加上風影回府免不了要見上凡兒一麵,凡兒或多或少能從他口中的得知一些蕭瑾的消息。
“上次匆匆待了半天離開後,已經有十六天沒回來了”。
“王爺往日也經常不回府,這次倒是最久的一次了”。無雙也湊過來。
她麵上隱約含著一些憂慮,凡兒沒敢和王妃說,卻和無雙透漏了一些。
據風影說,王爺和王妃似乎又在鬧別扭。
她想也是。
王爺再忙,不可能連回一趟王府的時間都沒有,他晚上總要歇息的,人就在盛京城內,去別的地方和回楚王府是一樣的。
王爺總不回王府,隻有一個可能,王爺自己不願意回來。
“哦”。淩南依隨意哼了一聲,又拿出一封書信在看。
這是蘇曄派人送過來的。
五日後便是他和聞飛雪的婚禮,裏麵有一份請柬,燙金的封麵加隸書裏字,漂亮又精致。
隻是吸引淩南依目光不是這份請柬,而是其中夾雜的一張紙條。
“為慶賀下官新婚,四日後,戶部尚書邀請下官過府,應是賜酒”。
蘇曄是個通透的人。
雖然淩南依對他隱瞞了許多事,他卻有自己的本事得到這些消息。
而且他早一步知道有一波人盯上了聞飛雪。
恰好近日他查出了一些眉目,那些人中正好有戶部尚書的人。
他深知他們對聞飛雪不懷好意,而楚王妃一直在幫助聞飛雪,對於曾經差點失去聞飛雪的心痛,蘇曄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他向楚王妃表明了自己做出的選擇。
淩南依滿意的挽起嘴角,拿出一張空白的宣紙,提筆給他回了信。
“王妃……”
將信交給外麵的丫頭,凡兒回來後一直逗留在淩南依身邊,幾次欲言又止。
總是在身邊轉來轉去,淩南依都無法靜下心去做自己的事。
眉間染上一絲疑惑,她抬起頭,“有話就說吧”。
與無雙對視一眼,凡兒才小心翼翼開了口,“王妃,王爺總不回王府似乎不太妥當,我見風影偶爾會回來,你是不是要托他帶個話給王爺,讓王爺得空回王府來”。
清媚的目光一頓,淩南依定住了神思。
她想起在宣陽樓外的事,時至今日,她依舊沒弄清楚到底是蕭瑾利用了自己,還是她想多了。
如果見到蕭瑾,她要用什麽心情去麵對?
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看蕭瑾如今的模樣,顯然還在為那日的事氣惱,估摸就算她可以做到,蕭瑾也不願意。
如果是她多疑了,蕭瑾無端被猜忌,心中定然不快活她,如果是蕭瑾早有打算,他被自己猜透心思,麵子上過不去,同樣對她不虞。
他向來很小心眼。
無論從哪方麵講,上回的事,他都不會輕易放下,回來後免不了要擺出一張臭臉。與其如此,淩南依更喜歡現在的狀態。
“哦,王爺近日挺忙,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
這下,連無雙都不能冷眼旁觀了。
她道,“再忙總要回府歇息的,王爺又不是在很遠的地方,不過幾條街的距離,忙完了應當回府才是,王妃你是楚王府的女主子,不該放任王爺在外逗留”。
聽出一些不對勁,淩南依盯著無雙,她可是甚少關注她和蕭瑾的事。
難道蕭瑾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幾條街?你們似乎知道王爺在哪裏?”她擰起眉頭。
怎麽說漏嘴了!
“無雙……”
凡兒輕輕跺下腳,一直給無雙打眼色,試圖製止她接著說下去。
可無雙與她不同。
她覺得此事不該瞞著王妃,王妃有自己的想法,與王爺之間該如何發展,都應該由王妃自己決定。
不理會凡兒的眼色,她直言回,“王爺這些日子一直是歇在鳳仙樓”。
鳳仙樓?
那是什麽地方!
那可是青樓!
凡兒得知此事時差點沒跳起來。
她和風影都有私心,他們希望王妃和王爺能攜手一生,這樣以來,他們二人也不會分開。
隻是前些日子王爺和王妃的關係才好點,這會子王爺已經留戀青樓。
這可急壞了凡兒。
不管為了什麽,任何女人都不會喜歡自己的夫君整日待在青樓裏,所以她選擇對王妃隱瞞此事。
這下好了,無雙全盤托出了。
凡兒偷偷看了王妃一眼,趕緊接上話,“風影說了,王爺是去辦事的”。
“辦事需要每日每夜留在那裏嗎?”無雙反駁。
王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她知道凡兒的心思,可是無雙覺得不論王爺好的一麵還是不好的一麵,王妃都應該知曉。
因為她不在乎王爺能不能和王妃白頭到老,她隻要王妃好。
哪怕跟著王妃去過清苦的日子。
顯然逗留青樓的男子不是她眼中的良配。
聽到這裏,淩南依的眸光轉到窗外的院落裏,她輕輕念出聲,“鳳仙樓嗎?”
如果她沒記錯,鳳漣漪似乎正是那裏的老板。
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隻怕這鳳仙樓也是蕭瑾的產業,他一個雲州的諸侯王,卻在盛京城置辦了這麽多產業。
心思可真大!
經曆兩輩子,她看過許多史書,知道太多史事,自古帝王業有太多身不由己,三宮六院也不是帝王一人說了算。
何況……蕭瑾也從來沒說過身邊隻會留她一人。
思及此處,她挽唇自嘲笑了笑,她為何要思考這些事。
她有什麽資格!
“王爺如何做都是他的事,你們是我的丫頭,都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便好,以後不準再偷偷探聽王爺的事”。
淩南依的麵上還停留著笑意,隻是,這笑容中參雜了太多冷漠。
“知道了”,無雙和凡兒皆不敢再說什麽。
“你們都去忙吧”。聲音依舊清冷。
凡兒和無雙越發低眉順眼,“是”。
人都離開了,空蕩蕩的屋子裏隻剩下轉瞬隻剩下淩南依一人,她低下頭繼續研究手中的信息。
這些都是她讓隱衛探聽到關於沈氏的事。
她極快的轉移自己的心思,因為她不願意去猜測蕭瑾在鳳仙樓會做什麽。
男人的那些齷蹉事,她上輩子見的太多了。
“咯吱…”
一陣微風吹過來,木質的扇葉窗發出輕微的聲響,淩南依啪一聲關上窗戶。
如同關上自己的心扉。
她撩起鬢發,露出自己明媚精致的臉龐,一如既往沉靜如水。
隻是探不著的心田深處早就泛起了漣漪。
然而,這些漣漪像一陣細風吹落垂柳的葉子,輕輕緩緩飄到寂靜的湖麵,實在太過溫柔。
不去深究,誰都發現不了。
五日時間一晃而過。
這幾天裏蕭瑾依然沒有出現過,淩南依也將他的事拋到腦後,全心幫著聞飛雪準備大婚之事。
聞飛雪大婚,淩南依自然要參加的。
隻是一個侯府小姐的婚禮,楚王妃一人出席已足以。
如今的淩南依擁有無限的自由,蕭瑾又不在府中,楚王府的下人都很聽她的話。
一切她都安排好了。
天還沒亮淩南依就起身,她帶著無雙和凡兒早早到了聞府,一直陪著聞飛雪化妝更衣。
期間,沈氏來了兩趟,她表現的很高興。
臨行前的哭嫁更是認真,似乎嫁出的是她自己的親女兒。
聞光啟朝務繁忙,並未休假,聞飛雪的親事由聞老夫人和沈氏操辦。
淩南依與沈氏一道將聞飛雪引出內宅,去與聞府大門外的聞老夫人匯合,據前頭來報,迎親的隊伍馬上就到了。
“小心腳下”。半路上淩南依小聲提醒新娘子。
聞言,新娘子立刻縮了縮腳尖,再次邁步時,金蓮小腳已經隱在寬大的裙擺之下。
沈氏一路也跟著,這一幕正好落在她眼中,她笑了笑,“楚王妃與咱們飛雪的感情還真是好啊”。
淩南依也笑著回,“我們乃血脈相連的姐妹,理當如此,不過……說起來府上的三小姐與飛雪姐姐的血脈更近,她們之間應該更親厚才是,怎麽飛雪姐姐這都要出府了,卻不見她出來相送?”
沈氏的笑容有瞬間的停頓,很快又恢複日常,“都怪這丫頭貪嘴,昨日多吃了幾碗冰鎮的果子,晚間鬧肚子,這不……到現在還出不來呢”。
眸光平平淡淡,淩南依的笑意更甚,“如今天熱,她年歲不大,難免喜歡那冰鎮的東西,隻是要小心身體,夫人可要請大夫好好瞧一瞧才是”。
“多謝楚王妃關心,妾身一定會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聞府的大門外。
送親的隊伍早早準備好了,兩隊人馬靜候在聞府街邊的陰涼之下。
迎親的隊伍也早掐著吉時到場,隻是天熱也都在臨近的另一條街道乘涼,當新娘子的身影一出現,蘇府的迎親隊伍便敲鑼打鼓轉過來。
然而,迎親的隊伍一出現,立馬引起了路邊人群的注意。
“咦,高馬上怎麽沒有人?”
“是啊,新郎好像沒有過來接親!”
“我的天啊,這叫什麽事?哪有成親這天新郎不來新娘府上接親的”。
“難道蘇府不滿意聞府的小姐?”
“不大可能啊,我聽說這門親事是蘇府先上門提的”。
當見迎親隊伍前頭孤零零的高馬,人群中不斷生出猜想。
隊伍停在聞府門前。
這時候,一位年長的男子走上前,不等他開口,沈氏便先開口了,“你可是蘇府的陪侍,怎麽不見蘇大人來迎親?”
那男子恭敬拱手,方帶著歉意回道,“抱歉,我家大人昨日去尚書府飲酒,不小心多喝了兩杯,到現在還醉著不能起身,實在不能前來迎親”。
因為醉酒不能迎親,人群中立刻發出唏噓聲。
沈氏也怒了,“這叫什麽話!哪有迎親新郎不來的?”
那男子又道,“原是如此,隻是我家大人確實醉的厲害,我家伯爺說大人醉醺醺的模樣過來更是不好,眼看吉時到了,伯爺便讓屬下們先過來接了新娘到蘇府行禮,他說來日一定再登門向聞府賠罪”。
“這……”來人說的很誠懇,沈氏遲疑了起來,她轉向一旁的聞老夫人,“母親,今日老爺正好不在,您見多識廣,此事以您之見該當如何?”
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麵,聞老夫人無奈的輕歎一聲,“還能怎麽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難道還能不嫁!”
似乎有了主心骨。
“這倒也是”,沈氏立刻點頭。
隻是楚王妃還在這裏,她身份高,也不好不過問她的意見。
沈氏旋即又將目光轉到淩南依身上,“眼下這個情況,不知楚王妃可有主意?”
淩南依沒和她們周旋太多,隻淡淡出聲,“本妃也讚同老夫人的話。”
言罷,聞老夫人悄悄和沈氏對望了一眼,她們二人眼中的得意並未逃過淩南依的眼睛。
隻是她們卻沒發現楚王妃眼底的冷嘲。
外麵發生的一切,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似乎完全不知情,她由淩南依牽著,乖順的上了花轎。
吹吹打打的聲音再次響起來,送親的隊伍和迎親的隊伍合並,抬著新娘子一同走向蘇府的方向。
送走新娘後,淩南依沒急著離開,而是回到聞府歇息起來。
不出所料,半盞茶後外麵果然一道驚人的消息。
“不好了,不好了!新娘子被歹人劫走了”。
聞府一下子炸開了鍋,一幫子人急匆匆趕往蘇府,淩南依一道也跟去了蘇府。
新娘子被劫持的消息與她們前後腳到的蘇府。
有人大咧咧到蘇府曝出此事,聲音很響亮,蘇府等候的賓客都聽到了。
頓時,蘇府的宴席間一片嘩然!
------題外話------
男主還是跟傲嬌的,這次的別扭勢必要女主去青樓把人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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