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人海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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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蕭瑾想搭上碧水國也沒那麽容易!”
蕭天夜微微一笑,臉上是輕快的神色,眼中卻隱著一絲暗淡。
碧水國是雷州大陸的三大國之一,國力強盛,若有他們的支持,蕭瑾與他的這場對弈會占著很大的優勢。
玉蘭公主在盛京逗留這麽久,哪怕她再逶迤,蕭天夜也明白她的心思。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從來沒想過放棄白梁苣。
因為白梁苣不僅僅是讓他傾心的女人,她背後更有強大的碧水國。
年少時的感情總是難以割舍。
蕭天夜在最青春懵懂的年紀遇上了花一樣熱情的白梁苣。
那時候,他動心了。
他喜歡白梁苣的容貌,和她的封號一樣,純潔。
尤其她笑起來的模樣,歡喜的小白兔一樣,單純無害,像陽光照進他的心裏,溫暖中還帶著一絲甘甜。
他是冷漠的性子,再笑也沒有溫度,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嫌棄自己太寒冷了。
瑞王府森嚴莊重,裏麵的榮華富貴享受久了就顯得平淡。
蕭天夜那時候年歲不大,爭奪皇權是他父王和哥哥們的事,他整日總是與蕭瑾四處遊玩。
見得多越覺得日子空乏,做什麽都索然無味。
回到瑞王府時,院子裏的仆人又都和木頭樁子一樣,更覺無趣。
直到遇見白梁苣,蕭天夜立刻覺得若是有她在,一定能給他的院子增添許多生機。
他將不再隻是感覺到自己的冰冷,至少還有她笑意裏的溫暖。
這種感覺一直刻在他的骨髓裏。
就算知道白梁苣的目光總是在蕭瑾身上停留的更多,他也不曾放下這個念想。
當蕭瑾偷了玄月沒有交給白梁苣,轉而離開碧水國時,他鬆了一口氣,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溫文爾雅,一直留在碧水國,既為蕭瑾道歉,又使出渾身解數寬慰白梁苣。
可惜每個人所求不同。
白梁苣從一開始看重張揚的蕭瑾,就注定她不是個喜歡溫柔男人的人。
蕭瑾跳躍的心思和行動讓她捉摸不透,卻撞擊了她的心,讓她更想留住這個難纏的男人。
蕭天夜的溫潤軟語沒有引起她的絲毫重視,隻得敗興而歸。
回國的蕭天夜卻也沒有就此罷手。
他到底還是修了書信與白梁苣,而白梁苣因為禮數和朋友之誼也沒有冷落他,隔段時間會給他回封書信。
裏麵的字幹淨漂亮,話語溫柔,同樣沁著人心。
隻是長距離的互通書信如同隔靴搔癢,並不能盡興,反而激起蕭天夜更多的傾慕。
直到老楚王出了事,先帝暴斃,他父王繼位,白梁苣的口吻才熱絡了起來。
在可以定親的年紀他提出了求娶的意願,白梁苣婉言拒絕。
她沒有說自己不喜歡他。
隻是以她父皇身份的特殊掩蓋了自己的心思。
因為他是一國之主,他的女兒必不會嫁給無用之輩,要嫁也隻能嫁一國之主。
這是白梁苣和杜嬤嬤研究一番後給蕭天夜回的話,可是當時的蕭天夜一門心思撲在白梁苣身上。
從沒想過她豈會將自己的書信給父皇看,小小年紀又怎麽會有這麽多心思,隻覺這就是碧水國國主的意思。
並且這個想法一點不錯。
她是碧水國國主的掌上明珠,所嫁之人自然非同一般。
蕭天夜將這當做迎娶白梁苣的條件,從那天以後,對那個位置也惦記上了。
後來的這些年,他照常與白梁苣用書信溝通感情,白梁苣在見蕭瑾落了勢後,對他的態度更加活躍。
她的口吻不僅僅端著,顯示自己的高貴,還會半推半就的與齊王說些情人間的軟語。
她生病了會特意告訴他。
得了他的叮囑,再高興的給他回信。
一開始是想著大翰國的吃食,在齊王第一時間奉獻到她身邊時,她就開始惦記上滿世界的東西。
齊王好似無所不能,總是能尋到她想要的東西。
白梁苣享受被他寵溺的滋味,時間久了,有些覺得理所當然,又開始不再在意他。
當得知蕭瑾將雲州管理的不錯,又另娶時,心思輕易就動了。
而齊王在盛京費盡心思布局,漸漸的也熱愛上了權謀。
那個一直以為是為了白梁苣的目標,在前不久得知白梁苣要與蕭瑾聯姻時,他開始懷疑起來。
到底是因為白梁苣才愛上那個位置?
還是那個位置取代了白梁苣帶給他的感覺?
得知這個消息時,他擔心的最多的竟然不是失去白梁苣,而是得不到皇位。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看白梁苣不僅僅隻是看她這個人,更看重的是給她身份的國力。
為了能得到那份力量,他甚至可以忍受白梁苣帶來的虛偽。
然而,現如今他渴望的東西就擺在蕭瑾眼前,蕭瑾卻放棄了這個唾手可得的機會。
隻是為了一個女人。
蕭天夜忘記了當初他自己也是為了白梁苣這個女人才選擇的這條路,他隻覺得蕭瑾這麽做不值得。
甚至有些愚蠢。
這樣愚蠢的蕭瑾讓他安心。
可他又有點羨慕。
除了皇位,蕭瑾還有一樣更值得追求的東西,這樣一來,他的人生似乎比自己的人生更有意思。
蕭天夜得意蕭瑾今夜決定,卻也嫉妒蕭瑾的暢快。
這點讓他很不爽。
蕭天夜不爽,自然也不會讓蕭瑾痛快。
薄唇勾起,蕭天夜站在三樓的窗邊,聲音悠悠,似乎飄蕩的很遠,“弄丟了自己王妃……哼……隻是很可惜他的麻煩還不止這些……”
這一夜,盛京城發生了太多事。
上頭下達了圍捕製造混亂之人的命令,可是西郊軍營內的主將們大多都醉的不省人事。
沒有主將的手令是不能出兵的,哪怕是齊王的命令也不行。
齊王可以處罰主將,可是沒有隨意調兵遣將的權利。
因為他不是皇上。
太多的混戰,隻得由少量的駐兵控製,連局勢都很難維持。
士兵們甚至連楚王在哪裏都摸不清楚,更別淡對付他了。
後來,齊王府的銀羽衛出動了,由齊王帶隊親自殺去了西城門。
蕭瑾離開盛京,齊王是願意的。
可是若能一舉在混亂中擊殺蕭瑾,是他更希望看到的。
然而,盛京城有東南西北四城門,蕭天夜帶著人隻能守住一個城門,四分之一的機會。
相當大的豪賭!
他賭輸了,蕭瑾沒走防守最薄弱的西城門,他闖了最牢固的東城門。
銀羽衛在西城門守到三更時分也沒和蕭瑾對上,當得知蕭瑾出現在東城門趕過去時,蕭瑾早帶著人馬離開了盛京。
人海茫茫,尋找淩南依太難了。
蕭瑾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他給淩南依明月錢莊的牌子在葉城出現過,那是在盛京城往南的一個城池。
葉城被翻了底朝天,一絲蹤跡也沒尋到。
李格在淩南依離開的那天就被派出搜尋她的蹤跡,他是最了解王妃的人,蕭瑾再想處置他,也隻得先等他找到淩南依再說。
他按照葉城留下的痕跡,隻能判斷王妃是繼續往南走了。
而葉城的南邊不說鄉間,還有太多州城,一一搜尋最是費工夫。
直到今夜,李格還有七座城池沒有踏入過。
大批人馬一路往南,直奔李格還未來得及搜尋的城池方向,快要接近李格停留之地時。
“王爺,我們去哪裏?”
風影看了眼身後,這次出城帶了不少人,成禦公子、顏謙大師還有凡兒都在。
他將凡兒藏在清月閣藏了許多天,一直在離開盛京的那天晚上才帶出來。
過了兩個月,王爺的氣消了,心裏更多的是惦記王妃,果然沒有對凡兒做什麽。
風影落下心頭一塊大石,現在想著便是青州城外的袁叔他們。
雲州在大翰南邊,這一路上順路風影沒說什麽,隻是如今再不說,等王爺和李格匯合,隻怕更難勸說。
“雲州軍團還在青州城外等著王爺,屬下知道王爺焦急王妃的事,可眼下是否該先回雲州一趟再說?”
蕭瑾禦馬的速度不減,一直未鬆懈的眉頭再緊了緊,迎著風吩咐,“麒麟隊和一半人馬跟隨本王走,其餘一半跟著你,你將成禦他們帶回雲州。”
風影奮力跟隨,“可袁將軍那邊屬下交待不過去。”
蕭瑾微怒,“無需你交代,隻讓袁叔等著本王便是。”
離開大翰踏入其他國界並不容易,蕭瑾期待著淩南依還在大翰國。
七座州城算什麽?
淩南依若是想到辦法離開了大翰,那才可怕,他可能永遠也找不到她了。
風影知道自己改變不了王爺的決定,隻得依言帶著一半人馬和凡兒他們拐了彎,趕往東南方向的雲州。
蕭瑾調動了所有能調動的人力用了兩個月時間也沒找到淩南依。
可是有的人卻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精準尋到淩南依。
“花雨,這幾日你有沒有感覺周圍好像有人在盯著咱們的院子?”
淩南依與附近的人不再有矛盾,除非必要,她不再輕易出門。
盡管她覺得蕭瑾此時應該美人在懷,無暇顧及自己,她還是選擇了少露麵。
她整日在屋子裏,對外頭的事沒什麽感知,無雙和花雨還是時常接活,有時候難免要出門采買一些東西。
無雙覺得這兩日她回宅子時,似乎有人在暗處偷窺自己。
每當她回頭卻又總不見人。
毫無根據的感覺她不敢和主子說,隻問了問花雨。
可花雨這兩天在宅子裏繡花居多,比淩南依出門的次數也多不了哪兒去,“好像沒有,會不會是上回那個王小六又想打什麽主意?”
無雙搖頭,“應該不會,這些日子我每回上街,他都很客氣,瞧著不像是裝的,我覺得應該真的怕了咱們主子,不敢再想欺負咱們了。”
“這條街上也就那個王小六凶狠一點,如果不是他,誰還敢對咱們做什麽,可能是你想多了吧。”
無雙覺得這話有理,便不再糾纏此事。
天越來越寒,三人出來的急,帶的衣衫不多,尤其入冬的厚衣服。
這天用過晚飯,淩南依見無雙和花雨還穿的單薄,便道,“雖買這處宅子花了不少銀子,可是我身上的積蓄還多,你們不用替我省,衣衫還是要裁製的。”
沒有收入,每日的柴米油鹽都需要銀子,淩南依知道日子不好過。
尤其無雙和花雨小時候是挨過來的,她們很珍惜現在的生活,也知道銀子花完後的窘迫。
故而,兩人格外節儉。
“歌城這邊暖和,我們帶的衣衫還夠穿,等我和花雨將手上這些活做完了再去街上看看。”無雙放下筷子。
淩南依知道她們的心思。
現在三人住在一個屋簷下,她也不端著王妃的架子,宅子的活跟著一起做,幾乎同三個姐妹一樣過日子。
吃喝都是她的銀子,兩人不用整日伺候她,有手有腳,繡工又好,能賺幾個小錢,就想省著她的銀子,用自己的銀子買新衣裳。
淩南依笑了笑,“算了,說了估計你們也不聽,明日我自己去街上看看吧。”
花雨立刻道,“怎麽能讓主子為我們看衣衫,你還是留在宅子裏,我們聽你的,明日就和姐姐去鋪子裏看衣料。”
她們去肯定也是看最便宜的料子。
淩南依又道,“你們得閑就和我一起去,不過我還是要去的,最近調和了一些毒藥,打算出去找找門路,看能不能賣點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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