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教、我的拘謹、我的恐懼不安，還是讓我拒絕了他，我還沒做好準備啊。”

    “那夜，他坦白跟我說：‘靈惜，這裏就是我的原形，也是起點。我的家就是這樣貧窮，我騙你說我是高門大戶裏的少爺是假的’。

    我笑道：‘路揚，我早就知道了，從你那麽努力地給我買第一件禮物，我就知道了。’

    路揚將他所有的隱瞞，全部開誠布公，說完後，他很不安地問我：‘原來你都猜到了，是我是在自欺欺人，靈惜，你討厭我嗎？’

    ‘我不討厭你啊，我隻想在你身邊，一輩子在一起就好。’

    ‘靈惜，你聽著，若是你某天被人欺負了，我隻要你活著就好，活著到我身邊，活著我就能安慰你，我不在乎所謂貞潔，我隻怕沒有你。’路揚他知我性子剛烈，若是我被爹娘強逼嫁給他人，我定不會從。他怕我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才如此安慰我。”“我在他家留了一日，他下定決心了，要去我家提親，我心裏既害怕又欣喜。不幸的是，我爹娘並不喜歡他，他們嫌他家裏窮，嫌他做工也沒有出息。當他跟我的父親說出他想娶我，希望得到我父母同意時，我的父親終於暴跳如雷，上來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姬靈惜抽泣了幾聲，難過地說道：“我爹氣得口不擇言，指著我鼻子，罵道：‘你啊，真是不是羞恥，背著我們在外麵找個不三不四的男人。真不自重，是不是再過幾個月，你孩子都要生下來了，你直接通知我做外祖父了’。”

    “我的父親還想打我，路揚替我擋著，將我推到房間裏隔離開來。我的父親更加暴怒，狠狠地踹著門，我不得已讓路揚走了。路揚走時，在我母親麵前跪了下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的父親不要再打了，就這樣，路揚被我的父親趕出了家門。”“那後來呢？”蘭青唏噓地問道。

    姬靈惜傷心欲絕地說道：“後來，沒有後來了。我的父親看管我很嚴，他在我家附近等了幾日見不到我，他就離開了，他離開之時托人給我一張字條。”

    “字條上寫了什麽？”

    “路揚他說：‘靈惜，我去外麵尋找機遇了，你要等我。我雖不在你身邊，但我的心一直在你身邊。照顧好自己。路揚親筆’。”

    “那他後來回來了嗎？”蘭青追問。

    “沒有。我因身體不適，被爹娘逼著去了外地休養。路揚托他朋友尋我時，遍尋各處，沒有找到我。他以為我早已與他人成親了，大哭了一場，消極落魄了半年之久，這些都是他朋友之後告訴我的。我一直等不到路揚，就托他朋友找他，才知道他早已回家了。”

    “等我去他家鄉尋到他時，他已經有了未婚妻。我恨他失約，他怪我背信。”

    “陸揚跟我說：‘靈惜，我曾說過我不在乎貞潔，隻要你一句話，我馬上就娶你，我不管你曾經跟過誰’。”

    “聽到他這樣說，我難過至極，他不信我，他竟不信我啊，他怎麽能不信我。”

    “他跟我說：靈惜，如果那晚你答應了，我們不會走到這步。那晚，我是想對你一輩子負責，如果你把身子交給了我，我死都要帶你走，我死都不會放開你。我會用一輩子去愛你，去彌補你失去的’。”

    “路揚說他已經與未婚妻同房了，占有女子的唯一辦法是要了她的身子，隻有一顆心遠遠不夠。隻有身心完全屬於一個人，兩人才能白頭到老。”姬靈惜含著淚水，問道：“姐姐，你知道嗎？我真的用力去愛了，為什麽結局會是這樣？”

    蘭青把姬靈惜抱在懷裏，柔聲安慰道：“不是你的錯，是緣分讓你們錯過了，或者說你們相識就是一場錯誤。”

    “可我並不後悔遇見他，隻是我想到他的懷裏摟著另一個女人，我的心就會痛。”姬靈惜苦澀萬分。

    “靈惜，上天是公平的，會有另外一個人來對你好的。”

    聽到這裏，姬靈惜心裏愈發難受，哭道：“姐姐，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姐姐，路揚他不愛我了，我跟他已經是兩個世界了。”

    “妹妹，別這樣。”

    “我要忘了他。”姬靈惜苦笑著，支撐起身來，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幹掉。此刻惟有借酒澆愁，醉了諸事遺忘。

    記憶短短一瞬間重現，又再次褪去了。姬靈惜不知道她的記憶出了問題，在民國時，她和路揚隻是分開了兩年，也沒有後麵的互相背棄，兩人對愛情都矢誌不渝。她和他的緣分終結於她的見義勇為，她被刀刺中了心髒。而她卻告訴了蘭青另外一個結局，一個她對民國記憶錯亂、自己臆想出來的結局。她的真實記憶停留在了她和路揚一起見她父母的那一天，她最悲痛的那天，後麵的記憶全是她在無中生有。

    或者說姬靈惜寧願想要一個兩人分開，各自安好的結局，也不想記起她倒在路揚的麵前的場景，她不忍讓路揚獨自留下，受盡一世的孤單，她不忍心看著路揚痛苦。還是說她把目前的境況和上世的記憶重疊起來了，她在發泄著他在太子那裏受到的冷遇，把太子臆想成了路揚。姬靈惜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了，腦中亂七八糟。

    “妹子，別喝了，你在我這睡下吧，我扶你過去睡覺。”蘭青扶著姬靈惜欲往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