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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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主仆兩人在府裏閑著無聊,姬靈惜喚了襲香換了男裝,兩人提了葡萄藥酒往醉芳樓去。之前因為姬靈惜病情反複,主仆兩人已有半年未見陸遜和蘭青了,這次姬靈惜病好了,兩人正好去瞧瞧他們。

    清河城內,龍淵正坐著茶樓悠閑品茶,隻見遠處行來一翩翩公子,分明是青衫折扇,可卻步履輕盈,體態婀娜,就連女子都自愧不如,那人莫不是姬靈惜?龍淵連忙丟了塊碎銀子給小二,從二樓翻身下去,就要去截姬靈惜。

    “姬靈惜,你去哪裏?”龍淵突然出現在姬靈惜身側,一臉笑意。

    “那裏啊。”姬靈惜努努嘴,指著前麵醉芳樓。

    “花樓?”龍淵怔了一下,都說這漢人女子矜持,哪有良家女子去花樓的,何況姬靈惜還是太子的人。

    “嗯,你沒去過?要不我請你去逛一下。”姬靈惜故意打趣起他來。

    “好啊,美人在懷,來者不拒。”龍淵伸手要攬姬靈惜的腰,姬靈惜連忙避開,用折扇狠狠打了龍淵的手一下,糾正道:“錯,我現在是姬公子,你注意了。”

    “這位姬公子,在下好龍陽之興。”龍淵在姬靈惜耳邊低聲說道。剛聽姬靈惜那麽說,龍淵真把姬靈惜當男子看了,行事更沒個規矩了,舉止也更為大膽了。

    姬靈惜臉瞬間紅了,吃了個暗虧也無法聲張,暗自把這股氣忍了下去,細聲罵道:“龍淵,你少來惡心我。”

    襲香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也是一臉怒氣,確實,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龍淵,是敵是友都未知。姬靈惜怕這丫頭強替她出頭,引出事來,忙對襲香低聲道:“他是殿下請來的人,是殿下的朋友。”襲香聽罷,還是不放心,眼神片刻不離龍淵身,生怕他占了她家小姐的便宜。

    龍淵絲毫不以為意,一臉笑話不斷,跟著主仆二人向醉芳樓走去,姬靈惜頗為無奈瞧了他一眼,看來龍淵今日心情不錯。一行人到達醉芳樓門口,姬靈惜一眼就瞧見了陸遜的背影,她甚感意外,抬頭看了看天色,現在是白天,先生平時這個時間不是正在家裏睡覺麽?

    姬靈惜走進樓內,陸遜正與一男子喝酒聊天,那男子懷裏正摟著一個貌美女子,那女子倚在男子懷裏,兩人好不膩歪。那男子背對著姬靈惜,姬靈惜看不清他的樣子,單單看著那背影和女子摟在一起,還是渾身起膩了。她皺眉,先生怎麽會跟這種浪蕩公子廝混在一起?這真真是誤交損友了。

    陸遜一抬頭,剛好看見姬靈惜正迎麵向他走來,臉色大悅,忙招手叫他的好學生過去。姬靈惜走過去,眼睛不偏不倚剛好瞥了那人一眼,渾身打了一個冷戰,竟然是他,心裏立馬打了退堂鼓。

    “先生,我有點事,我改日再來看你。”說完,姬靈惜拔腿轉身就走,真是冤家路窄,在這也能碰見那個人。那個人說過要她的命,現下太子不在,她得趕緊走,不然小命要沒了。

    那男子覺得身後有股淡淡的體香味,迎風而來,極是好聞,一時好奇回頭看了一眼。隻見是一個素衣男子,那公子行蹤蹊蹺,見他就跑,他料想此人心裏定有鬼。那男子起身快走了幾步,將姬靈惜揪住了,語氣嚴肅問道:“你是何人?”

    “我是陸遜先生的學生,改日再來請教他學問。”姬靈惜背著臉不敢讓那男子瞧見,說完這話就想走,隻是那男子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你轉過臉來。”男子喝道。

    姬靈惜哪裏肯轉過頭去,那男子見姬靈惜一直不肯露正臉,手上使勁把姬靈惜往外一推,姬靈惜被這股力帶得轉了幾圈,一個不穩正好跌在地上,她連忙將葡萄藥酒摟在懷裏避免砸了。

    襲香忙上來扶她的小姐,那男子帶著酒氣湊過來,看了姬靈惜一眼,嘲諷道:“咦?你不是我二哥的女人麽?”

    姬靈惜正好看見男子懷裏女子一臉嬌羞的模樣,不知為何,她姬靈惜竟然羞愧起來。

    男子轉過頭,眼睛暼了龍淵幾眼,忽然一把扯起姬靈惜,捏著她的臉,鄙夷道:“二嫂,你這副清純麵容還真是會騙人,骨子裏其實也風騷得很吧。”

    姬靈惜瞪著君瀚弦,眼睛都要噴火了,都怪運氣不佳,今天剛好就撞在這位瀚王爺的手裏了。

    “嗬嗬,你原也不過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既陪得了他,陪我也是一樣了。”君瀚弦用力拉過姬靈惜,推開他懷裏的女子,拉著姬靈惜坐在他腿上。姬靈惜急眼了,拿起懷裏酒壇就去砸君瀚弦的頭,君瀚弦單手一格擋,反手將酒拿到手裏,順勢放在桌上。

    “來,喝酒。”他對著陸遜大聲喊道,頗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氣勢。

    姬靈惜親手釀的酒怎能讓這種輕浮之人喝,這不是糟蹋了她的心血,她趁君瀚弦抬頭喝酒的瞬間,雙手捧過酒壇往地上一砸,酒濺了她一身,君瀚弦也渾身淌著酒水。

    君瀚弦氣極,狠狠一把將姬靈惜推了出去,忙起身抖掉身上的酒,取出帕子擦臉上、衣服上的酒漬。姬靈惜撲倒在地上,冷眼瞧著,沒想到這位瀚王爺還極是愛幹淨,居然有潔癖,見不得身上一點髒。他這麽愛幹淨裝給誰看啊,誰不知道他滿手鮮血。“伺候人,你不會?”君瀚弦惱怒不已,一腳踩在姬靈惜的胸口,姬靈惜真怕他會一腳踩死了她。

    “不會!”在氣勢上,她絕對不能輸給他。

    “你平日怎麽伺候我二哥的,今日便怎麽伺候我。”君瀚弦揪著姬靈惜的衣服,拖著她就往樓上去,姬靈惜掙紮著像頭發瘋的老虎,氣勢洶洶。

    “放開你的手,她今生隻伺候我一人。”這聲音氣勢淩厲,霸氣十足,姬靈惜太過熟悉,不是君東籬還能有誰?

    君東籬將姬靈惜從君瀚弦手裏奪過來,拉到身中,她一身的酒氣全蹭在了他身上。從一開始,姬靈惜就知道君東籬不多久就會趕到,因為襲香一見情況不對,就馬上回去找太子了。今日所碰見之人,正是君瀚弦,是太子的弟弟,襲香自知不能對他出手,便馬上回去求援了,太子剛好下朝,是以來得極快。

    “二哥,你真是被這風塵女子迷了心智。”君瀚弦嘲笑著。

    姬靈惜不想理此人,拉著君東籬的手,示意兩人先走。君瀚弦見他二哥不搭理他,反而自討了沒趣,更為惱怒,氣道:“二哥,這麽一個勾三搭四,水性楊花的女人,也隻有你當個寶。”

    兩人下樓來,姬靈惜剛好看見陸遜,歉疚道:“先生,學生改日再來看你,學生現在也沒臉見你了。”陸遜笑了笑,表示他並不介意。

    出了醉芳樓,姬靈惜立馬火冒三丈,這龍淵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他明明武功很高,卻看著她在旁邊被人欺負,被人潑髒水,一點反應也沒有,現在還跑得連人影都沒了。

    姬靈惜憤憤不平,罵道:“這個君瀚弦,簡直欺人太甚,要是我會武功,我哪裏用得著怕他。”事實上,她不光氣君瀚弦,也氣龍淵,今日正是因為龍淵要同行,她才白白受了這不白之冤。

    “姬靈惜,今日火氣這麽大,消消氣。”君東籬一反常態,沒有動怒,反而安慰起姬靈惜來。

    “他浪費了我一壇好酒,那壇酒我花了多少工夫才釀出來的,卻被他糟蹋了。”

    “等明年夏天葡萄熟了,我陪你多釀一些。”太子看著姬靈惜氣得漲紅的臉,更覺可愛。

    “殿下,你一點都不惱你的弟弟麽?”姬靈惜炸毛了。

    “姬靈惜,我若惱他,豈不是也在惱你了,反而讓你心裏更不舒服了。”其實,姬靈惜受了欺負,他比她更生氣,隻是他不想麵上表現出來,那樣隻會讓她心裏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