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潛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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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姬靈惜仔細觀察府裏的地形和格局來,府裏清新幽靜,有別於其他王府的奢華氣派,隻是尋常大戶人家的布置,看來這座瀚王府隻是君瀚弦在別處的一座落腳院子。院裏婆子、丫頭、小廝不多,偶爾從拐角處冒出來,行過禮,匆匆而過,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姬靈惜圍著整個院子走了幾圈,將地形路線記下了,預備等晚上夜深人靜時出府。
回到屋裏,吃過東西,躺在床上休息,四下無人了,姬靈惜才真正釋放身體痛苦,她快要痛死過去了,在床上細聲呻吟。這一天她都裝得跟沒事人一樣,實則在忍著劇痛,沒有人受了這麽多刀傷,還能不露出疼痛之態,可姬靈惜她不能,她必須靠傷口不痛才假裝這是舊傷,她要瞞過君瀚弦的多疑。
這一痛,姬靈惜昏死了過去,她醒來時,一個影子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看清楚,原來是蝶兒。
蝶兒見姬靈惜醒來,鬆了口氣,跺腳道:“還以為你死了,怎麽叫也不醒,太醫來了幾趟了,都不見你醒,你要嚇死我了。”
姬靈惜躺了一會,完全醒轉過來,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這會是夜間子時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了?你睡了三天,你可真能睡,伺候你,我都要被你嚇死了。”蝶兒又氣又急。
三天?三天?姬靈惜心裏默念,她又睡了三天了,怎麽辦?離了君東籬的藥,她的嗜睡症又再犯了,偏偏襲香又不在身邊。不行,這嗜睡症不知什麽時候會再發作,她的時間不多了,等不及了,她必須馬上離開瀚王府,她要到清河城去,她必須敢在心兒出事前找到劉紫熏。“我餓了,你去弄點吃的來的。”姬靈惜掙紮著坐起來,吩咐蝶兒去廚房,支走了她,起來穿好衣服,用絲巾將臉包好,拿了屋裏一些值錢東西,藥箱裏一些藥材,打成包袱,背在身上。臨走前,將九針藏在袖子裏頭,收拾妥當,偷偷出了門。
出了房間,院子裏大路兩側點著燈籠,照得整個庭院紅光一片,姬靈惜不得不避開大路,繞道黑暗裏的偏僻角落,躲開人慢慢走。
“你去哪?”蝶兒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姬靈惜身後,突然開口,一句話把姬靈惜嚇了一跳,姬靈惜定了定心神,鎮定自若道:“你都看到了,我要離開這裏。”
蝶兒急道:“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沒法跟福媽媽交待。”
“你攔不住我,我必須要走。”姬靈惜認真起來,說完,她複又壓低身子,偷偷往前移了幾米。
“你站住,你再不停下來,我就叫人來了。”身後的丫頭在低聲威脅。
姬靈惜笑道:“你盡管叫人吧,越多越好。”
蝶兒沉默了一會,又跟上來,氣道:“不行,你在害我,我不上你當。我壞了你的事,你肯定會報複我,你走了,福媽媽也饒不了我,不行!你去哪我也要跟著去,你不能一個人走。”
姬靈惜低聲道:“你跟我走,我不害你,別說話了!”
蝶兒依言閉嘴,腳步輕輕地跟在姬靈惜身後,姬靈惜無奈至極,這個鬼靈精尾巴真難甩掉。兩人摸著黑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前院傳來馬蹄聲,沒多久馬蹄聲靜,聽到一人腳步聲,飛快地向內院走來。
蝶兒附在姬靈惜耳邊,輕聲道:“不好,隻怕是王爺回來了,咱們回去吧。”
“別出聲,等他過去了。”姬靈惜疑惑起來,這個時辰君瀚弦本該在軍營裏,他怎麽可能這個時辰回來,不可能,這個人絕對不是君瀚弦,應該是府裏雜役,她僥幸如是想。
蝶兒又湊近姬靈惜耳朵,壓低聲音道:“你幾天不醒,我怕出事,派人去通知王爺了。”
聽罷,姬靈惜簡直要氣出一口血來,斃命當場,蝶兒這丫頭真是好心辦壞事。她明明可以偷偷離開,隻怕這會子,是君瀚弦突然回來了,不會這麽湊巧吧?不早不晚,剛好就撞上了,被這個魔頭逮到就麻煩了,姬靈惜心煩意亂,黑暗中狠狠瞪了蝶兒一眼。兩人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姬靈惜心跳錯亂,緊張不安,手心裏全是汗,她聚精會神地聽著腳步聲,來人已快步走進外院,又穿過小徑,向內院走去,腳步聲跟著也遠了。姬靈惜又立著耳朵等了一陣,聽不到任何動靜了,輕輕拍了一下蝶兒肩膀,示意兩人快走。
“誰!”那人大喝一聲,姬靈惜聞聲內心震顫,正是君瀚弦的聲音,淩厲寒冷。還真是見鬼了,這個人聽力真好,隔這麽遠,還能聽到這邊一點細微動靜。
君瀚弦察覺到牆角暗處有動靜,轉過身,飛快朝這邊走來。姬靈惜恨不得抽死自己,怎麽不再等等,著急忙慌地,反倒讓君瀚弦發現了。
“是誰在本王府裏?出來!”君瀚弦站在不遠處,衝黑暗喊道。
姬靈惜躲在暗處連大氣都不敢出,哪裏敢出聲,更不敢出去,心裏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緊張極了。
“不出來,就休怪本王不客氣了。”君瀚弦等了一會,沒人理他,他怒了。
忽然,一道黑影躍過來,手指用力掐著姬靈惜的肩胛骨,欲將她拎出去,姬靈惜肩膀吃痛,條件反射,忽地拿出銀針,向他手用地紮下去。君瀚弦手指吃痛,鬆開姬靈惜來,怒道:“你敢暗算本王,本王要你命。”
一陣掌風強勁向姬靈惜天靈蓋上襲來,他欲一掌打死她,姬靈惜來不及多想,從腰間掏出匕首,向他身上刺去。
黑暗中,蝶兒害怕地喊道:“王爺,是姑娘。”
頓時,頭頂的掌風收住,落在頭頂的手沒有劈下來,君瀚弦撤去掌勢、收了掌,姬靈惜一時情急,本打算刺殺他,兩人同歸於盡,哪裏來得及收住匕首。黑暗中,姬靈惜聽到匕首刺破他的衣服,穿透衣服,直直接刺入他身體內。頓時,姬靈惜慌了神,這是她第一次動手殺人,連她自己都害怕起來,一著急手勁控製不住,又生生把匕首拔了出來。
君瀚弦一隻手揪住姬靈惜的衣服,把她拖到光下,問道:“不是說姑娘生病了,一直昏迷不醒?”
蝶兒站在旁邊,低著頭,害怕起來,弱弱地道:“姑娘方才剛醒。”就著昏暗的光線,姬靈惜看到,君瀚弦胸骨處衣服刺了個窟窿,往外不停滲出血來。她臉色慘白,君瀚弦身上卻似沒有感覺一般,不關心自己的傷勢,逼問起她來:“你剛醒,就要離開王府,何事這麽著急?”
姬靈惜啞著嗓子,顫栗不止,道:“王爺,民婦有要事在身耽誤不得,必須馬上出府,請王爺見諒。”
君瀚弦覺得胸口有點疼了,他捂著胸口,忍著痛,豪氣道:“要事?說來聽聽,本王幫你辦了。”
姬靈惜臉色慘白到像鬼一樣,連忙推辭道:“民婦不敢勞煩王爺大駕,求王爺讓民婦走吧。”說完,姬靈惜轉身欲走,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君瀚弦從後麵用手用力拉住她,姬靈惜掙脫不開,兩人僵持在原地。
“你刺了本王一刀,就這麽想走了,你怕本王跟你算賬?”一時間,君瀚弦橫眉倒豎,褪去剛才溫文爾雅的態度,口氣霸道異常。
忽然,府外街道上又傳來連續不斷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快速奔來,馬蹄聲來勢洶洶,但到瀚王府門口就停了。君瀚弦一把將姬靈惜拽回來,推到蝶兒身上,命令道:“帶姑娘回房。”
蝶兒使勁拉著姬靈惜欲往裏走,姬靈惜忍著身上的痛,定在原地不肯走,大不了魚死網破,讓他殺了她,也好過被監禁起來。
外麵幾人腳步聲響起,快速向裏走來,君瀚弦豪笑了幾聲,大聲道:“二哥,你來得好快,都不給弟弟我喘息之機。”
外院傳來聲音,充盈有力,說道:“為兄與瀚弦多日未見,特來拜會,敘敘舊。”
這聲音姬靈惜再熟悉不過了,不是君東籬還能是誰,是君東籬來了!姬靈惜欣喜萬分,忽然變得力大無窮,掙脫了蝶兒,快步向外走去,她馬上要見到君東籬,馬上!一刻都等不及。君瀚弦一個箭步上來,抓住姬靈惜的胳膊,怒道:“你到哪去?回去!”姬靈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睛裏全是厭惡,一言不發。
眨眼的功夫,君東籬已進到了內院,隔著昏暗的燈光,姬靈惜看到他渾身是血,錦袍破爛不已,已經被劍割得不成形狀。她不知道他受了多重的傷,身上有多少傷口,傷口有多深,隻覺得心疼不已,眼睛泛紅,眼淚就流出來了。
襲香與風廣陵隨後跟進來,亦是滿身是血,看來三人經曆過多次生死大戰,好不容易才死裏逃生。
君東籬一眼就看到了姬靈惜,眼神裏滿是溫柔與心疼,走了過來欲接她過去。襲香一見到眼前的人,眼睛就紅了,哭道:“小姐,你好苦啊。”風廣陵拔劍跟上來,看到姬靈惜這幅形容,亦是有些動容。府裏婆子丫頭小廝聽到動靜後,紛紛都起來察看,眼見太子深夜到訪瀚王府與瀚王爺對峙,不知是何情形,麵麵相覷,驚慌不已,紛紛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