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沒那麽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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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過衣服,找了點吃的填肚,姬靈惜身上恢複了些力氣,馬上又開始收拾東西。

    蝶兒早看穿一切,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看著姬靈惜撐著病體忙前忙後,悠閑道:“你著急收拾東西幹嘛?”這丫頭知道一切隻會是徒勞而功,還不如什麽都不幹,就這麽歇著。

    “離開這鬼地方。”姬靈惜沒抬頭,罵了一句。

    蝶兒像是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糾正姬靈惜的機會,忽然站起身來,擋在她麵前,大聲叱道:“你瘋了,你真是瘋了!你才剛小產過,身體還沒恢複,非常虛弱,就該好好歇著!你都這樣了,你還想幹嘛?”

    “我想走,你不想?”姬靈惜臉色很不好看,她沒指望蝶兒在她困難的時候,能幫她一把,但她很討厭別人來拉她後腿。

    蝶兒讓開身,攤開手,搖了搖身上的鈴鐺,努嘴道:“走?你出不去的,你沒發現,我們已經換了地方了,你根本不知道這是哪裏。看到沒,我身上有鈴鐺,我在哪,你就得在哪,我得時刻在你身邊,周圍盯著我們的眼睛可多了。”

    姬靈惜如驚弓之鳥,駭了一驚,她猛然一抬頭,觀察房間的布局擺設,確實是與之前不同了,難道真的換地方了?房間裏除了幾件必備的家具之外,不再有任何裝飾,整個屋子空蕩蕩,顯得冰冷寂靜。大門敞開,門外動靜不斷,來往丫頭仆人極多,幾不間斷,路過的人都會向房間裏瞥過一眼,趁機窺探屋內情形。

    “我沒說錯吧?”丫頭態度有些得意。

    姬靈惜打量周圍環境,沉默不語,突然她變了態度,惡狠狠地盯著蝶兒,表情乖戾,逼問了一句:“你都知道些什麽?”

    這丫頭一臉困惑,非常無辜,不解道:“你懷孕了,有天晚上你想走,然後被王爺抓住了,王爺生氣推了你一下,然後你就小產了。太子偏偏也來了,給你接生了孩子,然後寸步不離地照顧了你幾天,隻可惜孩子還是沒了。前幾天晚上,王府裏突然來了許多高手,將整個王府圍得密不透風,我聽說是皇上派人來接太子回宮,太子也就跟著走了。再然後我們就被莫名其妙地送到這個地方來了,根本就出不去的。喏,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姬靈惜還是不放心,正言厲色,又問了一遍:“你還知道什麽?”

    蝶兒努力地思索了一陣,撓著頭,甚是無奈:“我就知道這麽多,你想從我嘴裏挖出消息,沒用的。你想出去,也別指望我,我不知道。”

    這丫頭傻傻笨笨,總是答非所問,根本就問不出點所以然來,罷了,不問她了,要想出去,還是得靠自己想辦法。其實,姬靈惜已經大致猜到了前因後果,無非是君瀚弦故意向皇上走漏了風聲,皇上知道君東籬在瀚王府,派人來將他押了回去,而君瀚弦趁她昏迷的時間,將她轉移了地方,藏起來了,這是一種變相的軟禁,**裸的挑釁。

    姬靈惜走到哪,蝶兒都寸步不離跟著,“叮鈴叮鈴”的鈴鐺聲攪得姬靈惜心煩意亂,姬靈惜頭疼欲裂,臉色越來很黑,黑臉道:“你能不能坐著,不要跟著我,這鈴鐺聲聽得我頭疼。”

    “鈴鐺聲這就煩你了?我比你更遭罪的。”蝶兒麵上不滿,還是依言坐了下來,隨手抓起一個梨,啃了起來,邊吃邊說:“我還以為你沒了孩子,醒來後會哭得死去活來,悲傷難過好一陣,沒想到你一點事也沒有嘛,心也真夠大的。”

    “你想看我每天吃不下,睡不著,整日唉聲歎氣?”蝶兒話正戳姬靈惜痛處,一想到心兒,她心裏悲傷、難過,經曆過絕望,她現在是一具行屍走肉,連痛都不知道怎麽痛了。

    “你對孩子一點都不在乎,這算哪門子娘。”丫頭說話直接。

    姬靈惜沒有忍耐,吼了一句:“閉嘴,你最好在我麵前當個啞巴。”蝶兒被嚇得身體一哆嗦,手中的梨“咣”一聲掉在地上,姬靈惜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蝶兒立馬噤聲了。

    一大早發了一通火,火勢有效,四周終於安靜下來了,姬靈惜移回床邊,全身無力,渾身冰涼,坐在床上眼淚不爭氣地溢出來了,手握住胸口的白瓷瓶,才覺得身上有些溫暖,她才覺得沒有那麽脆弱和無助。她背過頭去,坐在向床裏一側,情緒無法自持,眼淚簌簌不斷落下,根本無法克製住,仿佛沙碎進了眼睛,紮痛了她的眼睛,隻有眼淚才能洗掉她的痛。她沉默了,獨自一人默默淌淚。

    姬靈惜現在好想襲香,非常想念,回想起襲香在她身邊的點點滴滴,這丫頭總是能不動聲色地看穿她的一切想法,明白她所需要的,在她身邊安慰她、幫助她、保護她。現在,姬靈惜非常思念她的丫頭,也非常需要她,因為她所有的困難,那丫頭都能幫她處理和解決。“對不起!我一向說話直,不過大腦。”蝶兒看著姬靈惜獨自淌淚,良心突然痛了一下,走過來,麵帶愧色,遞給她一條絲巾。姬靈惜接過絲巾,沉默不語,她跟一個丫頭置氣有什麽用,擦幹眼淚,又起身找東西。

    蝶兒站在一旁,猶豫了好幾回,語氣害怕:“那天太子走之前,要我告訴你一句話,他讓你一直等他。”

    姬靈惜聞言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胸口震動,呼吸一滯,他的話?她細細斟酌起君東籬的話來,難道她真的該耐心地等他來尋她?她若從這裏走了,他會不會更難找到她了?思來想去,姬靈惜不想增添君東籬的負擔,更不想在這種時候還讓他分神來擔心她的安危。所以,姬靈惜打算這次聽君東籬的話,暫時聽從他的安排。

    “太子連著給你敷了幾天藥,你臉上的傷疤也好了好多,原來你長得也不醜啊。還有,太子交待過,你要一直擦藥,你今天也該擦藥了,你自己來吧。”蝶兒又拿出一個藥瓶來,遞到姬靈惜手上。

    這藥瓶姬靈惜太過熟悉了,她曾經在君東籬書房中無意中看到過,是君東籬耗盡心裏專門研製的藥,對祛疤有奇效。她盯著手心裏的藥瓶,端詳良久,心裏莫名地有了一股溫暖、幸福感,這藥瓶裏滿滿的都是君東籬的心意。鏡子裏,她看著自己臉,臉上的傷疤已經好轉,曾經的麵容正在慢慢修複,露出原由的絕世容貌來,姬靈惜撫摸著這張不真實的臉,手指輕緩而細致地擦上藥。

    女為悅己者,沒有哪個女子希望自己的愛人看到自己時,自己有一副醜陋可怖的臉,姬靈惜想讓君東籬以後看到她臉上的開心笑容,經曆了人生百態,她的笑容早已不能溫暖純真,卻努力想給他最美的自己。現在姬靈惜正經曆著最痛苦的事情—生離死別,笑對她來說有些困難。

    擦過藥,姬靈惜將藥瓶仔細收好,坐回桌前,又替自己挽了個發髻,將頭發梳在腦後,靜坐在鏡子前發呆,半天都沒動。

    蝶兒站在一旁,怯怯地問道:“你還打算走?”

    姬靈惜回頭一笑,心情平靜下來,道:“我們就在這裏過幾天太平日子,你說好不好?”

    蝶兒聞言,轉而一樂,也高興起來,樂道:“你想明白了就好,你身子不好,怎麽著也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你現在想出去,也困難得很,你看看外麵這些人,我跟他們說話,他們都不帶理的,咱們完全被隔絕了。”

    姬靈惜現在有了主意,倒也不著急、慌張、害怕了,嘴角上揚,臉上漾起微笑,緩聲道:“不著急,我們等在這裏,自有人會尋到我們,我們等著就行了。”

    蝶兒自言自語起來:“原來你也沒我想得那麽霸道、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