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金花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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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紫熏冷笑:“金花匕首?這有何可懼?我是當朝太子妃,懷有皇家血脈,皇上派禦林軍層層保護我,誰能傷我?謀殺皇家子嗣,是誅九族、滅滿門的大罪,誰敢傷我?怕什麽!動手!”

    珊瑚突然跪倒在地,說道:“夫人,可是··金花匕首是不會放過我們這些下人的,更不會放過我們的家人,江湖上流傳,金花匕首一出,冒犯者必滅滿門。夫人,這是真的。”

    “區區一把匕首,沒有幾斤幾兩重,能有什麽能耐,這不過是別人玩虛的駭人伎倆,故作玄虛來嚇唬人的。你們是我的人,應該懂我的規矩,你們既然貪生怕死,就得按著我的規矩來,你們須得留下些什麽,方能活命,你們自己看著辦。”

    話落,那群奴才齊刷刷持劍砍掉了自己一臂,拿起銅烙印往身上烙去,空氣中滿是肉被燒焦的焦味,姬靈惜聞著惡心,胃裏止不住翻江倒海,滿地的獨臂,血流滿地,血氣刺鼻,這濃烈的血腥味熏得姬靈惜幹嘔不斷。這是姬靈惜第一次見到這麽慘烈而血腥的場麵,四周血水如注,血肉燒得“滋滋”響,這裏跟地獄毫無區別。

    這群奴才完成這一係列動作,又跪倒在地,等候劉紫熏的發落。劉紫熏鄙夷地看了這群奴才一眼,蔑視道:“你們做到這個程度就夠了?未免想得太天真了,給我跪著,到死也不能動。”

    劉紫熏這是要這些人血流幹而死,讓他們經曆死前的恐懼絕望,看著自己的生命淌到盡頭,這一招實在是太狠毒了,姬靈惜身上汗毛倒立。劉紫熏又重新取了一塊銅烙印,鐵燒得通紅,冒著絲絲白煙,指著姬靈惜道:“好戲在後頭,姬靈惜,到你了。”

    姬靈惜渾身無力,眼睜睜看著劉紫熏向她走來,手裏的匕首也早被珊瑚趁機奪了去,她趴在地上沒有念想,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銅烙印燙在身上,那種痛苦撕心裂肺,姬靈惜大叫起來,理智通通消失,完全昏死過去了,很快姬靈惜又被珊瑚用鹽水澆醒,鹽水滲入她的傷口,疼得她蜷縮在地上抽搐,神誌模糊不清。

    下一秒,姬靈惜的神誌又被另一陣痛苦痛醒,另一塊銅烙印已經燙在身上了,她身體承受不住這種痛,馬上又昏死了過去。沒多久,身上的疼痛又將姬靈惜從昏迷中拉扯出來,她神誌慢慢恢複,身上似火灼燒,疼得她汗如雨下,渾身哆嗦,她癱縮在地上,疼痛似乎將她的感官加倍放大了,姬靈惜愈來愈痛,痛得死去活來。黑暗裏一黑衣人緩步走來,對劉紫熏行完禮,恭敬道:“太子妃,我奉主子命令前來拿人。”這人垂著腰背,微微低著頭,神色難猜,他嗓音尖細,刺耳又嘶啞。

    劉紫熏不滿道:“公公,你怎麽來得這麽快。”

    黑衣人垂著頭,那雙陰翳的眼眸射出駭人的精光,不急不緩道:“太子妃,請您把人交給我。”

    劉紫熏努了怒嘴,指著地上一攤柔若無骨的軀體,道:“父皇要人,我也不能不給,人就在那,公公你帶走吧。”說完,她轉身而去,不忘對珊瑚冷聲叮囑道:“珊瑚,把這裏清理幹淨。”

    黑衣人走過來,眼神冷厲,裏麵毫無情感,讓人心生恐懼,他尖著嗓子道:“姑娘,得罪了。”瞬間,他一掌砍中了姬靈惜的脖子,姬靈惜再次失去了意識。

    等到姬靈惜蘇醒過來,已經是在她曾經呆過的皇宮地牢了,這個地牢她注定要畢生難忘了,因為還從來沒有人能有這種命“二進宮”,進了這個地方的人往往第一次就死在了這裏。真是可笑得很,一年前,姬靈惜在這個地牢裏度過了漫長的幾個月幽禁生活,現在她又回到了這個地方,這個皇宮地牢建立在湖底,常人無法發現,這次她是不是要在這裏住到死?

    姬靈惜的左右肩膀上各留下一塊銅烙印,一直灼燒般地痛,或許是痛的時間長了,她已經麻木了,反倒能受得住這種痛了。君東籬給她的金花匕首還是起了作用,劉紫熏還是怵了,沒敢毀了她的臉。姬靈惜反複了摸著自己的臉,謝天謝地,還好臉沒被烙上銅烙印,即便是死,她也不想以一副醜八怪的模樣去見閻王。

    這金花匕首什麽來頭?是個厲害玩意?能讓劉紫熏心生畏懼,留了她一條命,姬靈惜又在腦海裏回憶金花匕首的樣子來,上麵除了一個“東”字和雕刻的菊花,也沒有什麽不同。這把金花匕首是君東籬給她的,難道他是想保護她嗎?既然他早已不愛她了,為何又要把對他這麽重要的匕首放在她這裏?也是說君東籬在暗中培育江湖勢力?他的真正實力遠不如他表麵上弱,現下的君東籬已經遠遠超出姬靈惜對他的認知了。

    姬靈惜坐著,頭枕在腿上,忽然笑出聲來,內心有些許歡喜,至少他對她還沒有完全絕情,就算他不愛她了,就算他們已經分道揚鑣了,他還是把這把重要的匕首留在了她這裏。姬靈惜並不失憶,她還清楚地記得,君東籬一紙休書結束了和她的關係,他贈她金花匕首,也許隻不過是一份無關緊要的離別贈禮,可她還是高興得有些白癡了,雖然現在這把金花匕首已被劉紫熏拿走了。

    聯想到君東籬的好,姬靈惜忽然勇敢起來,前方等待著她的是什麽?姬靈惜已經無法去思考了,管他是死是活,管他是何種折磨,通通都來吧。這般情景,姬靈惜也沒有力氣去糾結和思考太多事情了,在死神的麵前,她心境反而更加開闊,一切開心和痛苦的過去,都豁然開朗了。

    紅塵如煙,終有一死,一切成空矣。這銅烙印著實厲害,姬靈惜的肩膀已經完全沒了感覺,她不敢碰,她怕她輕輕一碰就沾下肉來,她肩膀處散發著異味,是混著血肉燒焦的味道,非常難聞。肩上皮膚已經開始在慢慢腐爛了,姬靈惜嗅到了腐爛的味道,她知道過不了多久,她的身上就會散出惡臭,無人敢近了。幾日後,皇上終於想起姬靈惜的這樁小事來,派人將姬靈惜帶出去。來人背著手,垂著腰背,嗓子尖利,站在姬靈惜麵前,吩咐道:“皇上請姑娘走一趟,姑娘請吧。”

    姬靈惜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神,他的眼神陰鷙得可怕,心機深沉難測,讓人不敢接近。姬靈惜扶著牆很勉強地站起來,尚未反應過來,迎麵一掌已對著她脖子砍下,她再次暈厥過去。

    幾天滴米未進,姬靈惜居然沒被餓死和渴死,連她自己都覺得是個奇跡,她居然還賴活著,活得像隻打不死的老鼠,生命力還算旺盛,旺盛到連皇上也看不下去了,按捺不住著急將她處死。這個蠢蛋皇帝,他不會是原本打算將她餓死省事吧?他還真是低估了她的戰鬥力,真是可笑之至,姬靈惜腹誹不斷,緩解心裏的恐懼。

    姬靈惜被拖到一處大堂,抬頭看到一人身著明黃色龍袍,約莫四旬年紀,端坐在龍椅上,好似睥睨天下,俯視萬生,尤於坐在九天之上。不,他本就是在萬人之上,暗沉的眼睛裏射出讓人發怵的精光,臉上永遠是一副冷酷的表情,他是皇上,也是君東籬的父皇了,一年前姬靈惜曾見過他幾次麵。

    皇上俯視姬靈惜,孤高道:“姬靈惜,你還有膽子出現在朕的麵前?”

    藥效過了幾天,姬靈惜身上恢複了一點力氣,她用力站起來,冷冷道:“皇上,不是你把我捉來的麽?你不抓我,我怎麽會出現在你麵前。”

    皇上目睹她在他麵前站起來了,目中無人,態度囂張,他震怒不已,喝道:“大膽,見到朕膽敢如此無禮,跪下!”

    姬靈惜嘲笑道:“我為何要跪你?反正我橫豎都是一死,至少死前得無禮了這一回,再說你憑什麽讓我跪你?”

    皇上厲聲道:“你說的對,朕是打算取你的命,看來你也早有了這個覺悟。”

    姬靈惜勉強支撐著自己站立,盯著皇上,冷嘲道:“命已經奉上,就等你來取。”皇上居高臨下,睥睨著姬靈惜,神色漠然道:“聚散有時,姬靈惜,朕放你一條生路的時候,你就不該再回來。”

    姬靈惜勉強站立,身子搖搖欲墜,臉上仍是倔強,道:“皇上,你在等我自己動手?說實話,我很怕自己身首異處,不如你偶爾發發慈悲,賜我杯毒酒如何?我很想死後有個全屍。”

    皇上蔑視她道:“朕如你所願,不過在此前,朕倒想看看朕的兒子君東籬會不會向朕來求情。”

    姬靈惜冷笑道:“我是個罪人,罪在破壞你們父子親情,這是死罪,我認!您不用召太子來。”

    皇上態度傲慢,倨傲道:“朕不信朕的天下會不如你這個卑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