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貶太子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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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君瀚弦到場,皇上才正色道:“今日朕突然召集群臣,並不為君天國公事,是朕君家家事。”
眾臣紛紛俯身在地,齊聲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坐下來,俯瞰眾人,威嚴道:“太子多番對朕不敬,忤逆犯上,朕多次給過他悔改機會,可他仍不思悔改,今日朕想貶了他太子之位,眾臣有何異議?”
眾臣紛紛跪伏在地,麵色驚慌,不敢言語,今日這事來得蹊蹺,言多必失,更要謹言慎行。為首一中年漢子,體格結實,似是武將出身,抬起頭來,壯著膽子,說道:“皇上,臣有話要說。”
皇上板著臉,不悅道:“哦?丞相,你有何話要說,你從頭道來。”
此人是當朝丞相,他是劉紫熏的父親,也是君東籬的嶽丈,他體格健壯,不似一般文臣瘦弱,正是武將出身,卻偏偏做了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文官,這人從容鎮定,不畏懼皇上的氣勢,大聲回稟道:“太子就位以來,他勤理政事,以身作則,恪盡職守,從未做任何危害宗廟之事,眾臣都看在眼裏,臣替太子不服。”
皇上正顏厲色道:“劉丞相,君天國與西北墨族一戰,你這麽快就忘了?朕君天國兵強馬壯,糧草充足,此戰又籌備已久,我國居然輸給了一個小小墨族,讓朕顏麵掃地,也讓君天國蒙羞。太子身為統帥,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這··皇上··”劉丞相想力保君東籬,隻是戰事已敗是事實,他無話可辨,再說下去,就是強詞奪理,惹禍上身了。
君東籬跪倒在地,仰起頭來,大義凜然道:“父皇,西北戰敗一事,兒臣負全責,甘受任何責罰。”
皇上沉吟一會,態度緩和,指著姬靈惜,威脅道:“太子,朕再給你個機會,你把那個女子殺了,朕就輕饒你。”
“父皇,兒臣兵敗,是兒臣失職,與她無關。”君東籬據理力爭,沒有動手。
“朕相信,如果不是這個女子蠱惑你,你是不會戰敗的,她是墨族派來的奸細,理應處死!”
“父皇,姬靈惜她不是奸細,她不是!兒臣現在有話說,今天誰都不能動她!”
皇上搖了搖頭,歎氣道:“看看,諸位看看,這就是朕養的好兒子,處事沒有半分像朕,朕已經對他徹底失望了。”
群臣一時沒了主意,麵麵相覷,噤若寒蟬,這廢太子可是大事,今天在這說錯一個字,往後要腦袋搬家,他們是父子,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何況是一國之君的家事,誰敢指手畫腳。這時,劉紫熏忽然闖進天陽宮來,哭聲不斷,傷心欲絕,哭哭啼啼道:“父皇,太子隻是被那個女子迷惑了心智,你得救救他。父皇,我現在已經有了小皇孫,他是您第一個皇長孫,您能不能看在即將出世的皇子麵上,饒了太子。”
姬靈惜和劉紫熏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早對劉紫熏恨之入骨,此刻,她卻不知劉紫熏對君東籬也有著這份“真心實意”,當著眾人的麵,她為了君東籬向皇上苦苦求情,她姬靈惜差點要被這種真摯情感打動了。此舉在眾人看來,他們才是完整的一家人,而姬靈惜不過是一個多餘者,幹擾了他們的幸福,她姬靈惜是千夫所指的那個壞人。
姬靈惜直起身子,抬起頭來,看著皇上,理直氣壯道:“西北墨族之戰,錯不在太子!是我大哥領兵出征,打了敗仗,既然是我大哥領兵不力,我願替他贖罪,自裁於此,從此兩清。”
皇上橫眉倒立,手上大力一拍龍椅,又站了起來,大怒道:“你自稱是霍楠澈之妹,由此看來,你們兄妹倆都是同一貨色。西北墨族一戰,霍楠澈不僅領兵無能,丟了戰場,還貪生怕死,被墨族生擒,我君天國大軍,主帥被俘,實乃奇恥大辱!朕與霍楠澈的賬,遲早要算,就算他逃到敵營裏,朕也要把他抓回來,治他死罪,而你,你自身的罪都已贖不清,不要妄想幫霍楠澈擔責。”
姬靈惜忍不住狂笑,笑出了眼淚,不甘道:“皇上,你憑什麽說大哥貪生怕死!你沒有資格這麽說!是誰一意孤行發起戰爭?戰爭剛起之時,這裏所有的人,哪個不是貪生怕死,有人願意親自帶兵上陣?這些食國家俸祿的臣子和達官顯貴們,在國家用人之際,通通都選擇了明哲保身!皇上,如果你能挑得到合適的將才,何至於把我唯一的大哥推上戰場。”姬靈惜不管自己說的話有沒有道理,至少自己覺得有道理,在她這是站得住腳的,她不是胡言亂語,她是在以理服人。
說完,姬靈惜又掃視了一圈眾臣,義憤填膺,言辭激烈道:“而你們這群人,個個貪生怕死,居然還有臉揮動道德大棒來指責我大哥。請問你們失去了什麽?你們有失去親人嗎?可是我則有可能失去我唯一的親人。在你們看來,所有戰爭,都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一旦失敗了,領軍之人就是千古罪人,可你們怎麽不去上戰場,難道你們也怕兵敗?嗬嗬··你們也不過是一群膽小鼠輩,沒有資格來定我大哥的罪。”
“皇上,你說我是罪人,請問我何罪之有,我不過偶爾受點太子憐愛,難道這便成了我的罪過?”姬靈惜越說越起興,恨不得將心裏所有的話都說出來。
劉紫熏站在她父親劉丞相身邊,眼淚漣漣,哭喊道:“住嘴,在父皇麵前,你竟敢大放厥詞!你出身青樓,千方百計勾引殿下,不斷向殿下獻媚,又挑撥離間殿下與父皇的關係,你不配得到殿下的抬愛。”
姬靈惜幹笑兩聲,心裏很是不屑,劉紫熏居然有臉來指責她,明明她才是不守婦道的那人,她冷笑道:“太子妃,你未必比我幹淨,你做的那些醜事,我也知道個大概,需要我當著眾人的麵揭穿你嗎?”
君東籬看向姬靈惜,搖了搖頭,眼神裏情緒複雜,在告訴她:“姬靈惜,給我留點自尊,好嗎?”他是在忍辱負重,而姬靈惜覺得他在為劉紫熏開脫。姬靈惜眼睛裏快噴出火來,仇恨的眼神回瞪他,她氣得要發狂,她真的好委屈,委屈死了,她用眼神逼問他:“君東籬,你護著她?事到如今,你還要護著她?”她的肩膀上有劉紫熏烙刻的恥辱,再加上心兒的血海深仇,這叫她怎麽能忍?而他怎麽可以如此忽視她的痛苦?她非常不甘。
沒意思,真的好沒意思了,姬靈惜悲痛欲絕,站起身來,向柱子撞去,想一死百了,身後一雙手卻將她緊緊抱住,姬靈惜淌下淚來,說道:“太子殿下,我求你,不要再裝模作樣地對我好了,我已經無法忍受了。”
“我不會讓你死。”男子緊緊抱住她,不敢鬆手。
姬靈惜回頭,看著君東籬,有難過,傷心,失望,她忽然想起陸遜的話來,看著笑中帶淚道:“我的教書師傅曾對我說過,男人失去一個女人遠沒有那麽痛苦,男人失去女人,還有自尊、前程、權勢、野心支撐,並非一無所有,可是女人不一樣。我失去你,我已經一無所有了,而你還有很多,太子殿下,這真的很不公平,不公平!”
這話君瀚弦聽著極為耳熟,這話他的好友陸遜也對他說過,她的師傅?陸遜?她的師傅是陸遜?他突然明白了什麽很關鍵的事。
“姬靈惜,從我與你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與你結束,可我卻讓你這麽痛苦了。”男子懊惱,他不知道怎麽去愛她,想對她好,卻總是讓她失望。
姬靈惜心如死灰,一臉平靜,從來沒有過認真,說道:“太子殿下,我已經被傷透了,你成全我把,讓我去死,我活著比死難受。”“不,我不會答應。”男子一口拒絕,她死了,他該怎麽辦?
“來人,將這個女人杖斃於庭前。”皇上發號施令了,他不允許事態走向超出他的掌控範圍內。
話落,幾個禁軍過來想從君東籬手裏奪人,君東籬忽然拔出劍來,將姬靈惜護在身後。
皇上怒道:“太子行為猖狂,欲庭前行凶,反了!來人,將兩人與我一齊拿下!”
君東籬左手將姬靈惜攬在懷裏,衝她微笑道:“姬靈惜,我們一起生,一起死,我早就厭倦這一切了。”
姬靈惜淚眼婆娑,焦急道:“不要,你不要這樣,不值得,你不值得!”
君東籬一直在抵抗,禁軍顧及他太子身份,一直不敢盡全力搏殺,隻將兩人困在陣間。
“死到臨頭,還負隅頑抗,對姬靈惜,殺無赦!”皇上下了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