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天下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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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姬靈惜知道自己沒有半點生機了,生死關頭,她方知她對他用情已深,深到無法斬斷她對他的情感,即使嘴裏喊著恨他千萬遍,心裏終究割舍不下他,她做不到拉著君東籬陪她一起死,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而她卻是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阻擋他通向光芒萬丈的未來,她該放手了,她不能再牽絆他了。
禁軍得到命令,加強了圍攻,對姬靈惜不斷使出殺招,君東籬為了保護好姬靈惜,顧不上自己的安全,竭力擋開禁軍對姬靈惜的殺招,一次次逼退禁軍。忽然,君東籬一個劍招露出破綻,姬靈惜見他後背露給了禁軍,而禁軍的劍要刺了過來,來不及多想,奮力掙脫出他的臂膀,向陣外闖去,用身體擋在他身後,任憑密集而來劍要刺在她身上。
眼見姬靈惜要受傷了,君東籬馬上一個轉身,回旋一踢,踹飛外圍一圈禁軍,將姬靈惜重新攏在懷裏,蹲下讓她倒在自己腿上,饒是他速度再快,還是有劍刺到了她。姬靈惜腰部吃疼,用手一摸,鮮紅的血順著手指往外流,卻是中了一劍,她用力捂住傷口,咬緊牙關,沒有疼出聲來,君東籬摸到她腰間上血,大喝一聲,眼睛突然血紅了眼眶,狂怒萬分,似是一頭放出牢籠的猛獸,恨不得殺盡天下人。
姬靈惜雙手環在君東籬的脖子上,虛弱極了,聲音輕飄飄,勸道:“君東籬,停手吧,不要再打了,你救不了我的,我不想看你再鬥了。”
君東籬眼見自己最愛的人要活不成了,悲憤欲狂,仇視著皇上,咆哮起來:“父皇,你真要斬斷你我最後一點親情?”
皇上麵無表情,沒有動容,不打算收回命令,冷冽下旨:“不要傷了太子,殺了那個女人。”
禁軍又開始了新一番進攻,君東籬直起身子,揮舞著劍陣與禁軍浴血死戰,他遲早是要抵擋不住,能多撐一刻是一刻。姬靈惜靠在他的懷裏,看著他俊美的側臉,緩緩說道:“君東籬,這輩子,我愛你多過於恨你,我對你恨不起來。”
君東籬單手抱著姬靈惜,眼眶通紅,眼角溢出淚,正好落在姬靈惜的眉間,她看著他眉間的柔情,忽然笑了,能在死前再看到他的眼淚,隻為她而落的淚,她死也甘心了。這時候,天陽宮外一小太監匆匆趕來,跪倒在大殿之上,神色懼怕,全身發抖,待皇上發問了,馬上急稟告:“皇上,西北墨族的王子帶人進宮來了。”
皇上衣袖一揮,眼神淩厲,睥睨眾人,氣壯如山,命令道:“告訴墨族王子,讓他在宮外候著,等候朕的傳召。”
小太監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可··可是,墨族王子已經強闖進來了,奴才們攔不住,奴才們都不敢動手。”
皇上聞言暴怒,怒罵道:“攔不住?小小西北墨族,居然會攔不住?殺!不過是個墨族王子,就算是墨族國君來了,朕也不能讓他活著回去!傳召下去,凡墨族人,殺無赦!”
身邊的李公公得令,急步向外走去,他是皇上身邊最一條忠心的狗,唯皇命是從。眾臣聽到消息,均是麵色驚恐,尚未明白過來眼前的情況,這馬上又生出了另一樁事來,今天怕是輕易過不去了。
禁軍馬上停止了攻擊君東籬,當務之急是保護皇上的安全,他們全部撤到皇上身邊,層層護衛皇上的安全。
君東籬將姬靈惜攬在懷裏,捧著她的臉,在她耳邊輕聲道:“姬靈惜,你聽,龍淵來了。”他從袖內拿出一條絲巾來,往上倒上止血藥,替姬靈惜止住血,包紮好傷口,姬靈惜疼得直冒冷汗。
聽到這個名字,姬靈惜又睜開了眼睛,強打起精神,聲音微弱,困難地問道:“龍淵?他怎麽來了?”
沒多久功夫,龍淵已輕功躍進天陽宮內,看著殿上混亂的情況,不太友好地玩笑了一句:“君天國皇上,想到你這裏這麽熱鬧啊,小王運氣好,趕巧碰上了,剛好看這一出好戲,你不介意吧?”
“王子不請自來,有何指教?”皇上橫眉冷對。
“你剛說凡是墨族人,殺無赦,不知是否君無戲言?”龍淵臉上戲謔在笑。
皇上冷笑:“朕向來君無戲言!王子,你怕了?”
“小王金貴得很哪,比你國幽諾公主更尊貴,小王掉一根頭發,你國幽諾公主就要多伺候一個墨族男人,你說這筆買賣劃不劃算?你殺一墨族之人,小王就取她身體一部分,直到她隻剩頭和心髒為止,本王都不會讓她死的。君天國皇帝,你舍得麽?我西北墨族,全是錚錚男子漢,不怕死,既然敢闖你這皇宮,就不怕流血喪命。”龍淵大笑幾聲,態度極為狂妄。這招正中皇上的軟肋,他嘴唇抖動,怒不可遏,叱道:“你把朕的公主放了,朕可以饒你們一命。”天下誰人不知,君幽諾是皇上最愛的女兒,他真心疼她勝過任何皇子,他不會讓他的公主受任何罪。
龍淵冷笑一聲,嘲諷道:“你是個老狐狸,我不敢信你。你且放心,你公主現在我墨族住著自在,我墨族派人好生伺候著她,絕不比她在君天國過得差,你君天國不懂待客之道,我墨族可是熱情好客得很。”
皇上強忍住怒氣,冷眼問道:“王子此時入宮,意欲何為?”
龍淵微笑道:“小王剛才就已言明,小王是聽說宮裏有一出好戲好看,小王一時興起,特來看看好戲。隔很遠,就聽到大殿之上你們打打殺殺,你們是要殺什麽人啊?嘖嘖,不會是要殺這個姑娘吧?喂,你們這麽多人,欺負一個柔弱姑娘,太欺負人了,不過小王最見不得美人香消玉殞了,反正你們要殺了她,不如把她給了我吧,她跟在我身邊做個小妾倒也賞心悅目。”
龍淵一直自稱小王,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不是墨族的將軍麽?怎麽又是墨族王子?他此時入皇宮是要做什麽?他難道不怕死麽?姬靈惜諸多不解,身上血還在流失,從她身體裏帶走了能量與力氣,她閉著眼睛,氣息孱弱,已經無力再深入去想龍淵的事了,這個人太神秘了,身份多變,絕對不容小覷,她以前是低估了他。皇上藐視龍淵,譏道:“墨族小王爺,你是個聰明人,卻不知進退,區區一個公主,你們還想要挾朕?朕並不是怕了你,相反朕隨時可以要了你們的命。”
龍淵笑道:“小王此行也不是毫無準備,你國與我墨族一戰,是敗於我手,小王不是膽小怕死之人。”
群臣紛紛咂舌,麵露驚訝之色,沒人能料想到敵軍領兵之人居然是個如此年輕的王子,墨族出了這麽個英雄少年,群臣不難想到一個嚴峻的問題:難倒墨族真的是人才輩出?如果墨族人才濟濟,那以後更加不好對付了。
龍淵走近姬靈惜,對她笑了笑,俯身下來,喂她吃下一顆藥丸,又起身看了看眾人,笑嗬嗬道:“小王若是再不出手,隻怕這位姑娘命不久矣,我既看上了她,就不能讓她死在我麵前。”
他站起來,背過身子,將他護在身後,問身後的女子:“姑娘,小王救了你,你可願跟我走,離了這是非之地。”
聞言,姬靈惜立馬舍了君東籬的懷抱,蒼白的臉露出一點笑容,緩緩道:“小王爺,這裏沒有一個好人,我盼能活著離開這豺狼虎豹之地,如果王爺願意伸出援手,救我一命,小女子為奴為仆也願意。”她在故意做戲給君東籬看,她不想他再為她做傻事了。
龍淵聞言,又返身蹲下來,伸手來接姬靈惜,姬靈惜衝他莞爾一笑,接過他的手,身體被他拉起來,他把她護到了身後。一係列動作都在君東籬麵前進行,兩人卻沒有管他的態度,姬靈惜動作幅度大,疼得臉上表情扭曲。
皇上火冒三丈,怒道:“小王爺,我君天國的人,豈是你想要就要的?”
龍淵假笑道:“哦?君天國皇帝,我知道了我要這位姑娘還要經過你的同意,這姑娘是你的新寵?嘖嘖,你年紀那麽大了,何必來糟蹋這麽如花似玉的美人。”
皇上怒不可遏,無法再忍,大喝:“放肆,一派胡言,來人,把這胡說八道的王子抓起來!”
一時間,墨族武士紛紛拔劍,雙方對峙,氣氛再度劍拔弩張。龍淵根本沒把禁軍放在眼裏,不在乎周圍嚴峻的形勢,反而跟姬靈惜聊起來:“你跟這裏的人有什麽深仇大恨?”
姬靈惜看著君東籬俊美的側臉,想到他和劉紫熏有了孩子,想到他一紙休書,無情撇棄了她,兩人已形同陌路了,她眼神裏流過幽怨,緩緩道:“我跟他們毫無關係了,隻是有些人想要我死。”
龍淵掃到了姬靈惜肩膀處的傷口,那些傷口來不及清理上藥,已經黑乎乎一片,隻怕裏麵已經感染了,他咂舌道:“你這仇結得深,都深可見骨了。”
君東籬的臉上流過悲傷、心疼、歉疚,一雙俊目望著姬靈惜,眼睛裏盡是痛苦,他眼睛裏深色的湖水裏起了驚天駭浪,姬靈惜看在眼裏,心裏反而有了一種淋漓盡致的暢快感,原來他也會痛?“王子,你打算怎麽辦?”她在他身後,壓低聲問道,站都站不穩。
龍淵擦去姬靈惜嘴角的血跡,抿著嘴,輕鬆鬆道:“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唄。”姬靈惜氣得想吐血,一口氣喘得急,腹部的傷口又疼得她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