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悄來到中午，祝玉萍一邊給付媽整理衣服，一邊聽付媽抱怨。

    “我就不去了嘛，就知道瞎折騰。”

    “那怎麽行？家庭聚會怎麽能少了你呢？”祝玉萍拍了拍付媽的衣領。

    “哈哈哈……奶奶，您呐，除了跟王伯伯出去鍛煉身體都快跟社會脫節了。”付家琪打趣道。

    “哼——，你可別小看奶奶，什麽上網衝浪那些我都會。”

    “真的呀！奶奶您這麽厲害啊。”

    “算了吧，就您奶奶這水平，手機都不怎麽搞得明白還上網衝浪呢。”祝玉萍揭穿付媽，惹得付家琪大笑。

    “不許笑，我會學的，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知道嗎？”付媽為自己辯解著。

    “是是是，隻要您別瞎折騰就行了。”祝玉萍開付媽的玩笑，把付媽也逗笑了。

    “我好了，走吧。”付家俊穿著一身帥氣的衣服從臥室裏走出來。

    “你去相親啊，吃頓飯而已把自己搞成這樣。”付家琪擠兌他。

    “你少管。”

    “行了，別貧了，走吧，別讓你黃阿姨等。”

    於是四人便出了門。而黃蓉這時開著車拉著黃子麟來到飯店門口，在保安的指揮下停好車，下車就拿著電話說。

    “老黃，吃飯的地方我發給你了，你忙完了趕緊過來啊。”

    “我來不了了，你陪付濤他們吃飯吧。”黃爵一邊翻閱文件一邊拿著電話說。

    “你說你……”黃蓉實在不知要怎麽說，也什麽都不想再說。

    “行了，我真的很忙，下次吧，替我跟付濤說一聲，下次再陪他。”然後黃爵匆匆掛了電話，黃蓉也利索地掛了電話，帶著黃子麟走向飯店。

    這時有個人敲了敲黃爵辦公室，然後外麵走進來一個打扮嫵媚麵容嬌好的女子，黃爵一看開心地笑了。女子走到黃爵身旁直接坐到黃爵大腿上摟著他的脖子，挑逗地摸著黃爵的臉。

    “忙完了嗎？”

    “早就忙完了！”

    “那我們去吃飯吧。”

    “好，走吧。”然後黃爵放下手中的文件，兩人竟不顧宗人眼光手挽手一起走出了事務所，其他同事都當沒看見，全都一副早就屢見不鮮的樣子。

    黃蓉帶著兒子剛走到飯店門口就看見付家四口站在的士旁邊下車。付家俊給了車錢，付家琪扶著付媽走到馬路邊，等付家俊下車。

    “是這裏吧。”祝玉萍回頭一看，黃蓉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大步地向她走來。

    “黃阿姨。”兩兄妹齊聲喊道，黃蓉會心地點點頭，付媽也好些日子沒有見到黃蓉拉著她便開起玩笑。

    “丫頭，這麽久都不來家裏看看付媽，是不是把付媽忘了？”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付媽，我的錯，這不讓付濤帶您出來好好孝敬孝敬您嗎？”黃蓉拉著付媽往飯店裏走。

    “就知道騙我這個老太婆。”

    “瞧您說的，我騙誰也不能騙您啊？”三個人笑著走進了飯店。而付家俊的視線一早就投向了站在飯店門口的黃子麟。付家琪看著付家俊看這黃子麟開心的笑容，忍不住踹了他一腳，沒好氣地說。

    “走啦。”

    “嘿，你……？”付家俊對著突如其來的一腳很是鬱悶，然後跟著家琪進了飯店。包間裏，兩家人圍著一張桌子。黃蓉招呼服務員點單，利索地點完菜。

    “黃阿姨還是那麽風風火火。”付家俊讚美道。

    “嗬嗬，做事情要有效率不能拖拖拉拉的知道嗎？”

    “是。”付家俊答應了一聲。

    “付濤怎麽沒來？”

    “他一會兒來，去公司一趟。”

    “這幫臭男人，就知道工作，難得有機會陪下家人全去上班了。”黃蓉抱怨道。

    “不賺錢怎麽養家？”付媽說，不料黃蓉笑了起來。

    “付媽，這賺錢養家是必須的，可陪家人也是必須的呀，我們嫁給這些臭男人，又不是要他們像機器一樣天天上班賺錢。”

    “說的好。”祝玉萍強烈同意黃蓉的觀點。

    “付濤還好，老黃簡直就是……”黃蓉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一開始工作就把我子麟忘得幹幹淨淨，即使有時間也不會陪我們，不說了，一提他我就上火。”

    “哈哈……黃阿姨，他再怎麽不好你還不是照樣嫁給他了。”付家琪調侃道。

    “你這丫頭，沒大沒小。”祝玉萍說。

    “哈哈……”

    這裏的氛圍那是好的不行，而在公司辦完事情的付濤也剛送走客戶。

    “真是辛苦你了，大過節還讓你來上班？回家的時候別忘了給你媽買點禮物啊。”付濤一如往常地對姚瑤說話，姚瑤臉上卻露出憂傷的笑容。

    “我媽過世了。”正準備離開的付濤一聽到這個消息，帶著凝重的表情回頭看著麵帶笑容的姚瑤。

    “什麽時候的事情？”

    “上個月。”

    “你怎麽不跟我說？我還一直給你安排那麽多工作給你。”付濤有些自責。

    “謝謝付總，我媽走得很安詳，也沒有什麽痛苦，沒必要搞得全世界都知道，本來就沒什麽親戚朋友。”

    “真是對不起，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節哀順變。”

    姚瑤笑了笑。

    “沒事兒的，我媽走得時候還說，能遇上付總這樣的貴人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要我感謝你對她和我的照顧。”

    “別這麽說，照顧你們也是玉萍的意思，我並沒有出什麽力，回頭帶我去你媽墓前，沒能送她上路也該去她的墓前看望她。”姚瑤笑著點點頭嗯了一聲。這時付濤的電話響了。

    “喂，爸爸你來了沒有啊，等你吃飯呢。”付家琪站在包房外麵給付濤打電話。

    “就來了，你們先吃吧。”

    “我們等你啊。”然後掛了電話。付濤看了一眼姚瑤。

    “行了，早些回家吧，媽媽不在了，日子還是要過，看開點啊！”付濤丟給姚瑤這句話，帶著於心不忍的心情離開了。而姚瑤則目送著付濤離開，眼中帶著別樣的神采。想起10年前的她還是一個大學生，漂亮有能力，可是家境窘迫，沒有錢交學費隻要有時間就出去打工，平時在館子、書店、服裝店打工賺的錢隻能維持自己的生活費，在這樣一個大城市裏要活下去對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來說是很艱難的，跟何況姚瑤的母親有病在身，不得不定期買昂貴的藥拖著病怏怏的身體，所以她到各種夜總會去當服務員，可是為了讓客人買酒她有時候也不得不陪客人喝上幾杯，可這個客人要求她喝幾杯，那個客人也要求她喝幾杯，到了下班的時候也基本上喝的醉醺醺的。有一次，一個喝醉的客人拉著她非要帶她出去，她寧死不肯連夜總會經理拉著也被拖到了大門口，在門口的時候撞見了付濤，她依稀還記得那天付濤是去陪客戶的。

    “你放開我，放開我……”姚瑤掙紮著拍著那個醉漢的手，醉漢踉蹌了一下撞到了付濤的客戶。

    “誒，幹什麽？”

    付濤推開了醉漢。

    “你是什麽東西？給我滾開。”醉漢囂張地對著付濤喊。

    “你又是什麽東西？”付濤又推了一下那個醉漢，旁邊的祝玉萍拉住付濤，示意他克製住自己。

    “喲嗬，力氣還挺大。”醉漢想要上來找茬，付濤和他客戶的司機擋在他前麵，醉漢看了有些心虛，就東倒西歪地指著付濤說。

    “行，你們人多，我不跟你們計較，走。”然後仍然拉著姚瑤想要離開。

    “站住。”付濤嗬斥道，醉漢悻悻地轉過身。

    “把手給我鬆開。”姚瑤一聽有救了，便使勁兒掙脫醉漢，跑到付濤身後。

    “行，你給我等著。”然後醉漢不甘心地踉踉蹌蹌地走開了。然後付濤和他的客戶相視一笑，似乎見多這種人。

    “謝謝老板。”姚瑤對付濤說。

    “沒事兒。”付濤淡淡的一句話讓姚瑤深深記在了心裏。

    “陳總，走，咱們裏邊兒坐。”祝玉萍這時見什麽事情就招呼客戶進了夜總會，三人便起步走了進去。姚瑤卻停在原地望著付濤的背影。等付濤他們走進了包間準備點酒時，姚瑤走了進來，端著幾瓶洋酒。

    “老板，您要什麽酒？”姚瑤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付濤問。

    “是你。”姚瑤尷尬地笑了一下。

    “都放下吧，都要了。”姚瑤愕然地看著付濤。這些酒有7、八瓶在這種地方消費加起來起碼要上萬，於是姚瑤又問了一次。

    “全部都要？”

    “恩。”付濤點了點頭。然後姚瑤一副難為的表情看了看周圍，看到沒有工作人員就對付濤說。

    “老板，這些酒很貴的，我幫你拿兩瓶好酒吧。”付濤聽了看著陳總笑了笑。

    “你可真奇怪啊，別的服務員都想方設法地把酒賣給客人，你倒好，不推薦就算了，還阻止客人買酒。”

    “沒有，剛才您替我解圍，我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隻好用這種方式來……”這時一個30歲左右的畫著濃妝穿著性感的女人走進來，幹練地笑起來。

    “付總，陳總好久不見了，這麽久沒來，是不是把我這小地方給忘了，今天我可得陪你們好好喝兩杯，免得那天我們感情淡了。”

    “是是是。”陳總笑著說招呼那個女人坐到自己身邊。

    “誒，點酒了嗎？”

    “點了，這姑娘推薦的？”

    “是嗎？都點什麽酒了。”

    “趙姐，付總點了……”

    “都要了。”

    “是嗎？那還不把酒放下出去。”趙姐說著讓姚瑤離開，姚瑤看了看付濤，將手中的酒放下，拿著空盤子出去了。出了包房門，姚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城市裏的夜晚對有些人來說很短暫，一個夢的時間就過了，而對有些人的來說卻是度秒如年。喝醉的姚瑤趴在夜總會的衛生間裏嘔吐，然後擦了擦嘴，背靠在廁所的隔離板上傷心地哭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擦掉眼淚，走出去，在洗漱台整理自己，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你們也沒多了不起，我不會輸給你們的。”然後擦掉眼淚，走出了衛生間，剛走出去就碰到從男廁所出來的付濤，兩人對視了一秒，姚瑤對著他點了一下頭準備離開，卻被付濤叫住。

    “你能告訴我你剛才為什麽叫我隻買兩瓶酒嗎？”

    姚瑤轉過身看著付濤挺直了身板說。

    “我說了，我是為了感謝你替我解圍。”

    “可是如果我是老板，我不會請你這種感情用事的員工。”付濤笑了笑。

    “可你不是我的老板。”

    “是嗎？那你們平時是怎麽稱呼客人的？”

    “老……”沒錯，平時他們都稱呼客人為“老板”。姚瑤無言以對，付濤笑了笑遞給姚瑤一張名片。

    “要不要到我公司來上班？”姚瑤拿過名片帶著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著付濤。

    “如果你感興趣，明天上午來我公司找我。”丟下這句話付濤離開了，遇到了一直看著他的祝玉萍，祝玉萍挽著他的手看了一眼姚瑤回到了包間。隔天，姚瑤背著背包，拿著自己的簡曆和付濤給的名片來到了付濤的公司，有些不安地走到前台。

    “你好，我找付總。”前台小姐打量了一下姚瑤說，

    “請稍等。”然後撥通了付濤辦公室的電話。

    “喂，付總有位小姐找你？”

    “小姐？”付濤疑惑，一時間沒想起姚瑤。姚瑤見前台小姐的表情覺得不妙，就從前台小姐手裏搶過電話大聲對著電話喊。

    “付總，我是昨天晚上不買酒給你的人。”付濤一聽恍然大悟，這時前台小姐從姚瑤手裏把電話搶過來。

    “你幹什麽？保安，保安。”

    這時兩個保安從公司外麵跑進來抓住姚瑤。

    “你們幹什麽？我是來找人的。”這時前台小姐拿起電話連忙對付濤道歉。

    “付總對不起，我……”

    “讓她進來。”前台小姐一聽一下子懵了，說了句。

    “什麽？”

    “我說讓她進來。”

    “噢，好，好的。”然後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喊住正要拉姚瑤出去的保安。

    “等等，付總讓她上去。”聽到這個消息的姚瑤高興地笑起來，然後來到付濤的辦公室。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聽到付濤說“進來”，便緊張地推開付濤的辦公室，看見付濤和祝玉萍坐在沙發上。

    “過來坐吧。”

    “付濤招呼姚瑤過去。”姚瑤深吸了一口去走過去坐下。

    “姑娘，你今年多大了？”祝玉萍親切地問。

    “20歲。”

    “你以前都做過什麽？”祝玉萍問。這時姚瑤把自己準備好的簡曆和學校的成績單遞給祝玉萍，祝玉萍看了一眼然後遞給付濤。

    “我什麽都做過！”

    “你是學營銷的？”付濤突然頗有興趣地問。

    “是的，我是在校大學生，今年上大二。”

    “你是大學生為什麽要去那種地方打工？”祝玉萍不解地問。

    姚瑤苦笑說。

    “沒辦法，家裏條件差，我要交學費又要給家裏生病的媽媽治病，我隻能去那裏才能基本解決我的經濟問題。”祝玉萍聽了對著付濤滿意地點了點頭。

    “學校成績也不錯，你願意來我這裏上班嗎？”姚瑤一聽付濤說完就高興地連連點頭。

    “我願意，我願意。”

    “你放心，雖然你現在沒有畢業，但是我還是會按照公司的要求，等你過了試用期就給你轉正，給你正常員工的待遇。”

    “真的嗎？謝謝付總，謝謝。”然後姚瑤開心之餘心中又生疑惑，收起自己的笑容。

    “付總，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

    “為什麽你要雇用我？我沒有畢業也沒有切實的經驗和閱曆，你卻願意雇用我？”付濤笑了笑。

    “因為我知道你會是個好員工。”聽了這句話，姚瑤站起來對付濤和祝玉萍深深鞠了一個躬。

    “我一定會拚命工作的，不讓付總失望。”離開時，祝玉萍在樓下遞給姚瑤一個信封，姚瑤打開一看裏麵有一打錢，姚瑤驚慌失措地看著祝玉萍。

    “您這是？”

    “拿著吧，去買個正式點的衣服，像公司裏的其他女員工一樣，不能穿成這樣上班。”姚瑤看了自己身上廉價的休閑服，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想退回的錢，感激地看著祝玉萍。

    “謝謝，付夫人。”

    “哈哈哈……付夫人？”祝玉萍大笑。

    “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麽叫。”

    “那我該怎麽稱呼您呢？”

    “你就叫我付姐吧。”

    “付姐？”姚瑤遲疑地喊了一聲。

    “謝謝付姐，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和付總。”

    “好好工作就是最好的回報方式。”

    “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的。”然後祝玉萍會心地點了點頭。

    時至今日，姚瑤都一直銘記著當年付濤和祝玉萍的知遇之恩，而那時候的祝玉萍因為付家琪和付家俊的關係不能再在公司裏幫付濤，所以還是很希望姚瑤這個心思純淨的女孩幫助付濤的。而經過多年的相處，姚瑤對付濤的感恩之情慢慢出現了變化，而這份感情沒有誰知道，而姚瑤也把這份轉變後的感情深埋在心裏，從來沒有在付濤麵前表現出來過，即使現在的她已是都市人口中的剩女，她也沒有想過要找個人過日子的想法，盡管現在的她工作上生活中有了很大的變化，不再是20歲時候莽莽撞撞的姑娘，但那時追隨付濤的心依然沒變。

    姚瑤想起往事來到了母親的墓前，看著墓碑上母親安詳的笑臉，心裏卻是淩亂。

    “媽，你在那邊過的好嗎？我對付濤的感情好像越來越強烈了，我想等我壓抑不住對他的感情的時候，就是我要離開的時候了。”她說著，麵帶微笑。

    “付姐對我有恩，他們兩個那麽恩愛我很清楚我的感情很可笑，但是我有時候還是會幻想，幻想如果我可以留在他的身邊……”姚瑤深吸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算了，是我妄想。”然後轉身邁著不知是輕是重的步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