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傳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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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梨氣急反笑:“那我還得謝謝你哦。”

    小廝忙覥著臉,委屈的樣子一下子就變了,他搖頭晃腦一副自得的說道:“不謝不謝,大家也是關心嘛!”

    落梨便啐了一口。

    小廝見她惱怒,也不像是和他開玩笑的樣子,眼珠子滴溜溜轉過一圈,便板起臉,正兒八經的左右張望一番,壓低聲音說道:“兩位好妹妹湊近些,別讓人知道這事了。”

    現在不叫好姐姐了?落梨暗哼一聲,雖不喜他這般油腔滑舌神神鬼鬼,但也湊上前去,和小棗一起聽他說話。

    “你們最近,有沒有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小廝先是提問一句。

    “你不說,反倒是先問起我們了。”小棗抱怨一句,“不對勁兒?不就是經常偷看的你不對勁麽。”落梨冷冷哼了一聲,聲音拔尖,蓋過小棗。

    小棗給她翻了個白眼,就見落梨又將繩一緊,那小廝啊啊的叫嚷起來。

    “你再不老實,便跟我見姑娘去!”

    不料小廝忽然尖叫,身子使勁扭動,小棗艱難的拉著繩子,一個不穩,繩子脫了手。但那小廝卻沒有趁機掙脫著跑,而是渾身哆嗦的縮在牆角,“不,我不要啊。我不要被剁…”

    他臉色煞白,小棗正捂嘴笑他滑稽,見他這般說,先是一愣便大怒道:“說什麽,說什麽呢!剁?什麽剁!”

    小廝怯怯畏縮,不住的打著寒顫,隻見大熱的天,他汗毛都豎了起來:“六,六姑娘心裏不正常,大,大家說她將那貓脖子先抹了,然後每夜用刀子刺一點,刺一點,聽那刀子嘩啦進肉的聲音…”

    能殺了貓,指不定哪天就要殺人了。

    落梨抱著臂,冷冷的瞧著他,所以這小廝便問她們活的好不好,所以這小廝神神叨叨,暗暗偷窺觀察蔓絲園。

    她越想越氣,臉色變得鐵青。

    小棗卻沒有她能沉得住氣,已經顫抖著身子,抓住小斯的衣領,搖著他的脖子就喊:“你胡說,我讓你胡說!”

    卻不想小廝被嚇了一場,膽子卻大了起來,他往後一趔,甩開小棗,就喊:“六姑娘剁了貓,就是心裏不正常,心裏不正常,指不定哪天就要把你剁了去!我勸你們還是早早回報夫人,求她放你們離開這裏吧!”

    “誰說姑娘剁貓了,她沒有!”

    小棗爭得麵紅耳赤。

    小廝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滿臉都寫著不信,他嗬嗬一笑,“你騙鬼呢吧,要是沒有,證據呢?貓屍體可都在你家姑娘的床下麵呢!再說你家姑娘一聲不吭的灰溜溜回來,而這事兒突然被老爺製止住了,裏麵要是沒有門道,我就是地上那爬的王八!”

    兩個婆子在跟前聽了也有好一會兒,互相悄悄的咬著舌頭。

    “就說怎麽那次我回家,巷子人看我眼神不對…”

    “啊我也奇怪,老有人叫我和你多說說話,小心哪天就再也說不上話了…”

    小棗見兩個嬤嬤竟然也信了,便急的哭了出來,隻對他們說不是,我家姑娘不是這樣的人。忽然,聲音被掐住了一般,她身子一抖,她張開嘴巴,“姑…姑娘…”

    蘇合站在門邊,不知道多久。

    她安靜的看著她們。

    見她們驚慌失措的望過來,小廝又嗷嗷大叫,小棗和落梨一個勁兒的喊“姑娘不是這樣,不是你想的這樣!”

    蘇合點了頭算是打過招呼,轉身又回了院子。

    ……

    鬆鶴院裏,小丫鬟端了洗腳水,往地上潑。

    胡大管事忙一趔開,將長袍攥在手上。

    小丫鬟嚇得愣住,嘴巴張得大大。

    “老夫人可休息了?”

    胡大管事卻沒管丫鬟將水潑到自己身上,而是板著一張臉,問道。

    “我必須要見,是大事!”

    見小丫鬟似乎聽不懂人話,胡大管事皺了眉。“事關三姑娘,你還不趕緊去報!”

    丫鬟一聽,臉色煞白,忽然的,就將盆子扔出了院外。人接著,叫了聲也跑了出去。

    胡大管事一怔,隨即往門外看一眼,仍不見丫鬟來的樣子,便一甩袖子,急衝衝就自己敲林老夫人的門。

    ……

    自從蔓絲園眾人得知外麵傳的蘇合傳聞後,便麵麵相覷。並沒有因為解開了近期的煩擾而變得輕鬆,相反更加沉重。

    蘇合看在眼裏,隻是一言不發。不當不知道這事,也不當知道這事,態度之不明確,更令眾人猜忌。

    又一天,幾個丫鬟婆子在院子裏打掃,外麵進來一個提著水桶的丫鬟。她一路走一路晃,沒走幾步,水灑了滿裙子都是。

    “你身子還沒好利索,怎麽回來當差了?”

    一個婆子忙拿著掃帚過去問她,隻聽她嗚嗚咽咽的道,“我…我不敢…命都快沒了還管病嗎?”

    婆子沉默,不知道怎麽反駁或者安慰,另外幾個丫鬟忙噓了一聲,也扔下掃帚,將她圍在中間,低聲道:“小芳,你可別要胡說,你知道姑娘並沒有…”

    並沒有什麽…丫鬟們相看一眼,也說不出來。

    隻是垂下嘴角唉聲歎氣。

    小棗在窗子邊看了許久,正是火大,見幾個丫鬟婆子一副你知我知,大家知又無可奈何認命了吧的樣子,便衝出來:“誰要死就趕緊走啊,我看誰五百年後能結在世上!”

    幾個丫鬟心虛,被說的不自在便低下頭拿起掃帚,那個生病還未好的丫鬟則提了桶,踉踉蹌蹌的走,半個身子晃著,直差倒在桶裏。

    “你神氣什麽!小芳你莫離開!”

    一個婆子便叫,“你又比我們高貴在哪裏,不就和我們這些幹粗活的一起聽使喚麽,有本事繼續睡到姑娘屋裏啊?”

    “你要是畫扇姑娘和落梨姑娘,我還能聽你一句,可你什麽都不是,我這年齡比你還大,你怎地敢說長輩?”

    又倚老賣老。

    “我…你…”小棗年紀畢竟還小,被婆子懟的半分反駁不了,氣的又甩著手又想哭。

    “怎地?還想打我啊?”

    婆子又是一笑,忽然,啪的一聲。

    綠豆冷著臉,就給婆子甩了一巴掌。

    “再沒身份,姑娘也是記得我們的,但想畢媽媽姓誰名誰,姑娘卻是不知的。”

    小棗嗚嗚的哭,摟著綠豆。

    綠豆拍了拍小棗,“媽媽要打也是可以,隻是姑娘問起來,我控製不住自己會說什麽。”

    婆子大張著手,臉被氣成豬肝色,什麽話不說,有意無意踹了一把木桶走開了。

    幾個小丫鬟更是躲得遠遠。

    “豆姐姐,你好厲害啊!”

    小棗直抓著綠豆的手,跳著。

    “笨。”

    綠豆卻歎氣,摸了摸她的頭:“那媽媽說的不錯,你我終究隻是幹粗活…”

    “豆姐姐想去侍候姑娘?這有什麽的,給姑娘直接說就好。”小棗聽的半懂,說著就要去找蘇合。

    綠豆卻搖頭:“莫去,姑娘其實…”

    “其實怎麽了?”

    蘇合正在洗手,落梨遞上香胰子:“綠豆沒有說,我也不清楚,隻是將方才的院裏的事照實了說。”

    蘇合半天沒有說話。

    “姑娘可讓她們近前服侍?”落梨頓了頓又問。

    蘇合卻搖頭,“等等吧。”

    落梨便不說話了,見蘇合洗完手,她又遞上幹淨的絹布,“姑娘,你知道阿湯麽?”

    蘇合覺得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是左嬤嬤家的小子。”落梨見她有興趣聽,便補充道,隨即又歎了口氣,神色有些悲傷,她說:“阿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