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錢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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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花錢買命

    “啊哈……。”

    一聲長長的哭聲傳來,爺爺扔掉了筷子哭得一塌糊塗,大姑的眼淚也撲簌簌的掉落,掌櫃的扔掉了筷子向後仰倒,多虧了廚師手疾眼快把他扶住了。

    縣太爺一拍驚堂木:“大膽奸商,你們明知道烏狼魚幹有大毒,卻昧著良心光顧著賺錢害人……。”

    縣太爺說到這裏,受害苦主的家屬也嚎啕大哭了起來,一個苦主的媳婦哭道:“大人啊,不要放過他們啊,要讓他們抵命啊,當家的被害死,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麽過啊?如果不抵命,就讓她們多掏銀子!”

    苦主的前幾句話倒是合情合理,可是,後幾句話傳達的信息是可以花錢買命的,連縣太爺聽了都有些差異了,觀眾們更是交頭接耳了起來。

    掌櫃的聽了,臉上也多雲轉晴了,呆滯的眼睛開始有了光澤,他看出了活著的希望也趕緊的說:“大人呀,我實在是讓她們給騙了呀,她們說這府城的大飯店的烏狼魚幹都是她們供應的,從來就沒有吃死過人啊,我這才輕信了她們,出了人命。看她們孤兒寡母的可憐,我願意和她們一起掏銀子補償苦主的損失!”

    原來,兩個苦主的丈夫都是地痞一類的人,屬於街頭的混子,兩人臭味相投經常在一起喝酒賭錢,對自己的家人也不好,喝完酒以後就更沒有人脾氣了。每當他們打老婆的時候,她們就當麵賭咒他們不得好死,今天真的死了,心裏是感激這幾個凶手的。不過,以後領著孩子還得生活,反正兩個男人該死,能得一些錢就不用讓人賠命了。

    “你們是想要錢,不要這幾個人抵命了?”

    “是啊大人,我們的男人死了,我們孤兒寡母的還得活下去,最好是讓他們賠錢,賠了錢好養活孩子。”

    “你們打算要多少啊?”

    一個婦人說:“每人給一百兩,不,給二百兩……”

    另一個婦人攔住道:“不,就給每人一百五十兩吧”

    “一百五十兩也太多了。”縣太爺發話了。

    “那就一百二十兩吧。”

    “這還差不多,一共是二百四十兩銀子,烏狼魚幹是掌櫃的沒有試吃就賣給客人了,你們開著飯店應該出大頭,罰你和廚師每人七十兩,兩人共一百四十兩銀子。柳伯通是貨物的源頭,製做魚幹不得法就賣掉了,念你是農戶,罰你出五十兩銀子。雜貨店的婦人不問青紅皂白就轉手倒賣,罪過比較輕,那就和店主兩人一起各罰三十兩,共六十兩銀子。如果你們沒有異議現在就退堂,拿不出銀子的就暫時收監!”

    看看大家都點頭沒有異議了,縣太爺驚堂木一拍喊了聲:“退堂!”然後轉身走了兩步,指點一個小廝把鍋裏的魚幹裝盤,對著看著他的師爺比劃了一個喝酒的動作後才離去。

    大家都散去了,大表姐和丫鬟也湊了過來。師爺過來查收銀兩,掌櫃的被抓來,早有家人拿來了銀票等在了一邊,廚師不過是個陪襯,罰款也就掌櫃的替掏了,當下就交割清楚和廚師,各自把大姑爺爺臭罵了一頓回去了。大姑父身上也有一百兩銀票的,一共是兩張。也給了師爺找開了,看了一眼老爸說了聲“這也不夠五十兩了”就把剩下的銀子揣懷裏了。

    大表姐動了動嘴唇,但看了柳桃和金秧仇視的眼睛就沒有做聲。

    老爸和公公口袋裏也沒有銀子,看了遠處的二舅一眼,二舅兩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如果是柳桃的老爸被罰款,二舅是不會坐視不理的,可現在是柳桃的爺爺,對於這樣的親戚他可是知道底細,過年的時候還曾經在柳桃家見識過他們的不要臉,現在禍害人不成反而禍害了自己,他才懶得還這些破事呢,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老爸想到柳桃爺爺年歲大了,剛才還暈倒過,一晚上再要老父親在陰暗的牢房裏待上一宿,沒準明天就剩下半條命了。雖然他做事不公平,還無端的攀咬兒子推卸責任,但那是生他養他的父親啊!想到這裏他愁的揪著自己的頭發蹲到了地上。

    “看看你在縣城有沒有認識的人,有的話可以借一下來應急的?”公公說出了這話,證明他在縣城裏麵是沒有認識的了。

    老爸是不知道柳桃帶出來五十兩銀子的,那也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是屬於柳桃自己所有的。柳桃看到了他為了爺爺的愁苦相有了些可憐,將心比心他和老爸是父子,老爸犯愁,當女兒的就應該給他解憂,想到這裏就悄悄的拿出了銀票,對大姑說:“大姑,你把銀子給我吧,不夠的我給你添上……”

    這年頭,最小麵額的銀票就是五十兩的,大姑一看他的銀票,馬上就大呼起來:“你的錢夠了,幹嘛還用我的,你爸爸為了你爺爺不該出這筆錢嗎?”

    “這筆錢是我自己的,和我爸爸沒有關係。”

    “真是笑話,你的,你自己有五十兩銀子,那可能嗎?就算是你的,你也應該借給你爸啊,你們父女還分什麽你我?”

    “我們父女不能分你我,你和爺爺不也是父女嗎,掏錢還不是應該的,我的能借給我爸,你的不也能借給你爸嗎……”

    “就是不一樣嗎,我已經嫁出去了,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已經沒有義務……。”

    柳桃不聽她嘰歪,對著師爺說:“老先生,麻煩你把這張銀票砸開行嗎?”

    師爺也想盡快的去找縣太爺喝酒,他也早就對烏狼魚幹慕名很久了,聽了柳桃的話連連點頭“小姑娘,把銀票給我吧。”

    他給了柳桃十個五兩的銀元寶,柳桃數出了兩個遞給了老爸,斜眼看了看大表姐,拉著金秧就要跑走。剩下的大姑兩口子傻了眼,氣的大姑咬牙切齒道:“好個奸詐的死妮子。”

    大表姐上前攔住了柳桃:“幹什麽去?趕緊掏錢,你不知道你應該救你的長輩嗎?”

    “那不也是你的長輩嗎,你這滿頭的首飾噹了也不止五十兩銀子吧?既然你有孝心你應該救爺爺啊!我們家都是窮鬼,你攀比我們幹什麽……。”金秧氣憤她曾經指揮丫鬟打過柳桃和自己,也想著讓她吃癟,也沒有搭理她,領著柳桃挺胸疊肚的走了。

    “什麽東西,有了幾個臭錢就不知道姓什麽了,有幾兩銀子也改不了窮命!”

    罵街歸罵街,事情明擺著就是她媽媽必須掏四十兩銀子,和老爸的合成五十兩,大姑在極不情願的心態下,掏錢的時候差點哭了出來。他們家雖然開著雜貨鋪,一年的進項也不過二、三十兩銀子,一下子掏出四十兩,等於一年半白幹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連大姑父的臉色也氣的鐵青了,和幹活累到的老牛一樣搖著頭不住的喘粗氣。

    金秧趕著車載著柳桃等在了縣衙門外,他們出來了以後也相續的上了車,大表姐也去了自己的馬車那裏。爺爺今天被折騰的精疲力竭,上了車就呼呼大睡。柳桃和二舅告別後,好笑的感覺到了自己後背上那幾道陰毒的目光,她也並不在意,和金秧顧自說說笑笑的不理他們。他們的心情除了大姑兩口子以外都是極好的,不但得到了清白還報複了大表姐,還免費做了廣告,順便警告了那些妄想製作烏狼魚幹的人,那可是花錢也買不到機會了。

    車即將到棲風鎮,老爸看著垂頭喪氣的大姑兩口子,暗自捅咕柳桃,給她比劃銀子的意思,柳桃知道老爸是什麽意思,其實他也不忍心大姑她們替爺爺拿那麽多的錢,她家說好聽是開買賣,其實就是一個小雜貨鋪,收入並不高。

    就爺爺奶奶那樣的人,不管是誰替掏的錢,既然掏出錢了,她們斷沒有還錢的可能。柳桃考慮了一下,可不能傻兮兮的把錢都掏出了,隻是暗自給了老爸五個小元寶。在大姑兩口子下車的時候,老爸喊住了她:“大姐,這銀子你拿著,我作為咱爸的兒子就多拿一點吧,回頭你再和大哥和三弟商量一下,你的十五兩銀子讓他們也均攤一下……。”

    馬車就要接著走了,兩口子呆呆的望著他們,心裏五味雜陳。誣賴老二的主意還是她首先提出,又和柳桃的爺爺奶奶把各個細節完善了的,在縣衙還怒罵柳桃呢,想不到這小妮子還是挺懂事的。算算自己才出了十五兩,這十五兩再和老大老三分攤後一家五兩,如果算上兩老的一份就那就無足輕重了……。

    雜貨鋪門前停著一掛牛車,屋裏的人看到大姑兩口子回來了,因為遠看馬車上的爺爺躺著睡著了,又有人坐在車上擋著他的頭隻露出了兩隻腳,遠看爺爺就像個死人一般。

    屋裏人衝了出來四五個,第一個是奶奶,後麵是大伯娘,三叔三嬸,還有一個腰板硬了的老人。奶奶對著馬車和大姑兩口子破口大罵:“一幫天殺的,你爸怎麽被砍了頭你們卻沒有事?這還有天理嗎,你們的魚幹毒死了人卻讓老頭子償命,我的天啊,怎麽不天打雷劈了他們呀……”她這一哭,後麵的大伯娘三叔兩口子也跟著哭了起來,連後麵的老者也抹起了眼淚。

    誤會了,他們指定是誤會了。爺爺本來早就醒了,可不好意想睜眼,事情都是他們的錯,還有什麽臉來解釋。這回讓人當了死屍哭喪,這可是天大的晦氣,到了這時候他也不裝睡了,馬上坐了起來喝道:“我還沒有死哪,你們哭什麽哭?”哭聲戛然而止,看著他都呆立在了當地。

    爺爺下了車,揮手讓馬車繼續前行,那個老者原來是村長,老爸和公公對他打招呼以後就要繼續往家走,他們被抓走了,家人一樣惦記著,得盡快回去好讓他們安心。三叔看爺爺並沒有什麽事,就招呼了三嬸追上了馬車一起打車走。

    一路上,三叔給他們講解事情的經過;自從爺爺被抓走,一家子就炸了廟,後來聽說自己家的老二和親家也被抓走了,連村長都驚動了。奶奶可是知道烏狼魚幹的來龍去脈,大姑在來收魚幹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如果出事要用什麽借口搪塞,柳桃她們可不知道拿回來的三條魚幹當天就吃掉了。現在真的毒死了人,當然是柳桃家掏錢了。但縣太爺要是個精明的,就會在堂審的時候發現破綻,如果和殺人罪挨上邊那可就不得了了。大家討論了一回,那就是趕緊的籌集錢財救人。奶奶家裏沒有幾兩銀子,理所當然的趕到了柳桃的家哭著要銀子去救人。

    後來據老媽講:“你奶奶來了以後,一張嘴最少要三百兩銀子,老媽我可不相信她,但我這當媽的相信女兒你,柳桃你走的時候拿走了五十兩的銀票,看你心有成竹和精明的性格,我就相信柳桃你會把事情理順的。我可不想把銀子給你奶奶打水漂,也不敢當著她的麵拿銀票,因為銀票都在牆腳的一個埋入地下的壇子裏,裏麵是五百多兩的銀票和一些現銀,你奶奶要是看見了,可不能保證她不連鍋端了?後來她隻找到了一兩多碎銀子和幾百個銅錢,加一起也就二兩銀子。你奶奶嫌少,但她翻了半天也沒有翻到,罵罵咧咧的回去了。”

    以上是三叔不知道的,他撿知道的又講到:“老大家因為老大腳受傷請郎中醫治,家裏的錢早就花光了,老三家倒是有五兩多,老三媳婦拿出來亮了一下就揣到懷裏了,說是到用的時候再掏出來,那是怕錢到了奶奶的手裏就是沒花也多半拿不回來的。”

    連老媽也不知道的是,奶奶她們籌了半天的錢也寥寥無幾,折騰了半天,坐慢牛車晃晃悠悠走到了棲風鎮,奶奶又要去大姑家籌錢,看家的風兒哭著說爸爸媽媽也被抓走了,是拿著銀票走的,但不知道銀票的數目。

    奶奶不死心,看隻有一個孩子在家,就到處翻找了起來,隻是找到了幾個零碎的銅板,幾人正要接著去縣裏,就看到金秧家的馬車到了。

    回到了家裏的時候,太陽都快落山了,家裏人果然都急的團團轉,婆婆和老媽和老黃在門外,老黃正準備上路,去找昔日的同袍救人。他們一回來,家裏人的心這才落肚。她們看家裏的活計都沒有耽誤,隻是黑龍一動就疼的叫喚,那是奶奶來要錢的時候,黑龍堵著她不讓她進門,被她用石頭砸到了。

    這時的天氣已經是農曆四月了,前院的房子蓋好了,隻等著再晾幾天老黃一家就可以入住了。柳桃家的家具到位了,樣式都是她和金秧自己設計的。自己屋裏一張氣派的大床,引得黃英和柳毛柳枝讚歎不止,害的黃英都不願意搬走了。

    河邊的新房子還在開著門窗晾曬,柳桃給他們新定製的家具也到位了,那房子本來兩個居室都盤了土炕,是不能安放木床的,黃英看了也覺得不錯,就等著那天倒出空來就搬家。

    老爸本來就不願去爺爺那邊串門,現在忙的厲害就更不去了。大姑害人不成,倒是讓飯店掌櫃把魚幹的錢給吐出來了,裏外一折騰,損失了不少錢。沒有辦法,想掙錢就得厚著臉皮來取蝦糠,看到了滿院子的蝦幹魚幹羨慕了不得了。

    老媽問到了那十五兩銀子均攤的事情,大姑就氣不打一處來:“老二家的你就別提了,兩個老人是一個銅板都不想出,你大哥腿剛恢複好了,家裏的錢都看病用掉了,老三倒是有錢,聽說要均攤,還真是掏了三兩多銀子!”

    “怎麽會是三兩多?三家不是一家五兩嗎?”

    “他是把兩老都算進去了,加上我們一共是四家!”

    “按說的話,嘶……是應該把他們算進去啊。”

    “把他們算進去也對,可是,他們不給我錢啊,這讓我有什麽招兒啊!吃虧就吃在我們兩家先墊付了,如果不先墊付,那裏會出這檔子事啊……。”

    柳桃可是聽明白了,不屑的說:“我說大姑,如果當初我老爸不獨自給了三十五兩,你知道五家均攤多少錢嗎,每家就是十兩好不好?如果是四家均攤那就更多了。你掏了十五兩,現在三叔又給了你三兩多了,還差一兩多。哎,老媽……”她轉對老媽說:“奶奶當初不是從咱家拿走了不到二兩嗎,正好讓大姑去和奶奶要啊,要過來就算是你的,就能補上你家的虧空了!”

    大姑想到錢還真的聽了柳桃的聽話,趕著牛車拉著一車蝦糠就去了奶奶那裏,奶奶聽說她是來要錢的,就說:“你是說我在老二家拿得錢嗎?就一兩多,人家村長跟著跑前跑後的不容易,前幾天請村長吃飯都花的差不多了哇,再說了,你爸從縣衙回來就病了,這治病的錢我沒有找你們和老二家要就不錯了,老二家那個臭婆娘還讓你來要錢,做她娘的清秋大夢去吧……。”

    現在活兒幹順了,大部分活計都集中在早晨和上午,下午就忙乎自己家的幾畝地,育苗池裏小龍蝦蝦苗繁育了很多了,已經挑出了部分個頭大的放進了大池塘裏,大池塘分為兩個池塘,小一些的和大一些的必須分開,如果不分的話一旦食物短缺就會出現自相殘殺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