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金沙與三叔

    一種是放誘餌的大網目魚籠，是專門用來逮大魚的。這種魚籠應該叫做圈網，是四道小指粗的竹圈固形的，拉長了隻有一米長，放上魚餌，再把兩頭用木棍固定，保持撐開的形狀就可以了。貪吃的魚兒受到了魚餌的吸引，會在魚籠的外麵圍著魚籠轉悠，三轉兩轉就會進入到了倒錐形的魚籠裏麵，當然，被紗布包著的魚餌它是吃不到的，魚餌還會接著引來更多的魚。這種蝦籠對水底地形要求不嚴格，隻要是選水流平緩些的河邊或者港叉，有十多步遠的大致較平的地方就能放置。魚籠更是好安放了，石頭邊，水草叢裏都是可以的。

    金秧也想好了，魚餌就用玉米麵和少量的白麵，加上少量的糖和中藥阿魏，用雞湯調和成軟麵糊上鍋蒸**分熟，趁熱攥成圓球，然後裝入紗布放入魚籠。

    由於網片製作**陣用去了大部，剩下的就夠做了一個蝦籠，五個魚籠的。這樣的魚籠適用大部分的河底地形，對水位的要求也不嚴格，隻要水位沒過了魚籠就可以。

    兩種魚籠放進了水裏，第一天一個蝦籠就收獲了十多斤的蝦子和一斤多斤雜魚，五個魚籠收獲了六斤暗紋烏狼，還有兩條一斤多的鯉魚三斤多鯽魚，讓人可惜的是紫色烏狼三條，都在一斤往上，但是不能吃隻能放生了。

    因為天氣還是陰雨連綿，蝦幹和烏狼魚幹因為量不大，可以放在火炕上利用火炕傳導的熱度快速幹燥。沒辦法，金掌櫃催貨催的太急了。

    她們打算進府城一次，多多的采購網片製作更多的魚籠。鑒於魚滑的製作對自己兩家的生意影響不大，和公公商量了以後，這才順便把三叔也叫上了，目的就是假裝求金掌櫃，讓金掌櫃同意他製作魚滑。公公看柳桃的三叔一家誠實可信，也就點頭答應了。這些日子也沒有去過府城看大兒子金沙，上次還是在柳桃傳授菜譜的時候才見過的，婆婆讓他給帶了不少的東西和衣物。

    府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連縣城都沒有去過的三叔大開了眼界。她們徑直的到了玉膳居的後門，金掌櫃的在得到了通報以後趕緊的過來相見，看到了金秧柳桃，直誇金秧長高了柳桃又漂亮了，直誇的兩人不好意思了。說到了貨物，金掌櫃的滿臉喜色，說他最近得到了東家的誇獎，月錢也提高了許多，這些都是仰仗她們才得來的。現在的京城總店，自從胖廚師帶著食材去了以後，總號玉膳居的火爆程度和他負責的玉膳居幾乎一樣，也是天天爆滿，烏狼魚幹做的菜，光各大達官貴人家預定的菜品都忙不過來。說道蝦仁蝦幹和魚滑，也開辟了幾個貨源，倒是能供應的上，唯一不足的就是魚滑的品質不如她們供貨的味道好。

    這讓兩家人有些失落，到底是他們開辟了別的貨源了，不過，四樣貨源裏麵魚滑和烏狼魚幹，還是自己獨占的。

    老爸對著金掌櫃眨眨眼，拉過了老三給金掌櫃的介紹後，問：“金掌櫃，這是我的同胞兄弟老三，他家也是不富裕的，想讓您老高抬貴手，給他一碗飯吃，答應他和我家一起做魚蝦幹貨行嗎？”

    精明的金掌櫃看到老爸和他眨眼就明白了個大概：“不行啊，兄弟，不是我駁你的麵子，我的老東家看重的就是自家的獨門秘技，上品魚滑和烏狼魚幹的製作那裏是可以隨便傳授人的。一個蝦仁就因為傳了出去，讓許多人都學會了。許多的飯店都有了這種菜，對我們玉膳居的生意造成了多麽大的影響啦，哪能再把這兩樣機密又傳授別人呢？”

    “金掌櫃，他是我的同胞兄弟，那裏會往外傳呢？”

    柳桃趕緊的出來假裝打圓場：“金掌櫃，要不這樣得了，我們隻是傳授我三叔製作魚滑的方法行嗎，烏狼魚幹的做法就不告訴他了……。”

    “奧，這樣也不是不可以，但得讓他寫個保證的文書，保證魚滑的質量，保證不摻和夾帶別人家的魚滑，保證不把魚滑的配方泄露給別人……。”

    三叔趕緊的作揖點頭：“金掌櫃，我柳三一定保證按你說的去做，謝謝您的大恩大德了……”一番忙碌後把文書簽訂了一式兩份，三叔鄭重的保存到了懷裏，並對金掌櫃千恩萬謝。

    公公提出去看看金沙，金掌櫃的“嘶”了一聲，有些為難的對公公說：“你家令郎好像最近對學業不太用功啊……。”

    “唵……，這，這是怎麽回事呀？”

    “哎，我和你說了吧，你家令郎最近在我這裏取走了六十兩銀子，賒欠了三桌酒席。銀子是分三次拿走的，就在你們上次把他領來不幾天，他就取走了二十兩，七八天前又借走了三十兩，就在前天，他讓他的同窗來要取走三十兩，我沒有給他那麽多，就給了他十兩……。”

    “他沒有說拿著錢去幹什麽了嗎？”

    “沒有，他隻是說有急用，昨天他的同窗來拿錢的時候說‘他的腿不小心跌壞了’不過，有一次劉婆子說她‘看見令郎從一家賭館出來’也不知道她看的準不準？”

    公公麵色當時就難堪了起來，如果金掌櫃說的屬實，那金山就是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了，一家人省吃儉用就是盼著他能學業有成，出人頭地能混個一官半職。

    “劉婆子，你快過來。”

    抱著一大捆菜的劉婆子剛進了後院的門，就被眼尖的金掌櫃看到了，麵對公公迫不及待的追問，劉婆子肯定的說：“我沒有看錯，那個在賭館出來的就是你家令郎……。”

    公公想到金沙還跌壞了腿，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了，急三火四的和所有人趕到了書院，看門的老頭聽說公公是金沙的爸爸，就不屑的道：“就你家那個令郎，可是把讀書人的臉都丟盡了！”

    公公還追問是怎麽回事，看門人不想再理他：“你自己去看去吧，就在東頭的小屋裏，連先生都攆他回家，他賴在這裏不走呢，隻好去了雜物間了……。”

    看門的隻放公公進去，金秧和柳桃謊說是金沙的弟弟妹妹，是來接他回家的，看門人這才放他們進去。

    公公搶先打開了門，裏麵傳出了一股藥的味道，金沙獨自躺在床上，一條左腿的褲管挽了起來纏著白布，白布的中間透出了幹滆的血跡。他還在昏睡中的臉上肌肉有些扭曲，麵色灰敗了無生氣。

    “你這個畜牲，究竟幹了些什麽？”

    金沙在睡夢中驚醒了過來，對著父親吃驚的看著：“爸，您來了，我，我是大前天晚上走夜路，遇到打劫的了，錢都被他們搶走了，還被她們……。”

    金沙還在撒謊，金秧就製止了他：“大哥，你賭博的事情爸爸都知道了。”

    “大哥，你就實說了吧，你被賭場的人打成這樣，就不用隱瞞了吧？”

    柳桃聯想到了賭場，就判斷他是輸了錢被賭場的人打的。果然，和柳桃猜想的一樣，金沙聽了柳桃的話就不再做聲了。公公脫下了一隻鞋，對著金山劈頭蓋臉的打過去，隻打的金沙哀嚎連連，其實打的並沒有那麽誇張，那是因為金沙身體一動牽扯到了傷口了。兩人急忙上前拉住他，勸他有事回家再說。

    公公氣的走到了門外，正好是中午，有的同窗聽到了動靜來探視，公公拉住了一個詢問兒子的情況。那個同窗說：“你家令郎從這次過了年回來，就和徐二公子攪到了一起，徐公子是什麽人，他是知州的侄子，是府城大賈徐大財東的次子。他吃喝嫖賭有的是錢，你家令郎在他去喝花酒的時候也和他一起去。他賭博欠了賭場的錢沒事，你家令郎和人家能比嗎？再說他徐公子也不可能欠賭場的錢，你家令郎可就不行了，欠了錢還不上還賴賬，不挨打等什麽……。”

    “他還去過妓……那個髒地方嗎？”

    “怎麽沒去過，去了還不止一次呢！”

    公公痛苦的蹲在了地上，柳桃和金秧商量，得讓他盡快的回家養病，像金沙這樣的做不得馬車，隻能是雇一頂轎子抬回去了。當下，就找來嬌子讓他坐了，公公在後麵趕著馬車拉著他的被褥和一應的物品先回去了。剩下的四個人，接著去采買網片，回家的話就隻能是再雇個馬車了。

    這次逛街，竟然在調料攤上發現了白礬，白礬又叫做明礬有著許多的用途，是製作油漆，鞣製皮革，澄清水質的。平常油炸餜子就添加這東西，金秧看中了它，把它當做製作鹵魚最關鍵的東西了。製作鹵魚的步驟是；把二兩以下的新鮮小雜魚洗淨不開膛，在開水裏麵添加很少數量的明礬和調料包，然後倒入適量的雜魚，直到把雜魚煮熟，然後加入食鹽和紅糖攪拌均勻，堆放一兩天，讓雜魚把食鹽和紅糖充分的吸收，然後晾曬幹了就可以了。

    明礬起到了雜魚在煮的時候保持完整的作用，如果不添加明礬，很可能把雜魚煮成了一鍋粥。這樣加了明礬製作的雜魚，色澤暗紅亦鹹亦甜，挨著魚的腹部因為有魚的苦膽擴散，所以魚腸魚子和魚腹部都有一點苦味。但有些人最愛這種淡淡的苦味，連魚腸都舍不得扔而吃掉。

    公公因為金沙給他丟了臉，回家就氣病了，婆婆雖然也是氣的發抖，也不得不給他延醫司藥，金秧奶奶心疼大孫子，卻要公公去告官，在人們勸說下這才打住了想法。不打住也不行了，普通的小民民告有黑性質的賭場，那會碰的頭破血流的。

    金沙回來的第三天，賭場追債的就到家了，他們拿著金沙親筆寫下按了手印的借條來的，要走了三百多兩的銀子。這些人舞刀弄槍橫眉立目，聲言；不給錢就把金山的另一條腿也打斷。這次婆婆連驚嚇加心疼錢也病了。公公來看她們的時候公公婆婆和他商量，這事因為太丟人了，千萬不能讓傳，一旦擴散了出去，金沙的下半輩子就毀掉了，在這注重禮教的鄉下，想找個媳婦都困難了。老爸也怕以後柳桃嫁給了金秧，會有個吃喝嫖賭的大伯哥而名聲有損，就趕緊的回家了，他是怕柳桃的媽媽把這事傳給老黃的家人。老爸見到了老媽後才知道，老媽和他想的是一樣的，金沙的事情，他才不會說出去呢！

    柳桃兩人忙前忙後，還對她們疏導勸解，直到七、八天後兩口子才好了起來。公公婆婆看指望金沙讀書當官無望了，就把心思轉移到了金秧的身上，可惜金秧對讀書當官沒有絲毫的興趣，兩口子勸了幾次也沒用，隻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開玩笑，我們（和柳桃）的誌向是富可敵國，我可不想唱戲一樣的去對著各級官員和皇帝下跪去，寶馬香車才是我和柳桃的追求！”金秧暗自想著。

    在這期間，兩人不停的研究在現有條件下，自己能加工的別人不易仿製的食品，擴大掙錢的渠道。雖然兩人大腦裏存有現代食品加工的多種配方，卻不能在現有條件下製作多樣的小食品，就是製作了出來，這時代的包裝也製約了防汙染和運輸以及保質期的多種問題，最後隻是看好了鍋巴的製作。

    鍋巴，是適合大眾品味的零食，無論給孩子當零食，還是閨中的無聊女性嚼著玩，乃至大老爺們兒下酒都是好東西。可以以大米為原料，隻需把現有的鍋改造成平底鍋，大飯勺改造成鍋巴成型平底勺就可以了。先開發大米蔥油和大米薑末口味的，再慢慢開發別的口味的。柳桃就想到了那些蝦糠十多文銅錢賣給大姑可惜了，最好是加工成食品增值。

    這段時間金秧太忙了，不但在家伺候爸媽，還有一個斷了小腿的金山也得照顧他的吃喝拉撒。有一次在金山的枕頭旁邊，讓柳桃發現了一本牌譜，那是一種關於牌九賭博方法的牌譜，裏麵記載的無非是一些關於牌九賭術的技巧。看到金山被打斷了腿還對賭博不死心，這讓柳桃警惕了起來。金山沒有想到大字不識的柳桃，會從那本書的書名就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但金山怕識字金秧看到，就在柳桃看了一眼之後，把那本書和其他的書混放摞在了一起。

    柳桃就和老媽，黃嬸、黃英包了這些手工活兒，她們每天能製作一個蝦籠，兩、三個魚籠。三叔因為得到了金掌櫃的首肯，也領著三嬸過來幫忙了。柳桃這時候又有了新的想法，她不想讓三叔製作魚滑了，打算把自家逮蝦的魚籠無償讓給他五個，把鹵魚這方麵的事物都讓給他家去做。

    這樣的話，一開始的**陣就不讓他插手了，後續製作的魚籠倒是能讓他們學著製作，柳桃就決定讓他們把逮到的大個蝦子貢獻出來，換回去所有的雜魚製作鹵魚，鹵魚的利潤就都歸了他。一天收獲的雜魚按照**陣算的話就是四十斤左右，按照魚籠算，逮蝦子的魚籠達到二十個，就抵得上**陣一多半的產量，加上他家的五個魚籠。足夠三十斤雜魚了。按說三斤多雜魚出一斤成品鹵魚，一斤鹵魚賣不上自家魚滑的價錢的話，也得五、六十個銅錢一斤，十多斤鹵魚就是五、六錢銀子，刨除去各項配料，兩天就能穩賺一兩多銀子了。

    三叔一聽說用自己的蝦子換回柳桃家所有的雜魚，他的小心眼兒還不能立刻轉過磨來，直到柳桃和他說明了雜魚的利潤都會歸他，兩天就能得一兩銀子，立刻笑的見牙不見眼了。

    這回人手多了，製作蝦籠魚籠的速度加快了不少，隨著魚籠的製作，魚蝦的產量也逐步攀升，最終拉平了插**陣時候的產量。

    這次的蝦籠魚籠，為了便於看護，都布置在了老黃房子的對麵和西側，東側臨近養殖小龍蝦的河叉，既然下到了河裏，就得防備著村裏人偷盜。也告訴村長媳婦和他兒子順便盯著的，黃山鬆挺聽話，一有人靠近哪裏下水就出聲提醒，他是村長的兒子，一般人還是聽他的話的。如果有人不聽，他就會過來喊老黃，老黃會用暴力把人趕走的。

    因為金秧隻有十三歲，大人們不讓他下水，隻能是老爸和公公自己在水裏忙活了。當每人負責的工作量達到飽和的時候，就不在增加魚籠蝦籠的數量了。

    現在，魚籠二十個，蝦籠二十個，三叔的蝦籠八個。三叔的鹵魚產量每天都出貨三十斤往上，金掌櫃在玉膳居試賣了幾天效果不錯已經推銷到了京城了。就是訂的價錢低了些，是五十個銅錢一斤，就這也把三叔一家樂的合不攏嘴。雖然柳桃讓他們製作鹵魚怕有心人窺探了秘方，就讓他們在新房的跨院裏製作，也警告了一家人不要把這事說出去，但還是讓三叔家心智不太健全的兩個孩子在奶奶的利誘之下吐漏出去了。奶奶找到了三叔，三叔這次也學了乖，也說是給金秧家打工的，既然是打工，也就比照柳桃的老爸，每天掏出一個銅板來孝敬她們。